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求情
见几个人低头垂立,脸上写满紧张,云泽自嘲说:“大家不要紧张,本钦差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的。”几人闻言,都露出了笑容,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云泽问高康:“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高康看看几个前辈,嗫诺着,把情况说了一遍。云泽拍拍高康的肩,笑说:“这么多前辈求你,你可别拿架子哦!” 高康红着脸说:“小子哪敢呀,实在是那钦差大人伤的太重,难以短时间醒来。” 云泽说:“带我去看看那钦差。” 张军医忙插话说:“大人也刚缓过来,还是先好好休息,请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让那位钦差大人早点醒来。” 云泽说:“本钦差已经没事,你带路吧。”见钦差态度坚决,张军医哪敢怠慢,只好在前带路。 进到帐里,云泽直奔草榻。此时的乔陪安,一动不动的侧卧在草榻上,面色灰暗,难寻血色。或许心里挂着要事,也或许伤口太疼,昏迷中的乔陪安紧皱双眉,看的云泽一阵阵难过。 云泽默默叹了口气,回头问张军医:“这位钦差大人主要伤在哪里?” 张军医说:“这位钦差的伤很多,伤势也很重。”他上前一步,指着乔陪安胸口说,“大人胸前就中了八箭,其中一箭刺透胸骨,险些伤及肺部。其余几箭虽刺的不深,但那些都是带钩箭,取箭时伤害很大。”指了指乔陪安身后,接道,“大人背后中了十一箭,其中两箭刺在腰上,刺的很深,伤是很重。为了不压到伤口,我们只能让大人侧卧。” 云泽微微点头,眼里已噙满泪水。云泽很清楚,若不是乔陪安闯进清营,同清军死拚,自己和王烈几人,不可能顺利爬过清营;若乔陪安不催马来救自己,恐怕自己难逃一死,至少不会比他伤的轻。 云泽不忍多看下去,一边转身向外走,一边对几个军医说:“你们要拿出所有本事,想出一切办法,一定要照看好这位钦差,等他醒来,定会重赏诸位。” 张军医抢前两步,跪在云泽面前,磕头说:“我等必竭尽所能,只是这钦差大人伤势太重,恐怕难以在洪大帅规定之时醒来。可一旦误了时辰,大帅不会放过我们,到那时,恐怕我等性命不保,求大人救救我等。” 张军医如此恳求,那可是冒着巨大风险,一旦冒犯了钦差大人,难逃杀头之罪。张军医如此大胆,全因看到云泽眼里的泪光,这让他明白,眼前这位钦差大人是个重情重谊之人,如今只能求他帮忙。 “哦。”云泽忙停下脚步,拉起张军医说,“洪大帅给了你们多少时间?” 张军医说:“按大帅给的时间,午时前必须让这位钦差大人醒来。” 云泽说:“还有这么长时间呢,你们一定行,本钦差相信你们!” 张军医差点哭出来,心说:要真行,我也用不着担惊受怕了,谁想装孙子啊!嘴上说:“这位钦差大人失血过多,身体十分虚弱,我等保住他的命已经不易,还要规定时辰让他醒来,这实在让我等束手无策!” 其余几人忙跟着说:“是啊,大人开开恩,替我等说说话吧。”见几人愁眉不展,态度诚恳,显然说的实情。 但云泽也希望乔陪安能早点醒来,于是说:“洪大帅如此限时,肯定是相信你们的本事,你们也要相信自己,这才能事半功倍嘛。” 几人彼此瞧瞧,全是苦瓜脸一张,就差没哭出来。 云泽又说:“既然这位钦差失血过多,那你们就给他输血呀,这样……”话没说完,云泽便反应过来,暗骂:真是急糊涂了,给他们说输血,不是对牛弹琴吗! 果然,几个军医闻言,个个儿显的茫然无措,半晌没人说话。 为了掩饰尴尬,云泽干咳一声,目光望向帐外。见天色逐渐大亮,云泽顿时着急起来,他想尽快见到洪承畴,转达乔陪安托付的密旨,然后尽快离开明营,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梁梦姐弟,肯定已等的心急如焚,若他不尽快赶回,不知道姐弟俩会做出什么事来。 云泽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梁梦姐弟不要太着急,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离开那片灌木丛。 几个军医当然不知道云泽的心思,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在想问题,所以都不敢吭声,连呼吸都轻下来。 直到见云泽向帐外走,张军医才追上前,再次跪倒,叩头说:“大人,如果要让这位钦差大人按时醒来,只有一个办法。” 云泽一顿,忙问:“什么办法?” 其余人也看向张军医,个个儿充满好奇,不知他想到什么办法。 张军医瞟了高康一眼,这一眼,瞟的高康浑身一颤,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张军医说:“回大人,我徒弟有位神药,只要他拿出神药,这位钦差定能尽快醒来。” 云泽问:“谁是你徒弟?” 张军医指向高康:“他就是。” 云泽多少有些意外,刚要开口,高康抢先说:“大人千万别信,小子根本没有什么神药。”
“你有。”张军医说,“你去拿神药的时候,我都听到了,承副将可以作证。” 高康顿时哑口,愣在当场。另几个军医赶忙帮腔:“高康,你师傅带你一场不容易,眼下他有难,你怎能袖手旁观?” “是啊,就算你不看在师傅面上,可不能不管钦差大人啊,这事要让洪大帅知道,恐怕……” 此时此刻,高康恨死了几个所谓前辈,尤其对张军医,简直又恨又厌,若不是有钦差在场,若不是顾及面子,他真想扑上去,指着张军医说,我根本没你这样的师傅,或者直接动嘴咬上俩口。 见几人神情都有些怪异,尤其高康,显的既愤怒、又委屈,明显有话难言。云泽对张军医说:“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神药之事交有本钦差处理。”说罢,扯着高康的衣袖,绕过张军医,快步出了军帐。 张军医还想再说两句,可见钦差变了脸,没敢再多言,灰溜溜的站了起来。 承坛德跑到帅帐前,忽见总兵王廷相跪在帐外,从那疲倦的样子来看,显然已经跪了很久。 承坛德十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啊,王总兵为何跪在帐外,是犯了军规还是冒犯了大帅? 承坛德哪敢多问,对传令官说:“快通报大帅,有个钦差醒过来了。” 传令官迟疑了会,低声说:“大帅两夜没合眼了,如今刚睡着,此时叫他不合适吧?”承坛德说:“可钦差大人正等着换衣服、吃早饭呢,怠慢钦差大人,这可是杀头之罪。” 传令官当然知道厉害,想了想说:“你先去找巡抚大人,等钦差换好衣服,吃完早饭,我再叫大帅不迟。” 承坛德沉吟片刻,想到大帅这几日太辛苦,点头说:“好吧,我去找巡抚大人。” 绕过帅帐,承坛德很快来到巡抚邱明扬帐前。通报来意后,不等承坛德进帐,邱明扬已经亲自跑出来,着急问:“钦差有没有要求吃什么?” 承坛德说:“这倒没有。”其实邱明扬是多此一问,如今的明营里穷的叮当响,士兵早就断粮,只能靠吃野菜、树叶、树根过日;就连洪承畴、邱明扬两位带头大哥,也只剩下些许粗粮,若不是两人省着吃,恐怕这点粗粮也早就没了。 邱明扬对亲兵说:“赶快把本官那点玉米面拿出来,做几个玉米饼,再煮一锅野菜汤,多放点野菜。”然后又对承坛德说:“你稍等片刻,本官去给钦差大人找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