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地头蛇的刺杀
昨天到家半夜十二点多了,睡的很少一直码字,两章一起发出来,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乔治远远的望着李秉衡迈着轻快的步子向这边而来,情不自禁的去看阿曼达,只见她也发现了李秉衡的身影,脸上多了几许神采,抿着嘴微笑着朝着对方挥挥手,白皙的手指细长,在傍晚的霞光下晃了一下,顿时觉得有些刺眼,不由低下头去,心里默默地叹息着。对李秉衡这个人从开始的下意识的抵制,到后来慢慢的对他开始真心钦服,敌对的心思早淡了下来。默默的想着:阿曼达常念着要做一只自由的小鸟,那个什么该死的荆棘鸟,自由吗?连自己都无法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更何况她。想到阿曼达讲的关于那个荆棘鸟的故事,心里隐隐的痛了起来。 杜桑常常的有意无意的在阿曼达面前提起三月的回国期限,虽然阿曼达表面上没有显露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但自己都能感觉到在这个地方有着许多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东西,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隐隐的对兰芳这个国家的将来有些期待,对李秉衡这个人的神秘也很感兴趣,常常觉得一年的时间太短,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叫做意犹未尽。更何况在这个地方找到许多欢乐的阿曼达,常常会在她脸上发现许多在英国不曾有的愉悦神情,相比约克郡的那些古老城堡还有伦敦的那些矫揉造作的腐朽的沙龙与酒会,这个地方的确一年四季阳光普照,让人懒懒的不想离开。 “嘿,李先生,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这边。最近这里的治安实在太糟糕了,难道你为之忙碌的政府就是这样的无能吗?”杜桑看到李秉衡后,顿时找到了怒火宣泄的对象。 “够了,杜桑,不要这么的无礼,记住你贵族的身份。”阿曼达对杜桑每次都朝着李秉衡莫名其妙的挑衅很是不满。 李秉衡微笑着朝着杜桑说道:“是吗?这边的治安真的很糟糕吗?好像我们的工作人员最近经常接到居民举报,说老是有人大声喧闹,打扰休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这样的人的确太没有风度,我想在你们英国,遍地绅士的英国人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杜桑虽然心眼小,但却聪明,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脸一阵青一阵白,悻悻的嘟囔着:“那当然,在我们英国又没有猴子,肯定不会像这边一样。” “好像是贵国的生物学家达尔文先生提出的人类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吧?我估计他之所以取得了这一成就,英格兰人种想必给达尔文先生许多的灵感吧?当然,我并不是说英格兰人长得像猴子,请别误会。”旁边阳台上端纳懒洋洋的声音如箭般射了过来。 “你…,哼,别忘了,澳大利亚也是大英帝国的一部份。”杜桑铁青着脸说道,每次他都在言辞犀利的端纳面前败的很惨。 “对不起,我是澳大利亚人,当然,目前我也是兰芳人。”端纳抬头望着天空,悠悠的说道。尖尖的下巴与脖子形成一个锐利的角度,显得很潇洒不羁。 兰芳国并不承认双重国籍,但会经李秉衡批准给与一批特殊人物以双重国籍的承认,端纳、汉斯等人都在其中。 李秉衡乐得如此,每次端纳都能在关键时刻解围,为并不愿意舌战的自己省去不少口舌之争。“阿曼达,愿意出去走走吗?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上次的事情。”前段时间他向阿曼达提出让她出任教育次长,为她本来就在做的工作正名,但她却以不愿意告知的原因拒绝了。 “当然,新建的公园很不错呢。我还没有时间去好好走走。” 看着两人结伴而行,杜桑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站起来就要跟去。 “杜桑,你不是还有事情忙吗?阿曼达交给李先生保护就可以了,我们正好偷会懒,做点自己的事情。”乔治意味深长的说道。 杜桑转过身惊诧的看着他,仿佛从没认识过他一般,脚步停下来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阿曼达,上次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目前你的国家跟这边关系很紧张,新加坡那边有没有通知你们离开?” 阿曼达摇摇头,用手理了理被风吹到额前的几缕秀发,声音低柔婉转,让人闻之心静,“安德烈总督发来电报征询过我的意见,并且详细询问了我们在这里的处境与待遇,要求我们尽快回新加坡然后回国。”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李秉衡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 阿曼达抬起长长的睫毛,微笑着说道:“如果我父亲他们知道我在这个国家出任公职的话,除了把它当成一个荒谬的笑话,还会敦促我尽快回国。如果我现在回国的话,那还没有完成的大量的工作就没人做了。” 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虽然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她话中的意思暗示着她并不想离开这里,至少是在一年期限到之前。仿佛有默契一般,两人谁都没有提过那个该死的期限,李秉衡也不忍心提起,每次想到这个期限,心里就会一阵的不舒服,而随着期限的临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还有两个月多点吧,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吗?阿曼达的心中反复纠缠着这个问题,美丽的眼睛似嗔似怨的横了身边的那个木头人一眼,低下头去,抱紧胸前的厚厚的书籍。每天她都有在公园中的河边小凳上坐着,静静地读上会书的习惯。最近因为老是有人sao扰,好长时间没有来这边。 黄昏的天空美丽无比,如火烧过一般,漫天绚烂,到处都是低垂的云霞,如五彩锦缎般的迷人。 “李,我答应了。”阿曼达突然轻轻的说道,昂起的下巴被洁白的颈项衬托着显得无比高贵。 李秉衡心突的一沉,苦涩的滋味忽然从心底蔓延到了嘴里,仍然不敢置信的求证道:“你答应什么?是…是出任教育次长吗?” 阿曼达认真的点点头,总是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睛里浮上几许复杂的神色。 “你不怕英国那边知道后会催你回去吗?想必你的家族已经对你在这个危险的国度待下去无比担心,早晚会采取措施让你们尽快回去,是吗?” 阿曼达侧着头,一边的头发全部拢到耳后,露出了十分匀称的耳朵,无比动人。沉默着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头向他说道:“要不是一年期限快到了,想必他们已经派人过来强制我们回去了吧。” 李秉衡心头一震,之前两人都回避这这个问题,想不到终于还是要面对,胸口犹如被压了千斤巨石一般,眼前慌乱中仿佛有金星闪烁。翕动着嘴唇想说点什么,迟疑了几个呼吸,忍不住脱口而出:“阿曼达,可以不回去吗?”神情举动完全失去了平常的潇洒沉稳,焦急的神色在眉头隆起川字。 “我想我找不到理由不回去,毕竟当时跟我父亲说好来这边一年,然后就一直待在英国,直到,直到…”想到回去后就要面对的古老的城堡、家族的土地与产业管理、与某个贵族家族或者新兴的大资本家的授勋家族联姻,一时间心乱如麻,心头烦闷,迷人的眼睛里萦绕着几分哀伤,即便没有看着李秉衡,仍然使他的呼吸急促,心如刀割。
此时黄昏的霞光正是最灿烂的时候,虽然坤甸的夜晚来得很晚,再有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得天黑,但此时的情景却有些萧索起来。 “李,我们去集镇那边走走吧。热闹的地方会让我们忘记烦恼,母亲还在的时候,她常常告诉我要多去人多的地方,看看别人脸上的欢笑,也许会使得我们脸上的悲伤受到驱逐。看着别人脸上的悲伤,或许自己的悲伤就显得不那么重要。”阿曼达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里面还是有些酸楚,但母亲走后就告诉自己要当个坚强的姑娘,再也很少有人能见到悲伤的情绪在脸上出现。 早在数十年前坤甸的集镇上的店铺便十有八九是华人开的,如今兰芳立国后,商品更加繁多丰富,需求也越来越广,人流比过往多了十倍不止,华埠集镇规模一再的扩大再扩大,周边的许多地方都在形成新的集镇,但仍然是生意兴隆。 正在附近的严雄接到码头帮派手下的报信后,赶到了集镇,“那个洋妞真的只跟一个东方人一起在这里的街上闲逛吗?” 报信之人讪笑着说道:“断然不会有错,兄弟们沿途跟着的。” 在坤甸横行霸道惯了的严雄jian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老头子他们正商量着怎么对付想让我们绝户的那个劳什子总理,今日正是大好良机,将那英国妞先jian后杀,暴尸街头,让洋人的报社帮我们去宣传去,看那帮逆贼该怎么办。想不到今天让我捞了这功劳,让他们都知道我可不是靠着老头子才有出息。” 顾盼自雄的严雄其实在附近的华人眼中不过是个草包,只不过仗着老头子严老禄与一帮赤脚兄弟几十年经营的势力为非作歹,虽然并未如何为祸地方,但平日里嚣张与骄狂、整日里惹是生非还是让很多人憎厌万分。 不用严雄发号施令,随同的爪牙已经有人布置好了一切。由于兰芳国禁止民间拥有武器,所有持有武器的人必须拥有马宗汉手下直属的枪支管理处颁给的执照,所以这帮人手中还是日本人为了在兰芳搞风搞雨隐秘运过来的老旧南部王八盒子手枪。 李秉衡与阿曼达慢慢的在街上踱着步子,看着身旁川流不息的人群,颇有感慨地历数着这一年多来坤甸的变化。 两人有默契的没有提及刚才的话题,而是尽情的享受着在人群中完全忘我的感受。 “英国妞旁边的那个不会是日本人吧,不管他了,活该他倒霉,我先把他毙了,你们就上去把那个英国女人抢了就走,往东边的老四的院子里躲。”不远处角落的小巷子里,严雄挥舞着手枪发号施令。 几名党羽准备妥当后,严雄用手枪对准了浑然不知大祸临头的李秉衡。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在集镇上空响起,惊动了过往的行人,兰芳建国后坤甸街头的第一声枪声,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或是一场动乱的开始,此时仍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