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莫西干
时光飞逝，游鱼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往常的程序化，师乾的话在他脑海不曾消磨，以至于撒甘说到他要提前回去，游鱼都克制了自己的反应，只有淡淡的离别之感，好像一阵秋风就能将其吹散一样。 离别那日，刚到五点钟，撒甘一行人早早就到达摩航机场，半个小时之后，王子专机才迎着朝霞飞去，承载着失望。那半个小时之内，没人知道王子在等什么，在等谁。师乾向来独行，不与他们同行，所以不会是他。 那么是谁？ 没人注意的角落，一男一女静静地站着，看向那超音速飞机飞向空中，飞向远方，没有什么动作，只有失落和伤感弥漫。 “放心，他说会回来接你，就一定会回来接你，到时候，你们就能再次见面了。”男子说。 女子轻轻点头，眼中的伤感淡了些。随后，她似乎感觉到不应该光顾着自己，她总感觉身边的这个人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儿。 “你为什么不去见他？”女子说道。 “我？呵呵，不见了，不见了……还是不再见的好。”近似喃喃的低音没能逃过女子的耳朵，心中的疑惑更甚，却没再问出来。 “回去吧。” 朝霞红遍，秋阳把整个天边都染成暖色的橙，却暖不化有些人心中的冷色调。 *************************************************************** 疲惫地从虚拟网上出来的时候，游鱼已经不那么觉得别离的伤感了，这种脱离一般意义上的别离。在独立空间里练了几个小时的军体拳和五行二十五式，无论是疲劳还是专注，都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消除疲惫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松。每每这样的时候，游鱼就会独自一人四处游荡，给心灵放假。 纵贯一环路的是人民路，一环路南的人民南路一块比其他地方都要热闹一些，谁让桑大整个就在南一环这一区呢？ 金枪鱼酒吧在南路偏西的一条对比鲜明的安静的街道上，游鱼似乎走成习惯了，逛着逛着就到了这里。以前他为和冉语心之间的关系感到烦恼时就到这里来，帮着别克赶走了一帮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和撒甘也到这里来过几次，这间酒吧有他特别的情感，这也就是他改网名为金枪鱼的缘由。 看来尽管看上去和撒甘之间的事已经远离他了，他心底还是有种莫名的感怀，引导他到了这里。 酒吧依旧只有几个人，游走在热闹与冷清之间的不温不火，似乎万年不变。再者此时是晚餐时间，人很少也难免。 “别克，大杯生啤。”游鱼一屁股坐在吧台旁说道。 “好嘞！”别克放下正擦拭着瓶身的十五年藏红酒，见游鱼来了微微一笑，弯腰取出一瓶啤酒，边说道：“心情不好？” “嗯，撒甘回国了。” “哦，看来你们两人感情不错。给。”别克递过一大满杯生啤。 “谢了。”纯味儿入口，几分凉意，游鱼笑道：“瞧我，光顾着自己的心事了。真是不好意思，又这样。” “没事，早习惯了，呵呵。”别克继续擦拭红酒瓶，瞥了一眼堂内，压低声对游鱼说道：“今天来了五个新面孔，口音不是本地人，行为也有些特别。” “嗯？怎么特别？” “四男一女，一个中年男人好像首领的样子，另一名男子虽然隐蔽得好，可我在他身上还是闻到了血腥气，应该是受了伤，还有那名女子提着一台微型电脑，那标志我瞟见了，STONE014，从没见过有这么一个牌子。这五个人一进酒吧就只喝度数最低的小雪地啤酒，那个女的甚至喝果啤。” “他们呆了多长时间？”游鱼扔掉心事，专心起来，照别克所说，这五人确实有些奇怪。 “大概半个小时，似乎遇到什么急事，急急忙忙就走了，那时候是四点钟，就是你进来前两个半小时。” 游鱼正欲再说什么，突然一愣，不做声色灌了一口生啤。 正这时，酒吧门口闯进一个莫西干男，半身门被粗暴推开，莫西干朝堂内最里处跑，虽然动作有些慌慌忙忙，他的神色却泰然自若，似乎他慌忙的动作是做给别人看的。 别克压低声：“这个人就是其一。” 游鱼弯起嘴角，不紧不慢地喝下杯中啤酒。 紧跟着莫西干男，后面紧随着十几个手持钢棍钢刀的五颜六色的小混混。 “跑？爷今天看你小子往哪里跑！” “嘿，只有小爷我才配‘爷’这个字，你们这群瘪三也敢妄称爷？”莫西干不慌不忙地搬起一把椅子就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看戏似地，丝毫没有一点身处险境的觉悟。 “兄弟们上！干死这没屁眼没蛋的家伙！” “哦？那看看是谁没屁眼没蛋。”莫西干兴奋地舔着嘴唇，却仍不准备站起来，任由对方冲过来。 正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插入到这段不和谐谈话中。 “等等！”声音并不大，但那些混混认的是音色，冲到半路就停下，回过头看向身后，看着一个年轻人从吧台前的凳上走过来。 “鱼哥，你看，这完全是误会……我，我们没想在这儿闹事的，是这小子，这小子把我们引到这儿来的。您多包涵……” “瞧你紧张那样，我又不准备吃了你。那，你们干事我不反对，在这里干事我也不反对，只要你们不毁坏桌椅，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否则，哪张桌椅坏了，十倍赔偿，这不贵吧？” “啊？不……不贵。”那拿刀小混混当时就想一刀把游鱼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儿，终于不敢下那个手，那根追着他敲脑袋的钢棍至今都是他的梦魇，所以他再不用钢棍，只爱砍刀。 “既然这样，你们继续。为公平起见，那边那个莫西干，你也听清楚了吧？毁坏一样，十倍，十倍赔偿！”游鱼大声说道，却见那莫西干男只是在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群殴开始。看着混乱的场面，游鱼蓦然想到了战争，两者其实并无太大区别，一方因为某种原因要干掉另一方，最彻底的方式不是经济政治军事的打压，而是毁灭，即有硝烟的战争，都是群殴。区别只不过是两方人的多少，战争是一群人殴一群人，而现在这场，则是一个人殴一群人。 群殴结束，一片狼藉，倒着的人横七竖八，痛苦呼喊着。桌椅有毁掉了的，这些人要支付自己的医药费之余，十倍的赔偿也是避免不了的了。而那个莫西干仍旧坐在凳子上，赔偿一事可以说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这个人的念力强度能使他将持着钢棍的混混同时提起来扔出老远，能将所有混混的钢棍钢刀拧在一起折成球状，至少也是二阶了，而且看那自如的神态，恐怕已经有三阶的强度了。至于敏度，这倒看不出来，也一般不在考虑范围。 这起事件本来应该已经到此为止，以那群混混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下场。可是…… 嘣咔！ 那个拧橙球状的钢铁球团笔直地将一张木桌砸出一个窟窿。 拍了拍手，莫西干笑着指着游鱼说道：“跟我打一场，我就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