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六大魔王（4）
张道陵虽然暴怒，但不糊涂，说打死他们的话，也是在气头上说的，并非真的要把弟子们打死！ 他猛地将剑插在地上，弃了剑，跃然上前，双手抓起面前最近的一个弟子便打，连打一通，最后一脚踹飞该弟子，接着，又抓起公泰华，打了几下，又将公泰华扔飞出去…… 片刻后，满形、步川、林安宜等弟子皆被暴打了一通。 娃娃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弟被师祖暴打，他也极力的开口劝阻。 “师祖，别打，别打师兄们，他们都是为了我，你要打，打我好了，来打我……” 张道陵对娃娃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暴打着为娃娃求情的弟子们。 片刻后，弟子们被打的满地找牙，哀声遍地，惨不忍睹。 这时，见弟子们哀声不断，张道陵这才停下手，转身去拔剑，然后俯身到娃娃身边，用剑指着娃娃的咽喉道。 “这下，再也不会有人替你求情了！” “是的，师祖，没有人为弟子求情，那么，师祖可以动手了，杀掉弟子，成全你心中除魔卫道的誓言！” 娃娃说完也不反抗，他看着张道陵满面的怒气，慢慢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 张道陵屏住呼吸，紧紧的握住剑柄，他愤怒又痛苦的看着娃娃的脸，那脸上一副甘心受死的神情。 娃娃闭着双眼，又说道。 “师祖，弟子之前就说过，弟子这条命是师祖给的，既然，师祖想杀弟子，那么就请师祖下手吧，弟子死而无憾，不过，弟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娃娃睁开了双眼，看着张道陵。 “什么？” “请师祖记住弟子，记住弟子的点点滴滴，记住那个陪着师祖出生入死，走过千难万险的娃娃，若师祖答应，弟子就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会的，为师一定会记住你的！” “动手吧师祖！” 说完，娃娃再次闭上了双眼，张道陵咬了咬牙，稍稍抬起剑尖，作刺的准备，他看着娃娃的脸，在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流下了眼泪。 就算流泪，他仍然紧握着长剑，心中的除魔卫道的誓言在折磨着他，大道真理在催促着他尽早下手。 而内心炽热情感，反而教他手下留情！ 在这一刻，他犹豫了，到底是遵守誓言与道义，还是随心随意的向情感妥协？ 两者中，他挣扎了很久，痛苦了很久，最后，他终于挑选了一个！ 他的剑刺向了娃娃的脖子！ 公泰华、步川等弟子纷纷悲伤的转过脸，不忍去看！ 良久，娃娃毫无感觉，在疑惑中，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长剑插在脖子旁的地上，他下意识的明白，师祖放弃了杀死自己！ 娃娃缓缓的站了起来，只见，张道陵一头白发，背着手，背对着自己而站。 公泰华等弟子，见师父没有杀死小师弟，也都面露欣喜的神色，六大魔王并没有离开，而是冷面旁观，只等结果，毕竟他们也很注重承诺！ “师祖？”娃娃轻声的呼唤了一声张道陵。 “娃娃，你还记得之前的那片桃林吗？” 娃娃当然记得，那片桃林，可是兔子将他引诱进去的，后来与黑蛇一战，又与美尸新娘一战，接着与鬼孩相斗。 此事也只是发生在数天前，娃娃记得很清楚！ “弟子记得！” “那日，你说，若有一天你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问为师是否会为了正义大道而杀你！” “是的，弟子是这么问师祖的！” “为师也曾再三嘱咐你，不能走上邪路，好好修真修心，最终才能悟道成仙，想走捷径，走快路，必定会误入歧途！” “是弟子辜负了师祖的嘱咐！” “为师也说过，假如有一天，真如你所言，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为师也不会忍心杀你！” “是的，师祖是这么说过！” “不过，为师改变主意了，为师要杀了你！” “师祖？” “念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为师给你三个时辰，你有多远走多远，三个时辰后，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为师也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师祖？” “为师心意坚决，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师徒关系，一刀两断，再见就是生死的敌人！” “师祖？” “滚！” “师祖？” 娃娃泣不成声！ “快滚，三个时辰内，贫道不想再看见你！” “师祖！” 娃娃看着张道陵满头的白发，知道他是因为盛怒之下，恢复了百岁的面貌，娃娃看不见师祖的脸，不知道他师祖的脸，因为痛苦而显得更加苍老，苍老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这些娃娃都看不见，他看见的只是师祖的背，冷冰冰的背影！ 娃娃突然间心寒了。 心寒之中，娃娃想起了跟师祖在一起的点点往事，又一阵阵的不舍离去，不过，就算不舍也没用，师祖已经发话，三个时辰后追杀自己！ “小师弟，既然师父暂时不杀你，你就快走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师父找到！”步川道。 “是啊，小师弟，快走吧，师父在气头上，等过一阵子，气消了，没准你就可以回来了！”林安宜道。 “是啊，小师弟，你若留下来，要么死，要么跟师父打一架！”满形也劝娃娃道。 “不，我不会和师祖动手的，永远不会！”娃娃伤心的自语道。 “那你就快走！”步川道。 娃娃一听，别无选择，只好这样了，当即对张道陵道。 “师祖，既然如此，请受弟子三拜！” 娃娃当即跪在地上，冲着张道陵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奔下了山！ 看着娃娃离去，公泰华几个师兄弟，感到很欣慰，毕竟娃娃暂时很安全！ 六大魔王见走了娃娃，也不想说什么，一来娃娃是自己的同类，二来只想看看张道陵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想收拾这烂摊子，不亚于跟鬼军鬼帅鬼王一战！ “道长，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茅星辰提醒道。 “贫道一定会让你们兑现承诺的！”张道陵道。 “我们相信道长的为人，也相信道长会大义灭亲，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既然我们败了，理应兑现承诺，回到属地，永不踏足大汉疆土半步，我等告辞了！” 公户文众一说完，六大魔王化成六道黑气，窜飞向天空的云层，大片的魔兵也在纷纷撤退，怎么从天上下来，又怎么上去！ 张道陵看着正在撤退的魔兵，心中并不轻松，他已无心看什么，而是隐隐作痛，娃娃陪着自己一路走来，最后却成了大魔王，怎能不然人心寒、心痛？ 张道陵一直站立着，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当魔兵全部撤到黑云中后，黑云渐渐消散在空中，金色的阳光便倾洒向整个川蜀之地。 在阳光中，冷风徐徐吹来，吹起了张道陵的衣角。 公泰华走到张道陵身后，轻声询问道。 “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张道陵转身看了一眼伤势很重的公泰华，又看了一眼受伤的弟子们，于是，吩咐道。 “青城山，是个不错的地方，老四，你们几个先在此养伤，我想不久之后，王成、赵升他们便会赶来，你告诉王成，让师兄弟们一起重建青城山的道观，从今以后，为师便在此地，宣扬道法！” “是师父！” 公泰华微微低头施礼，等再抬头的时候，已不见了师父，一扭头，只见一个离去的红色背影。 公泰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明白，师父是去追杀小师弟了，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小师弟平安无事！ “四师兄？” 身后的步川喊道，公泰华从呆想中回过神来，当即应了一声道。 “来了！” 离开之际，公泰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离山的方向，师父的身影已然消失，公泰华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身，走向步川，与步川一同将受伤的弟子扶入道观，然后，门随即关上。 金色的阳光，将破败的道观，照的栩栩生辉！ 原本整个青城山被一场从天而将的火球，烧的光秃秃的，像是没毛的鸡一样，山上山下，到处都是如棉絮一般的漆黑的余灰，冷风四起时，灰烬漫山遍野！ 娃娃顾不上这些，带着忐忑的心情，直奔山下！ 三个时辰转眼而过，娃娃已奔到了山脚下，这时，他心思杂乱，漫无目的，好似孑然一身的孤儿，不知去哪里是好！ 忽然间，见太阳悬在东南方向的天空，顿然有了目的似得，立即朝东南方向奔去。 而张道陵一步一步走在山间的小道上，步履有些缓慢的朝山下走，他边走边心事重重，他想起与娃娃的点点滴滴，忽然间，他有些心软，想要放弃杀娃娃的念头，即使违反心中的道义，即使违反真理大道，他也在所不惜。 不过，就在他心软之时，他突然意识到四周有些异样，立即放眼一看，只见青城山曾经的郁郁葱葱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漫山遍野都是大火过后的景象。 满山的灰烬、大片动物的死尸！ 见到如此景象，张道陵很明白，这都是邪魔妖鬼干的好事，心中再次升起怒火，好似一把剑，击碎了他刚刚的心软与仁慈，他决定，必须要杀掉成魔的娃娃，留一个魔头在世间，日后定会再次祸害人间，他当即加快下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