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二)
还未待纪南音作答,聂子轩忽然一下子将她按在了门板之上,狠狠压上了她朱红的双唇。 纪南音瞪大眼睛,猛地想要挣脱。 聂子轩眼神仍是冰冷一片,嘲讽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 纪南音不断想要挣扎,他便干脆将她的双手反钳制在身后,再一次狠狠地咬下去,衔住那两片红润。 这压根不是什么温柔的接吻,也不是体贴的缠绵。有的只是疯狂而冷酷的侵略,疯狂地占领着每一寸领地。 唇齿之间的气息被毫不留情地夺走,他那眼里的冰雪一分分消融,漾起一丝温柔的涟漪。可只是一瞬,便又化为寒冰凛冽,和更加不留余地的掠夺。 聂子轩紧紧压住她,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冰冷而安静,薄唇贴着她的双唇,用毫无温度的语气笑道,“小南音,你说你爸爸看到我们这样会怎么想?” 纪南音又是羞恼又是急怒,拼命想要偏头躲开他冰冷的薄唇,奈何下巴受制,只得恶狠狠瞪着他。 那样幽暗的眼眸,深不见底,那样冰寒的目光,冷意弥漫,那样深邃的五官,冷俊英挺…… 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狼狈而又孤冷的少年。 以前,他只是一只蛰伏的狼,只会将阴冷凶恶的一面隐藏于眼底深处,藏起他的野心勃勃。 五年之后的今天,他早已扔掉了所有的伪善面具,以一种成熟而又强势的姿态站在她面前。 而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得到了别人的仰视,所以他不需要伪装了。自然的,也就不必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讨人喜欢了。 不过五年,他整个人从动作,神态,到语气,再也不会给人一种乖巧顺从的弱小姿态。全身散发着的,皆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强势傲气。 这种霸道的诱惑,足以让人致命…… 他的浅笑,也像极了暗夜的幽冥花,泛着魅惑的荧亮。 可那笑里含着的,却是彻骨的冷…… 唇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大量的鲜活空气一下子涌入肺腑,纪南音本能地贴着门板大口大口呼吸着。 聂子轩的呼吸略显平静,目中的一派冰水稍有融化,缓缓淌过一丝波澜。 他放开了纪南音,兴致阑珊地欣赏着她虚弱狼狈时的凌乱之色。 “啪!”纪南音双手一松,不再受制,迎着他那英挺的五官便要挥上去。 然而离他面颊只有毫米之差时,却再一次被他腾空握住了手腕。 “聂子轩,你可是我小叔叔!” 她咬了咬牙想要抽回,却是岿然不动。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又是这样的表情。 面对他时,她除了讨厌,恼怒,便是讥讽…… 也是。她也只有看着沈怀桑那小子时,眼里才会真心地流露笑意。就像沈怀桑看着她一样。 多么恩爱的一对小情侣啊!可他却偏要拆散他们两个。 明明是一所大院长大的,他凭什么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凭什么他要忍受孤独的同时还要看着纪南音这个臭丫头日日在眼前活蹦乱跳地抑制不住欢喜。 凭什么她的生活那样幸福而美满,他却只能寄人篱下。 他讨厌她,从小就讨厌他。不是厌恶,而是妒忌。 “小叔叔?” 他一手钳住她纤细的手腕,讥讽地看着她:“你不是向不情愿喊我小叔叔的么?怎么,现在就肯喊了。” 纪南音瞪他良久,撇过头去,暗暗咬牙切齿一番,不答话。 聂子轩贴近她,他的笑容更加地深了,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他,嘲弄道,“怎么,又在骂我欺负你?” 纪南音双手被钳浑身受制,眼睛都快急红了,怒视着他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就算我小时候不懂事看你不顺眼,那也是你欺负我在先的。你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这么记仇么?” “原来你以为的是这个……”聂子轩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虽然他的笑只是漫不经心地勾唇而过,但纪南音能感受到他暗藏的几乎无法抑制的深重怒气。 和着那剑一样的目光,寒光凛冽地扎在她的身上。 纪南音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在这么被他看下去,她非被戳出个洞不可。 得想个什么法子脱身。纪南音反复思量着该怎么离开聂子轩。 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以前耍jian计斗不过她的时候,好像告告饶服服软还是可以的。 纪南音脸色变了几变,终于锁定成一副恭敬而又谦谨的神情、满心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礼礼貌貌地嗫嚅道,“聂小叔叔,小时候的事,却是是我的错。对不起。” 聂子轩一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变幻不定的脸色,见她这么难得的做出一副恭谨神态,似笑非笑地欣赏了良久,才慢悠悠道:“这么容易就道歉了,好像没小时候那么有骨气了啊……” 纪南音暗骂一声,又继续恭谨地自嘲道:“长辈面前,骨气当然不能算什么了?”
聂子轩啧了一声,点头同意,“也是。那以后,你就搬来和我住吧。” “什么?”纪南音瞪大双眼,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聂子轩微微歪了歪头,嘴角轻轻扬起,薄唇一寸寸挪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哥哥与你爸爸从小便是战友,我哥哥死了,你爸爸便收留了我。如今你爸爸死了,我当然得知恩图报收养你了。小南音,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头啊!纪南音心中暗暗骂道。 以前住她家时都差点没被他欺负死,如今若是住他家里去,那还不是随他拿捏。 到时候便是捏成方的圆的,她岂不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可若是此时拒绝了聂子轩,那她还怎么打发他。 见到了她的眼中似乎闪过那么一丝踌躇之色,不是厌恶。蓦然间,他的心里无端由的的涌起了一阵快意,“怎么?还没考虑好?” 听到聂子轩的轻笑,纪南音不由又是浑身一僵,“你……你别笑行不行?你一笑我就冒冷汗。” “原来你喜欢我凶你啊。”聂子轩貌似心情不错,开天辟地头一回调侃她道,“看来你果然是有自虐倾向,难怪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纪南音待要反驳之际,手机却忽然响了。 她掏出手机,见聂子轩没有让开的意思,只得腾出一只手来推开他,按下接听键,“喂?” 聂子轩挑眉,一顺不顺地望着她推开他的那只手。 “我是付晓司。”一个淡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付晓司?”纪南音满腹疑惑,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又能有什么事会找她? “学生会有事,你赶快回学校一趟。” 纪南音心中一喜,金赤铢还算有些良心,晓得帮救兵。 她当即应了声好,掩饰住满心的欢喜急急回道,“那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做出一副着急忙慌的形状,抑制住兴奋道道,“那个聂小叔叔,我还有事,先回去啦?” 聂子轩淡淡然地颔了颔首,帮她理了理头发,还替她拧开门把锁,很是痛快地让出道来,示意她可以走了。 纪南音倒是怔了一怔,狐疑地看了看他,转身抬腿准备走时,忽听到身后传来聂子轩似笑非笑的声音,“看来,你是太久没人管,连逃课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