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等待判决
前头的事情算是做完了,余下的就只能等。等待开庭的时间,等待皮申的宣判。自从周水一行到了太原,家里就一直和他们联系着,只是电话并没打到周水或是周老那里,而是打给了严谨。电话每天都会有,杜绢的,小述的,白老的,张克坚的,严谨父母的……。宋迁和殃人父子的电话都打给了如玉。 现在殃人父子都住到了法圣寺里,建塔的事在有条不紊的cao办着。图纸设计交给了秦阳仿古建筑设计院,殃人父子俩也没闲着,正四处张罗仿古建材。这时候周水倒有些失落,在千里外的太原,他周水倒成了事外人。 今天早上,严谨得到了一个消息。算是个好消息,也在周水的意料之中——赵迁被抓了。赵迂在城郊结合部租了间民房,每日里惶惶不可终日。抓赵迂的过程几乎没费啥周折,派出所检查外来人口,赵迂正吃泡面。民警几乎没犹豫就给赵迂带上了铐子——赵迀长相特殊,众里寻他很容易。民警拿着协查通报,一比较照片,自已忍不住,倒先笑了:“这面貌,长得可够诚实。” 又说:你可以否认你叫赵迂,但此刻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记录在案,并且直接影响法庭对此案的量刑。姓名? 赵迂也没矫情,说:“我叫赵迂。大哥,我检举揭发,算立功吗?” 周水对赵迂的了解,被抓是必然的。首先赵迂只是个合同制公务员,手里没啥积蓄,没积蓄便不能跑路,就算跑路了也逃不远。 周水意料之外的是,赵迂不是主谋,主谋另有其人。消息是严谨告诉周水的,周水初闻之下很是吃惊,吃惊的原因并非赵迂是不是主谋,而是这个主谋的人选——居然是白少。 其实周水的吃惊是想当然了,他应当会想到赵迂并非主谋。首先,赵迂能够胜任一个狗头军师的角色,却不能担当主谋,原因是赵迂贼心爆棚,却贼胆不足——后头得有人撑腰。单单只有人撑腰也还不行,还得要有足够的**力。如果赵迂是一条狗,那么白少就是那个手拿大骨头的人。 吸引赵迂的大骨头,是白少许诺的美国绿卡,和白氏制药公司的合伙人身份。条件是,赵迂要提供三百万投资。赵迂哪里有三百万?白少很轻松地告诉他:诈欺、抢劫、骗贷都行,我无所谓。只要钱一到手,我可以保证,咱们马上就可以飞往纽约,飞往华盛顿,飞往洛杉矶,老同学,那时候,中国的法律相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张惨白的厕纸,而你理想中的自由天堂却扑面而来了! 对于资金的来源,白少和赵迂商量的结果是:绑架。拿到赎金后由白少负责赵迂的美国签证,加急签,最多三天,三天后,赵迂和白少将会出现在纽约的街头。 不幸的是,二贵被选定为第一目标,原因只有一个,二贵是陆末的儿子,而陆末的银行户口上随时都有三百万的数额。 白少和赵迂是有分工的,白少的任务是干掉周水,这不单是任务,更是白少自己的愿景,干掉周水,会令陆末和老安六神无主,既报了白少的仇,又扫清了拿赎金的障碍。 状告张克坚的举报信是赵迂的主意,上次**被抓,赵迂不单恨周水,也恨张克坚。黑信寄出去,既报了一箭之仇,又给案件的侦破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严谨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消息是张克坚提供的。严谨多了个心眼,她问张克坚:“白少的事儿,白老知道吗?” 张克坚说:“白少暂时还未归案。不过我们己初步掌控了白少的动向,案子暂时还在保密阶段,白老不知情。” 严谨想了想:“如果抓到白少了,能不能暂时向白老保密。义子在太原前途难料,亲儿子又出这事儿,我怕老爷子一时扛不住,白少的事儿由周水跟老爷子说最好。” “行,没问题。回头我跟杜绢她们交待一声。对了,你们那头有进展吗?” 严谨轻叹口气:“估计快了吧。” 能办的事情似乎都办了,现在只能被动的等。等了几天,还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其间小周姑娘来过几趟,来了只是缠着周老聊天,问一些鼓琴方面的事,偶尔也和严谨如玉聊几句女孩的话,还问过周水古玩鉴定方面的技术性问题。四五天了,仅止而已。 周水不算是急性子的人,但还是焦急了。皮申这几天并没出现,周水多次去过吉老六的小馆,平时也去,饭时也去,都没碰上皮申。周水问过吉老六,吉老六也诧异——早上皮申早早出去,晚上要给皮申留门,又不见皮申在小馆用饭,看似很忙碌,可忙些什么,谁都不清楚。 周水越发心焦——皮申的忙,绝非无目的,看来案子该结了。 今天早上,小周姑娘打来了电话,说是冯先生说了,周水买了他一批货,算是帮了个大忙,于情于理都应该招待一下,请吃个饭。看看今天中午能不能赏光垂顾,吃个便饭? 周水和周老商量了一下,周老也正有再接触一下冯先生的想法,便痛快的应下了。 中午时分,还是严谨开车,一众人去了冯先生的住所。 众人一进小院,最先迎出来的却是小周姑娘。只见小周套着套袖,扎着围裙,一付厨师的打扮。看见众人就跑出来大声打招呼:“哥,严谨还有如玉,今天在家里吃,尝尝我的手艺。” 众人还未说话,冯先生也迎出来,一拱手,招呼道:“贤者垂顾,蓬荜生辉,先请堂上奉茶。” 冯先生这番话客气的有些过了,和下属的后人这样打招呼,于情于理都有些过头了。虽说周家父子与冯先生的交集己远远超出公事的范畴,但必竟有神人之别,话里话外,这个度还是要把握的。周水没往深处想,周老皱皱眉头。马上一躬身,恭敬说道:“长者谬爱了,乡野土人,礼数不周,唐突之处,先生见谅。” 边客套着,冯先生边把众人让到正厅。分宾主坐下,还是小周姑娘捧上茶来。如玉没坐下喝茶,而是扯着严谨,说:“走走,咱帮小周jiejie打个下手。” 待仨女孩出去,周老咳嗽一声,冲冯先生一拱手,道:“晚辈父子此番来太原,所为何事,先生想必清楚。晚想请教先生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冯先生一笑:“贤父子身怀妙药,若择机服下,当可通天彻地,九转仙成,而贤父子却甘守淡泊,谨视圣途,在下着实钦佩。古人守拙纳屈者不为少见,但如贤父子这般,严守中道,乐视平庸,着实难得,在下由衷钦佩。那个……有话但说无妨,在下知无不言。”
怪不得冯先生一直客气,原来是龙虎大丹震惊了冯先生。也的确,修道之人,若手握大丹,完全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了。而周老却等闲视之——不仅末见服用,还随便拿出来为人疗伤,这份气度,可以说前不见古人了。 周老略微沉吟:“冯先生,您是家父的上官,此案内中别情应该了解。这个……节气马上就要立春了。老阴转少阳,阳气生发万物兴艾,宜奖不宜罚。这个……阴府可有说辞?” 冯先生脸上阴晴不定,没说话,但似乎有话要说,心中却有些避讳, 饭菜在客人没来时就已经安排了。这时候便都端上来。小周安排着众人坐下,周老坐到主客位置,冯先生坐到主人位置,客上主下,周老谦让了一下,却被小周姑娘按到座位上。 桌上有酒,冯先亲自给周老满了一杯,也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端起杯,冯先生说:“客套话不说也罢,下官敬周先生一杯,先生自甘平凡,谦守中庸,实是可敬可佩,这一杯水酒聊表下官崇敬之心。” 冯先生这次的话口里用上了下官二字,这让周老心中一沉——莫不是余下的话便是公话了? 周老站起身刚要说话,却听见院门一响,余光瞥见,一个人推门进来,冯先生背对院门,本看不见院里的情况,这时见周老目光向院里望去,且面有惊色,他也一回头,看见来人,口里竟下意识的“呀”了一声。 进来的人,周水一众人都认识——皮申。来人居然是皮申。 冯先生放下杯子,快步迎了出去,远远地便躬身施礼:“太原城隍,冯效伦参见御史大人。” 果然是阴府御史。周水淡然看着,没说话。但心里隐隐觉得,爷爷的官司该出头了。周老和周水对望一眼,口里无话,眼里却有话。 周老率先迎出门去,早早便喊:“皮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迎迓,恕罪,恕罪。” 皮申也被安置到桌上,位置紧邻着周老。皮申今天很奇怪,自从进来,就一句话没说,只是坐下,看着小周姑娘给他上碗筷、布酒。 皮申眼光扫过周老、周水和严谨,沉声说:“尔等三人下面回话。” 众人一愣,冯先生站起来似要说话,皮申面沉如水,摆摆手。冯先生的话又憋了回去。 周水心中略有不快,刚要说话,却见周老使个眼色,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周老扯着周水和严谨从桌上下来。桌上只剩下个莫名其妙的如玉。 周老拉着周水和严谨从桌上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到堂下。不用说了,情况摆明了——今曰今时正式开庭了。 此时开庭,周家一众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其实也没必要准备啥,该申诉的,周老已经和皮申谈了。冯城隍就在现场,能帮忙的也没有谁,等就好了,仅此而已。 皮申把面前的碗筷推开,手在桌上轻拍一下:“太原土地周愚号无妨者,逆天行法,藐视道府,案件今日审结。左右,带犯官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