第十四章 此情只待成追忆
无极殿。 铁胆生一脸怒容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身后的侍卫也是杀气腾腾，面色不善。在铁胆生的脚下，数枚金色的羽毛飘散在地上。 暗流君慢条斯理地道：“南霸天远来的贵客，我对贵邦出使中原的使者遇害深表同情，但是你并不能将所有责任全部怪在欧阳世家的头上。” 铁胆生怒道：“中原的武林至尊是欧阳上智，我的人在他的管辖之内身亡，难道你们连一点责任都不需要承担吗？” “我想请教你，在南霸天，半月郎君辖下，难道连一件中原人被杀的事件都没有吗？” “这嘛……” “我非常能理解贵客的心情，但是咱们必须理性对待。你告诉我杀人的凶器乃是这些金色羽毛，我会派人从这里开始调查，十天之内会给诸位一个答复。” “那好，我等你的交待，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南霸天十三万大军会立刻挺进中原，请！”铁胆生寒着脸不再多言，转身匆匆离开。 暗流君在台阶前徘徊了片刻，于是吩咐弯月请暮苍梧来无极殿商议。 暮苍梧第一眼看到金色羽毛，心里便有了数，于是说道：“这种金色的羽毛，我有看过阴月夫人使用过。” “阴月夫人，嗯，有可能是她杀死南霸天五名使者，因为我的父亲被炸死也是阴月夫人一手促成，如果不是一线生等人坐镇无极殿，恐怕欧阳世家早就被月中天并吞了。阴月夫人杀死五名使者，造成南霸天与咱们之间的误会，好让她坐收渔利。” “也许你应该派人前往月中天，或许会有什么意料不到的发现。” 同一时间的月中天，暗流君与暮苍梧二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欧阳上智的耳中。 侍立一旁的阴月夫人道：“义父，我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欧阳上智不在意地道：“无妨，这件事我替你摆平，我有另一项工作需要你去完成。我安插在无极殿的密探来报，网中人曾经来到过无极殿，还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紫霹雳遗失的头颅落在了巧龙半驼废的手中，我要你率领一队人马前去夺回。” “巧龙半驼废住在哪里？” “天南山下的草茅。” “好，女儿即刻前往天南山。” 欧阳上智嘱咐道：“黑邪书顺便带在身上，此人不是简单之辈，切记，务必要将头颅夺回。” “遵命。”阴月夫人微微躬身，缓缓退了下去。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围住了天南山下的一间老旧的茅草房。阴月夫人一掌击开紧闭的木门，见屋内一阵昏暗，心中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闪了进去。 密室里，半驼废正捧着紫霹雳的头颅，畅快地大笑道：“哈哈哈，一线生要用百年不死之脑，才有办法使紫霹雳复活，但是我却不需要这样做，这就是我巧龙半驼废再进一步的杰作……”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猛不丁地传来：“半驼废！” 半驼废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怒道：“你真的好大胆，没有我的允许竟然敢进到我的密室。” “半驼废，只要你交出紫霹雳的头颅，你就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哈哈哈，砍下我的头，你们就能拿到紫霹雳的头颅。” 阴月夫人玉手一挥，厉声道：“你真是自找死路，来人啊，将他杀掉。” 半驼废毫无惧意，纵身跃出门外道：“要相杀到外面，别碰坏我的东西。” 面对蜂拥而至的人群，半驼废以指代剑，“探”、“自谦”、“必胜”三招剑法变化千万式，随着他干枯的指节的颤动，锋锐的剑气无差别地放射状散开，挨着就死，擦着就亡。 阴月夫人见兵马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死伤过半，于是打开了手中的黑邪书。 黑邪书打开的瞬间，天色突然之间阴沉了下来，数道邪灵从书页中飞出，张牙舞爪地扑向半驼废。 “嗯，邪术哦。” 半驼废老迈驼背的身躯在邪灵的攻击中闪避腾挪，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敏捷身法。但半驼废的剑气也伤不到没有形体的邪灵，双方暂时僵持了下来。 “这项东西你看看。”半驼废见久攻不下，从身后掏出了一柄朴质无华的短剑。 这柄短剑比匕首长不了多少，剑身也不甚锋利，但当半驼废将其高高举起之后，短剑瞬间释放万道光华，犹如太阳般闪耀。 邪灵哀嚎声声，畏惧地回到了黑邪书中，任凭阴月夫人如何催动，始终不敢再出现。 “可恶，喝！”阴月夫人恼羞成怒，抬手打出数枚金色羽毛。 半驼废伸手截住金色羽毛，了然道：“哦，金羽毛，那你就是萧竹盈啰？” “嗯，什么萧竹盈？”阴月夫人心下一突，忽然涌现出一股不安的预感。 “哈哈哈，瞒者瞒不识，识者不能瞒啦。”半驼废突然暴起，一眨眼就奔到了阴月夫人的面前，瞬间夺下了阴月夫人的蝶形面罩。 “啊！”阴月夫人花容失色，脚步连连后退，“你怎么知道我是萧竹盈？” “因为你的爱人叶小钗和我有很深的关系，你看这支羽毛是不是和你射来的一模一样呢？” “嗯，你为什么有金色的羽毛？” “是叶小钗送我的。” 萧竹盈摇头道：“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好，那我就说给你听吧。”半驼废的思绪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茅屋前，“当年叶小钗为了你，发誓要打败一剑万生，可是不幸的他拜师不成却染上了天花疱，他万念俱灰想回黄花居见你最后一面，路过此地遇上了我。遇上我可以说是叶小钗人生的一大转折点，我医好他的天花疱，我用苦rou计将叶小钗双掌的骨轮全部打碎，瞒过一剑万生的耳目，我又传授叶小钗剑法，送他两支罕世神器。起初我传授叶小钗剑法的时候，他尚不能全神贯一，原因就是出在你送给他那支金色羽毛的身上。我告诉他，这支金色的羽毛会让你成功也会使你失败，如果你抱着见物如见人的心理，那请你马上离开此地，我不想浪费我的心血来栽培一个毫无希望的人，如果你将这支金色的羽毛当做是一种精神上的激励，那你还有希望，不过我认为这支金色的羽毛留在你的身上百害而无一利，不如就将它交给我吧。就这样，叶小钗无奈之下将他身上唯一的金色羽毛交给了我。” 萧竹盈想起叶小钗，眼泪渐渐滑落，抽泣道：“叶小钗打败一剑万生之后，他没回头，他没有再望我一眼就离开了风雨坪，任凭我千呼万喊，他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我不能明白，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我或者是为了打败一剑万生。” 半驼废叹了口气，就这么直接在乱尸之中坐下，“这你不能怪他，他最初的出发点当然是为了你，因为他爱你至深，可是天花疱的绝症夺走了他男人的尊严，他忍辱偷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了解他并非是一个弱者，他为了遵守当初的誓言，让你离开一剑万生的掌握，他为了让你因为他的胜利而骄傲，他为了让你扬眉吐气，可见他对你的感情是何等的深重，不过可惜你们永远永远也没办法再长相厮守了，这是上苍所赐给你们的，这是与生俱来的，这就是你们的宿命，不可埋怨，就让你们的爱情永远留在回忆之中吧。” “但是后来我有听见风声，说叶小钗为了铸造幽灵魔刀而投入炼剑炉中自尽了。” “这个风声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其实我的用意有二，一是让你对叶小钗死心，重新再嫁，二是为了避免仇家报仇。” 萧竹盈悲愤道：“你可知道你放出这个消息，将我害的如何凄惨。” 半驼废低垂着眼帘，浑浊的眼神闪过一丝歉意，“我知道，听到你的消息之后我也感到非常的难过，甚至不敢面对叶小钗，不过你本身也要负起一半的责任。唉，罢了，紫霹雳的头颅就算是我对你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萧竹盈捧着紫霹雳的头颅，望向半驼废，剪水般的眸子里有些希冀的问道：“半驼废，你知道叶小钗现在在哪里吗？” “何必再找他呢，相见无语倍感伤，难道你一定要一直追求着这种痛苦吗？” 萧竹盈萧索的道：“唉，我是要传达给他知道，一剑万生与一刀万杀再渡红尘，准备找他报仇雪恨。” “该来的总是会来，避也避不掉，让它顺其自然吧。” 萧竹盈强忍泪水，朝着坐在地上的半驼废点了点头，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PS：从半驼废的话中可以知道，叶小钗确实是已经‘残废’了，虽然官方迫于粉丝压力，将食己根解释成一副药材，但这种说法怎么也不能令人信服。其实叶小钗身体有缺陷不仅没有使这个角色染上污点，反而更加衬托出了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人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尊敬、钦佩之情，也让叶小钗这个角色更加丰富、饱满、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