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哀其不幸

    第九章哀其不幸

    从扬州东下长江，可出海往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故扬州成了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比任何城市更繁忙紧张。而在炀帝时期，她代表着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江都。

    对于这么一个城市，实在有太多的评断。她既代表着隋朝繁华的经济底蕴，又从侧面反衬出了隋朝灭亡的根由。对于任何一个朝代而言，拥有三个所谓的“都城”，无疑都是一种畸形的发展。

    这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结合体。

    今天城中气氛有点异样，城里城外都多了大批官兵，过关的检查亦严格了很多。累得大排长龙。不过虽是人人心焦如焚，却没有人敢口出怨言，早已有人看出来，这是大隋最为精锐的部队——骁果军。除非不要命，否则谁敢开罪这群横行霸道的家伙。

    南门的缮食档口中，热气腾腾的菜rou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令前世吃惯了各地美食的萧子思都忍不住要流出口水来。此时他独自一人坐在靠东面的角落里，周围没有一个人。然而食客们却没有一个敢过来跟他抢座位，嘿，萧子思身边那几个横眉竖眼的恶汉可不是吃素的。

    正准备点几个包子来吃，蓦地人堆里钻了个少年的大头出来，眉开眼笑道：“八个菜rou包子，贞嫂你好！”

    萧子思神色一凝，静静地看着这个在不久的将来注定成为名动天下的人物的小子。不得不说徐子陵的确有一副好卖相，尽管此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但充满神采的精灵双目与嘴角挂着的那丝阳光般的笑意，仍然给人一种帅气的感觉。

    如原著一般，贞嫂先是担心的回头看了眼在内进厨房忙个不了的老冯和恶大妇，然后塞了几个包子在徐子陵手上。嘴上低骂道：“这是最后一趟，唉！看你给人打成了什么样子。”

    拿了包子的徐子陵一声欢呼，退出人堆外，往远处去了。

    “看来他经常到你这里‘赊’包子吃。”一把柔和的声音在贞嫂背后响起，声音中还着重了那个“赊”字。

    贞嫂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去，只见一张完美到极致的脸正带着笑意看着她。漆黑的眼睛仿佛带着魔力，吸引着她陷入魅惑的漩涡。卫贞贞简直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脸色通红，结结巴巴的答道：“没…没有……”

    萧子思暗骂一声，心道自己还是无法自如地控制这副身体，总在不知不觉中透出些魅惑之气。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把魅惑之气压制了回去。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感觉到那股致命的吸引力突然从这少年身上消失，卫贞贞居然感觉怅然若失。常年在市井间面对过各色各样客人的她很快压制住纷乱的思绪，向萧子思陪上了一个歉然的笑脸。

    “怎么回事？你个sao蹄子，才眨个眼的功夫你就勾搭上小白脸了。去你个赔钱货，生意都不做了吗？”厨房里的老冯无意中瞥到这边的情况，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手上犹自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擀面杖，显是要教训教训他嘴里的“浪蹄子”。

    萧子思脸色一变，冷声道：“找死？”

    老冯只感觉一下子掉入九幽炼狱之中，周身全是索命的厉鬼在向他发出凄惨的叫声。而在外人看来，老冯先是楞了楞神，随即脸上出现惊惧之色，然后拿着擀面杖疯狂的在原地疯狂挥打着，似乎有很多可怕的东西包围着他。

    四周本准备看热闹的人一见这诡异的情形，顿时心里有些发憷，加之那几个横眉竖眼的恶汉已经鼓着腮帮子往这边走来，也不知谁先叫了句“有鬼”，然后人群就四散了。

    其中一个恶汉抓着老冯，先是狠狠地甩了两个耳光，直打得老冯眼冒金星，门牙都掉了两颗，然后恶声道：“你奶奶的，竟敢对大人无礼，不想活了吗？”

    萧子思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说道：“张康啊张康，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说话别这么粗俗。你张嘴一句粗话，你是爽了，我的面子往哪放？”

    别看这叫张康的恶汉看上去挺凶，被萧子思训了几句却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他可是吃够了眼前这少年的苦头，怎敢在他面前放肆。

    老冯这才知道自己得罪了贵人，吓得立马跪到地上捣蒜一般磕起了响头，厨房里的胖妇人也发现情况不对，三两步走了出来跪在自己丈夫的边上，也跟着求饶起来。

    萧子思尚未说话，之间卫贞贞已脸带不忍地说道：“这…这位大人。奴家代自己的夫婿向大人赔罪了。”她随之也跪在地上，脸色愁苦的说道：“请大人看在他不知大人身份的份上，饶了他这次。”

    萧子思愕然看着她，良久都说不出话来。长久的沉默过后化作一声长叹：“哎~~~~女人啊女人！罢了，我们走吧。”

    萧子思似乎看都懒得看这几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大…大人且慢。”只听老冯颤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边，萧子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说道：“何事？”

    “嘿嘿…如果大人看上了这赔钱货，尽管拿去享用，只消……”

    萧子思旋风般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既像是嘲笑又像是苦笑。他径直走到卫贞贞面前，潇洒地耸了耸肩，说道：“瞧！你的善良，换回的就是这个。”

    卫贞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凄然的脸蛋变得苍白一片，眼中噙着悲哀的泪水，可这眼泪却硬生生就不掉下来。

    “张康，给这老小子一笔钱。然后把这女的带到我城北的临时府邸去，我尚有些正事要办，你们就不用跟来了。”说罢摇着头向南边走了。

    寇仲和徐子陵此时走出市集，来到大街上，挤在出城的人流里，朝南门走去。

    寇仲搭着徐子陵的肩头左顾右盼道：“今天的肥羊特多，最好找个上了点年纪，衣服华丽，单身一人，且又满怀心事，掉了钱袋也不知的那种老糊涂虫。”

    徐子陵闻言尚未答话，只听寇仲低叫一声“快看”。

    徐子陵循他目光望去，刚好瞥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儒生，朝城门方向走着。此君衣着华丽，神色匆匆，低头疾走，完全符合了寇仲提出的所有条件。

    行动的时刻来了。

    老儒生匆匆赶路，茫然不知身后衣服割开了一道裂缝。

    徐子陵和寇仲两人肩并肩，挨坐在城东一条幽静的横巷内，呆看着翻开了的书。却实在是对这鬼画符的东西没有一点头绪。

    徐子陵颓然道：“下次再也不找这种老家伙下手了，他娘的。”

    “你们两个臭小子，居然还是给你们抢先一步把书扒了去。”

    两人骇然抬头，只见路口处一白衣男子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