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白玉茶壶
这时周水电话响了,看一眼屏显是个新号码。周水犹豫一下,还是接了。居然是严谨爸爸,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只听电话里说:“不要轻举妄动。你和小谨在一起么?在的话你通知她一下,你们晚上回家吃饭。”还没等周水回答,那边电话己经挂了。周水清楚一定是准岳父有话要说。 本来周水下午想去方卓那里,看来是没必要了。另外听方卓的话口,他对这事讳莫如深,看来这题目应当足够大。 这时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张克坚打来了,周水马上按了绿键。只听张克坚说道:“上次电话我没接,现在是越想越不放心。算是兄弟求您了,就当心疼我了,您千万老老实实静几天。只一句话,天捅破了大家全完蛋。” 周水这下有些傻眼了,张克坚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见这次陆老的事儿超乎想象了。 看着周水的表情一次比一次紧张,马姐也吓住了。周水刚把电话放下,马姐立刻就问:“咋样?难度很大吧?” 周水点点头,说道:“姐,咱回避吧,估计这次咱连边都沾不上,兄弟是无能为力了。您别怨兄弟,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马姐也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唉,陆哲呀陆哲,并不是妹子不想帮你,可总不能把朋友都给拉下水吧。” 饭在这紧张压抑中吃完了。周水想,还是想去趟方卓那儿吧,岳父和克坚碍于身份,不会像方卓那样知无不言。 周水安排马姐和严谨先回诊所,自己打车去了秦阳宾馆。他故意没带马姐和严谨,一是怕人头太多,方卓有顾虑。另外,也怕有些消息会刺激马姐。现在周水还是搞不懂马姐的心理,依马姐的紧张程度来看,说她和陆哲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私人关系周水都信,可事实绝非如此。那又做何解释? 车到了秦阳宾馆,周水下车径直的走向方卓办公室。周水敲敲门,没想到的是,让周水大吃一惊的情况发生了——开门的居然是杜绢。杜绢看见周水,脸一下子红到了后脖梗。周水冲杜绢眨眨眼做个鬼脸,杜绢讪讪的说:“他腰又疼了,我想反正也是闲着。” 周水见方卓在长沙发上趴着,果然一副“被按摩”的架式,周水问杜绢:“是不是哥应转身回去?” 杜绢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干嘛呀?” 周水也做痛苦状:“你看看,你把门堵的死死的,不是哄我是干嘛”? 杜绢这才反应过来:“嗨。” 杜绢让进周水,方卓也坐了起来,这时杜绢说:“刚才我去拿药了,拿完了送回了家了,我也才来不大一会儿。” 方卓赶忙帮腔:“是,我能证明。” 周水笑了,说道:“你俩把我当成克格勃了吧。” 这时方卓也笑了起来说:“就我们俩这心理素质,还真干不了坏事。” 杜绢不高兴了:“谁干坏事了?还按不,不按我可走了。” 方卓忙陪个笑脸:“你看我这张破嘴。一兴奋就开始胡说了。你看周水同学来了,还咋按?你别打车了,到前台让他们派车,另外你把车队队长的电话留一下,以后你要用车的话,就直接让他们安排。”见杜绢还是没动,方卓又补充了一句:“我安排好了,你一报名就行。” 杜绢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没说,转身走了。周水心中暗笑:杜绢开始享受方家少奶奶的待遇了。 周水和方卓并排坐在沙发上,方卓点了支烟,周水很少见方卓吸烟,看来方卓烟稳瘾并不大。 方卓说道:“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怕陆通偷偷联系你,你得有个准备,千万别胡乱应下什么。依我看能调停这事的人,得是位政治局委员。我们大家这个小身价,就把父辈都搭上,连点影都摸不着。你稀里糊涂跟进去的话,没准后面得坠上一堆人——你要是出点事,咱们圈里这些人谁好意思袖手旁观?” 周水一听“政治局”这三个字,舌头都木了。心说:乖乖,这可真是通天了。 方卓想了想又说道:“内情我也不太清楚。据说陆哲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连名都挂不上的小卒子。相对于全盘的事情,他的分量微不足道,只是你来我往的一个小应手而已。结果一出来,没人会难为他,再者说他刚承诺了一个民心工程。上面也会考虑进去的。” 周水彻底明白了。张克坚和准岳父估计也是怕他和陆通联合在一起胡搞。其实这种担心也是多余的,你周水连剧场的门都没进去,连个看客都算不上,就更别说登台了。 话讲到这儿,周水反而轻松了。 从方卓这出来,周水接到个电话,一看屏显,不认识。不过来电后面那三个号码是333。周水觉得这种号码谈的应该是正事,所以很快接了。电话里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只听她说:“你在哪儿呢?”周水觉得口音有些熟悉,可实在想不出是谁。但可以肯定不是自己视若亲人的几个女孩。 周水反问一句:“恕我耳拙,您是哪位?” 里面静了一会儿,说道:“小小年纪记性咋这么差。你猜猜吧”。 周水一听心中暗道:“有病。”嘴上说道:“好啊,我猜着以后再打给你。”随即把电话挂了。马上铃声又响了起来。周水按了红键,想想索性关机。心中暗道:“指定没啥要紧事。还猜猜,你先猜猜我啥时候开机吧。”
周水打上车,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小黄,黄副市长的女儿。周水马上开机,刚想回拔,见一条信息发了进来:如果你不回给我,我恨你一辈子。黄。 周水心里一怔,暗道:靠,这短信看着咋这么**?周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拔了过去,但对方没接。周水一共打了三次,都没接。周水也有些生气,索性也就不再打了。 这时又有一个电话进来,是吴强,只听他说道:“哥,生意都和小王做了,兄弟这儿你就忘了,是吗?” 周水一愣,心中暗想:可不么,上等货都让小王现金买了,剩下几件也拿不出手啊。 这时吴强又说:“我那本书缺个封面。瓷器,玉器都行,你看着办吧。” 周水刚要推辞,吴强已经挂了电话,周水正愁着,忽然想起装金子的那个瓷罐来。罐子是件青花瓷器。器身画满童子,各种姿态,足有百十个,每个童子都是大大的后脑勺。底下落着大明万历年制的款识,由于当初埋在石板下面,又没泡过水,所以品相极好。 周水把电话拔回去,吴强接的挺快。周水用被冤枉了的口吻大声说道:“兄弟,哥给你留了件硬货,甭说你是小拍,就算是大拍也是封面级别的。” 吴强兴奋起来:“那我明天过去,你再多准备几件。咱可说好,六孔桥我是绝对不去。” 周水暗暗叹口气。心说:不去就不去吧,那几家商户也不给我长脸,好点的货藏着卖,垃垃圾圾的东西推给吴强。他们好自为之吧。” 放下吴强的电话,周水心里也有点别扭,这几年大家习惯了,有几户还指望吴强的拍卖生存呢。这条路子断了的话,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商户得关门。 周水寻思了一会儿,心里说:我先在市场溜一圈,万一真有货呢,就有借口把吴强拉来了。或者我买断也行,再送吴强拍。 周水自己没感觉。现在他在六孔桥的社会形象,己经发生了根本变化——谁敢耍宋迁于股掌之上?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碗guntang的豆腐脑扣在宋迁头上?尽管这事是小述干的,但她的后台却是周水。 周水从市场的头一户一直走到最后一家。他被惊住了,因为每户商家都能拿出一两件非常精美的玉器。周水之所以吃惊,一是,这批玉器几乎全是同一个年代的器物,而且是最近出现的。因为小王兄弟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否则他们无论如何都能看到几件。二是,这批东西扎堆出现,并且质量远远高过小王买马姐那批。尤其是一件莲瓣儿纹白玉壶,这是一件典型的宫廷御用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