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局中局之一石三鸟(一)
眼看着荣常在要被算计,贵妃心焦的紧,脑中竭力的想着法子,目光却是不忘四下环顾着,眼神蓦地落在了茉莉身上,她越看越觉着今日这茉莉怪异的很,凤眸不由得在茉莉周身打量着,脚步轻款款的踱步至了茉莉身前,傲慢的用鎏金护甲拨弄起茉莉的下颔,眼神中闪过一道要置她与死地的凶光,脸上却是嘴角上扬几度,邪魅的轻“哼”一声,“皇后娘娘不觉得此事另有内情吗?若不是有人挑唆,荣常在怎会如此糊涂?!”声音却是婉转的很。 荣常在听到贵妃在为自己开脱,便见缝插针的言道:“是啊,皇后娘娘,臣妾虽常常鲁莽冲动,却是不敢如此失策,明目张胆的与旁人叫嚣,诋毁嫣嫔娘娘,是这贱婢在臣妾耳边儿吹斜风,臣妾一时失察,着了这蹄子的道啊!臣妾还望皇后娘娘明察,最多臣妾也只能算是耳根子软,误听了旁人的挑唆!” 茉莉登时跪下,随即回击道:“皇后娘娘,奴婢人微言轻,荣常在岂会轻易听信于奴婢,只怕是荣常在心中所想便是如此,才会剑走偏逢,求出位也不一定!” 这时吉嫔亦陈言道:“荣常在说得倒是轻巧的很呐!若只是说言语不恭到还有几分可谅解的,只是刚刚踢向嫣嫔那一脚,不知荣常在如何解释?恐怕荣常在就是有百口亦是无法自圆其说了吧!” 众人说了一通,吉嫔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嫔妃之间拈酸吃醋倒为平常,可是谋害龙裔却是阖宫不可饶恕之罪!且众目睽睽下荣常在此番行为,便是将自己推向了绝路! 贵妃闻得吉嫔如此点中要害,暗自捏了把汗,心里盘算着既然荣常在无回头路可走,那便是要拉几个垫背,也是好的!随即踱步至茉莉身边,环绕一周,俯身正襟言道:“皇后娘娘,挑唆小主,搬弄是非者是不是亦要惩罚?” “那是自然!”皇后淡淡言道。 谁知茉莉却是口出惊人,迫不及待地言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愿以功抵过!” “喔?!”皇后微微挑眉,静待其音。 “皇后娘娘还记得嫣嫔娘娘所居延禧宫走水之事吗?”茉莉紧捉衣襟角边,怔怔言道。 皇后闻之便未吭声,箬筠等人亦静默,只有贵妃娘娘不知所措的狠狠瞪着茉莉,心下嘀咕:这个荣常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隐秘的事都能让这个贱婢知悉,当真是着了旁人的道了,今日之事,越想越觉得蹊跷,就像被人提着鼻子走一般,想回头都难,越想越低虚,脊背上已渗出斑斑冷汗,额头亦布满汗珠,不禁用手帕连擦几下,连连挥着如意团扇,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荣常在却是癫狂了,随即跪行至茉莉身前,使劲儿的拽着茉莉的头发,“砰-砰-砰”狠狠地往地上去磕,“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我错看了你!” 贵妃眼瞅着荣常在的所作所为,心中更加堵的慌,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用这个蠢货做心腹,不过凡事皆有利弊,当初自己之所以能瞧上她,便是觉着她好把控,当然弊端亦是显而易见的。 皇后见荣常在如此失仪,便递给江吉海一个眼神,江吉海会意的遣了身后两位小太监前去阻拦。 “贱婢!贱婢!你个贱婢!”荣常在最后扑腾了两下,便被小太监使劲儿枷置住了荣常在,并用手紧紧捂住了荣常在上下张合的嘴。 此时的茉莉被荣常在蹂躏的头发松散,嘴角淌血,妆容皆花,不像个人样,却还是整了整纷乱的碎发,正了正衣襟,继续言道:“还有嫣嫔娘娘落水一事,以及中毒一事皆为荣常在所为!”说完释然的出了口气。 “何出出言?”皇后微微挑眉,沉声询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原来侍奉嫣嫔娘娘的粗使太监小竹子在蓼风轩走水那夜,因瞧见过荣常在的模样,后来被吴公公刺杀,终是没了性命,而吴公公因这事后来也被荣常在遣出了宫去。还有嫣嫔娘娘落水时,正是奴婢与荣常在同行,自然是晓得,当时清椀姑娘刚刚转身离开万庭湖不久,荣常在便隐秘的上前推了一把嫣嫔娘娘,嫣嫔娘娘一个没注意便掉入了湖中,此事嫣嫔娘娘应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使是没有看清荣常在的面容,可是事情原委肯定能对应上一些。至于下毒一事,蓼风轩的粗使宫女栀子亦参与其中,只是现下也没了性命。虽现在无人可以证明奴婢所言是否属实,但奴婢确实是据实言明,绝无虚言!”茉莉娓娓而言。 “恐怕是你捏造的吧?”贵妃厉声道。 “贵妃娘娘为何如此袒护荣常在?莫不是贵妃娘娘亦参与其中?”莹嫔插言道。 “本宫没有!”贵妃甩了甩团扇,怒不可制的回言道。 此时皇后和婉的询问道箬筠:“嫣嫔,茉莉所说的万庭湖落水一事,可有几分可信?” “回禀皇后娘娘,确实如她所言,臣妾是在清椀刚刚离开不久,被人推下湖的,其他便不知了。”箬筠颔首韵声回道。 皇后“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言道:“既没有证据,亦没有证人,依本宫看,还是等皇上忙完前朝之事,回到内廷再定夺吧!”皇后镇静之余,瞥了一眼此时仍在挣扎的荣常在,不禁嫌恶的摇了摇头。 众嫔妃听到皇后如此言说,便齐声回道:“是!” “荣常在先关禁闭,不得出绘仁殿半步,茉莉押至西厢看管。”皇后吩咐道。 “喳!”江吉海弓身应道。 “各宫嫔妃且先回各自宫中吧!”皇后娘娘说完,便起身走出了绘仁堂。
“是!恭送皇后娘娘!”众嫔妃皆齐声言道。 待皇后娘娘上了肩舆远走,贵妃娘娘才魂不守舍的上了肩舆,“起!”刘得疆咧着嗓子喊道。 回宫路上,贵妃娘娘心烦的甩了甩手帕,原本炎热的天气,身子却是一点都觉不出热来,硬是生生冷了半截。 “灵jiejie,倪meimei,你们俩人怎么也来了?”箬筠出了绘仁殿,询问道一侧的吉嫔与那常在。 “冬倪与嫣jiejie相处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会不来为jiejie助阵?且仅凭汐柠一人怎么能请得动皇后娘娘,岂非草率?”冬倪巧言道。 “荣常在的动静闹腾的阖宫皆知,即使我们不去请,皇后娘娘早晚要来瞧瞧,只是这早晚亦是个问题,我想对于meimei而言,这早却是极为重要的!”吉嫔瞥了一眼箬筠的小腹,隐晦的回道。 “你们如何这般知晓我的意思?”箬筠惊讶于自己意图这般明显吗? “嫣meimei一向不闻世事,更何况现如今有了身子?而今日却是要摊这种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糟糕事,终是会让人猜至一二!”吉嫔饶有深意的言道。 箬筠听到吉嫔这般言明,心中却是惶恐不安,原以为自己的心思别人不会察觉,谁知却这样轻而易举让吉嫔甚至是冬倪猜得!那么贵妃,皇后,还有皇上,也是如她们俩人这般猜得到吗? 耳畔响起了爹爹常言的一句话:好猜忌别人的人,终将是要落入别人的圈套!!那么,自己这般会怎样?箬筠还不得而知。 与吉嫔,莹嫔,那常在道别后,箬筠一路忐忑的回到了涵泽堂,刚一打开殿内,清椀撩起竹帘,箬筠便见明间香几上有一柄玲珑鎏金的匕首插在显眼处,箬筠仓促间拔起,退避左右,笨拙的拔出匕首上扎的纸条,款款摊开来看,只见纸条上隽永的书写着一行小楷字:在下送给嫣嫔娘娘的贺礼,娘娘还满意吗?静待下文!落款:昊。 “白莲教?!”箬筠瞬间垂手,眼眸黯然下来。 箬筠脑海中努力回想着前几日小金子汇报给自己的情报,言说荣常在的贴身宫女茉莉行为异常,恐有变!便遣小金子去查明,却是久不见回音,今日闻得荣常在羞辱自己,忽地觉得荣常在此般犯糊涂,必是与茉莉脱不了干系,却是没料到白莲教的人亦参与了进来! 下文?难道这事还没完吗?箬筠随即陷入了深思!双手紧握拳头,越握越紧,直至把纸条揉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