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陆哲没事了
白老擦了把汗,伸手搭了下周水的腕脉。隔了一会儿,白老长出口气,说:“没事,除了心跳快点,啥毛病没有。” 停了会儿,白老又说:“你这孩子,也不让人省心,咱不说好了么?你看,这不差点出事?” 周水偷瞄了义父一眼,见老人脸色煞白,满脸关切,就没敢正面回话。笑着打岔说道:“您这手儿可真厉害,不服不行,借着门口那一点月光,一针认xue,不偏不倚,不愧是名医。” 白老也笑了:“你可拉倒吧。唉……义父行医四十多年了,最数这一针扎得惊心动魄,这不,现在手还抖呢。” 第二天早上,周水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是五点钟。周水正浑身乏力,只想睡觉。迷迷糊糊的接过来,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一下便让周水睡意全无。只听一个空朦的,像另一个世界来的声音说:“今天晚上九点出发。” 只这几个字,其他的资讯一点没有。不用说,这个电话是那个殃人打来的,不过这几个字比雷声还响。周水竟然长出了一口气一一可算熬到头了。 天一亮,第三个一百万就会打进周水的卡里,说实话,收钱居然会这么心惊rou跳,周水算是头一份儿了。明知无法回避,周水内心里便盼着这个电话快点打过来,盼着谜底快点揭开。这种等待就是一种煎熬,要命煎熬。 周水起床洗漱了一下,这时起床最早的杜胖子才从屋里出来,老杜随口说了句:“昨晚这觉睡的,也不知咋这么累。还梦见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就在墙头上跑来跑去。” 周水一愣,杜胖子几句话提醒了他。周水自忖:我前脚走,后脚那个血童再杀回来可麻烦了,找不到我,会不会拿别人出气?不行,我还得安排一下。 究竟怎样安排,周水一点经验没有,不过他认准了一条——佛法无边。有佛法在,啥也不怕。 那就升经幡!周老也是这个意见。 经幡是藏传佛教的圣物,又叫风马或嘛呢旗。共分五色,为蓝,白,金,绿,黄。是用五种颜色的布条,印上观音大明咒,一般立在广场,山顶,路口,微风一吹,彩旗舞动,满天飞起吉祥殊胜的咒语。 周水是想借用经幡的力量庇护家人。经幡一立,佛光笼罩,甭说血童这样的小鬼,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要恭而敬之,合什礼拜。 找齐了彩绸和金漆,周水沐浴更衣,恭恭敬敬的上香,顶礼,然后用正楷在布条上一笔一划的书写六字真言。 经幡高高的立了起来,微风吹拂,彩旗裹着一片金光在白宅上空舞动。周水看着经幡飞舞,小院里充满吉祥气氛,自己心里的担忧彻底放下。 周水忙完,时间到了晌午,今天因为升经幡,大家就没去诊所。老杜做完了午饭,一大家子人正想吃饭。只见两个人从敞开的大门外走进来。 马姐最先看见,先是一惊,随后跳起身来,跑过去拉住来人的手。说话竟哽咽了:“老陆哇,老陆,你可急死人了。” 来人是陆通父子。大家都围上去,几天不见,陆哲憔悴了很多。他轻轻挣开马姐的手,语气也有些潮湿,说道:“让大家挂念了,这不,我一回家,第一时间就去了诊所。没见着人,我们爷俩紧着就跑过来了。” 白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陆哲,见陆哲精气神还好,便放下心来,问:“还没吃饭吧?” 陆哲在白老面前挺恭敬,忙回答:“没呢,怕大家挂念,没敢在家耽搁。” 白老一回头,跟老杜说:“再添俩菜,对了,开瓶红酒,今个高兴,每人喝一小杯。” 大家簇拥着陆哲父子在桌前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吁寒问暖。陆哲也被这气氛感染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便在省城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大家。 原来陆哲被纪检人员带到省城后,直接被送到省厅的看守所里。纪检人员主要对汉华公司的征地问题感兴趣,看来是想在汉华公司征地过程中的政策适用上找到突破口。 陆哲在这个过程中并没受多大的委曲。本来这件事上面也有不同声音,一是,换届刚刚结束,旧座位新领导,工作才展开。如果陆哲的事儿牵扯太深,怕是会给新班子出难题。二是,省政府朱副省长和市委高书记才刚刚上位,如果汉华垮台,可能会给他们二位留下政治病根,所以这二位也拼死捞陆哲。 整个过程中周水一直听着,不时得看一眼笑眯眯的陆通。心里暗道:“这小子心里板板的了,“苦人”轮到我作了。” 老杜把酒菜上来,陆家父子也没客气,大口酒,大筷子菜,一顿饭吃得满头大汗。今天马姐也是由衷的高兴。尽管她没直接帮上忙,但瞻前顾后的,也算尽了全力。这一点陆哲很清楚,话口里虽没有千恩万谢,但明白人一耳朵就能听出陆哲的感激之情。的确,马姐也当之无愧,想当时就连周水都差点误会了二人的关系,还以为是老**呢。
小左也在桌上,有生人在,这女孩子很矜持。话不多,吃完饭早早放下筷子,和老人们打个招呼,柱着双拐溜弯去了。 周水注意到,陆通对小左有些额外的关注。 周水也提前撤了,上午时候他己经跟大家说了殃人电话的事,晚上就要出发了,得准备准备。 周水离开桌子后,陆哲透露了一个令在座所有人动容的消息,这个消息是从省城,确切说是从省公安厅纪委传出来的:省厅要安排工作组对张克坚进行调查,原因只有一个:张克坚是秦阳市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那么他的升迁有没有违反组织纪律? 一般组织和党务上的工作,都是市委高书记该管。而严副书记是分工政法口的专职领导,张克坚的职务安排跟这俩人有直接关系。如果对张克坚的调查足够深入的话,两位书记是无论如何无法回避的。 陆哲对这事也做了政治层面的分析。陆哲认为现在的症结点不在二位书记身上,而在于另一个人的立场,这个人就是新任公安局长武绍宗。 如果把武局这个人放在秦阳的大背景里,明眼人会一眼看出,这个人是一个“悬念”。首先从组织关系上看,从上到下他武绍宗都算一个外人——来得突然,根脉不明。更重要的是,他的政治诉求还没有表露出来,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有“变脸”的戏剧性目的。 不过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外人都能看出来,武局和张克坚可以说是合作愉快。首先这得益于张克坚准确的自我定位,在任何场合张副局都能用行动强调两人的上下级关系。而且始终把武局在本系统的权威性当作工作中的纪律核心。从业务层面上讲,张克坚不出风头,不居功,工作能力也有目共睹。如果武局对这样一个下属,或者说是工作伙伴不满意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武局此行是专为高书记拆台来的,可事实上这绝不可能。 而且此时的张克坚已经成了武局长的心腹。首先武局把最重要的三个部门一一维稳,治安,刑侦分配给张克坚主抓。说实话,除了这三项,普通老百姓还真想不出公安局还能再管点啥? 可既然武局长私下没有小动作,那省厅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