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九 因果不爽
我靠这个声音! “出来!这样很好玩吗?” 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见这个声音了,但休想我会忘记。 不知从何处涌出一阵雾气,在星光投射中幻化为人形,看不清楚脸,是一个身穿长袍,头发与胡须都乱糟糟的家伙,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拿着个扁扁的长条形物体,看上去像是个……菜篮? 你妈这完全就是个“老婆早死辛辛苦苦将儿女拉扯大结果被赶出家门只有可爱的小孙女每个月会来看我一次不知道今天能在菜场捡到什么菜心脏不好最近痔疮又犯了”的老不死嘛! 从没听闻哪位神祇的形象会如此不堪,由此可推断即便当年没有被剥夺神职时,这家伙混的肯定也很惨,搞不好是“乞丐之神”又或“失败的中年人之神”什么的。 “喂,你究竟是谁?”我看了看四周,“这又是哪里?” “星界。”他无视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是吗?星界不是一个位面通道吗?怎么还有这种地方?”我很怀疑。 “星界之大,无奇不有。”他看起来有些不麻烦,“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刚才吸收到的神力并不多,长话短说。” “等一下——上一次你长话短说,就扔出了什么灵魂之火净化计划阿里曼加兹瑞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先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那个东西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么。虽然有些地方错的离谱,但勉强也可以接受,你就姑且认为是那样吧。” 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个东西”指的是格拉菲特, “没时间说废话了。”老头用拐杖一点,脚下那条无尽星河中,数个光团缓缓飘起,离的近了,才发现光团的核心深处,被那庄严宏大的光芒包裹着的,是一些奇特符号图案。 这是……圣徽? “选一个吧。”老头说,“以你刚才吸收到的神力,只有这几个可选。” “吸收神力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你不是中了几点星光吗?那就是神力。将神力具象化,是选民使用神力的方式之一。” “那怎么又会被我吸收了呢?还有,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些又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老头脸上此刻应该正流露出“再吵就一拐杖杵死你”的表情,他沉默了几秒钟,一个光团无声滑落,拖曳着长长的光带坠入星河。 老头叹了口气。 “因为那个魔法阵,不仅能够吸收穿越者灵魂还能够吸收神力。”他说,“你的身体并没有来到星界,而是被灵魂投影到了星界,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够帮你洞察神力的本质,选择成为谁的选民,你每多说一句废话,吸收到的神力就会被浪费一些,可供你选择的神就越少。” 又有两个光团滑落,在星河中溅起无声光辉。 切,吓我?骗了老子一次还想骗第二次?当我傻的吗?没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休想我会听你的。 “快点。”他催促,“没多少时间了,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主物质面的百分之一,再不快点你就要死了。” 干!又来这套。 “这次你又要我干什么?”我冷静指出,“你都牛逼到能让我随意变成某位神祇的选民了,而从经济学的观点来说,风险与回报是成正比的,我怎么觉得真正危险的不是那些穿越者,而是你呢?” “去获取更多神力,学会更多神力的使用方式,成为更多神的选民,变得更强,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然后呢?为你出生入死去帮你恢复神格?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蕴含的风险有多大,还有你计划针对的究竟是哪位神祇?”我一摊手,“既然咱们是合作关系,就应该开诚布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哦对了还有灵魂之火的问题,简直就是欺诈,你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只有开诚布公坦诚相见,才能建立互信基础,营造和谐长远的可持续发展关系……” “够了!” 老头怒吼,额头上大概有无数青筋爆出。 “现在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知道我并不是要对付那些伪神就行了。”他叹气,“总之我不会亏待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吸取尽可能多的穿越者的灵魂,以及神力。” 只剩下最后一个被光团包裹的圣徽了,缓缓向我移动,我心里涌起了异样的感觉,那不是急于觐见神的亲切,而是……鲨鱼嗅到了鲜血。。 “快将手插进去。”他很焦急,“时间不多了,在主物质位面里你随时都可能死!” 圣徽出现在了眼前,那些圣洁而庄严的光绕开了我的手,被光雾笼罩的圣徽的真面目层层展现,就在手指触及的那一瞬,我看清楚了它。 在具有三角瞳孔的紫色眼睛上,一枚蜡烛燃着昏黄光焰。 ……我要退货! 在费伦大陆的东方,还有一个叫做卡拉图的神秘大陆,那个大陆流传着一句拗口谚语,叫做“天理报应,因果不爽”。之前我一直不太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要相信任何神棍,无论他的言词如何诱人,无论他的光辉是如何圣洁庄严,他最终的目的都是玩死你不偿命。 妈的,说的这么好听,最后就扔给我这么个货色,我要这个狗仔之王何用?去跟那个叫狄奥多拉的妞聊八卦吗? 星河与夜空骤然消失,我的灵魂又从星界回到了主物质面中,胸口咔嚓一声脆响,僵硬状态解除了,覆盖全身的阴影迅速褪去。睁开眼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是两团高翘结实又弹性十足的肌rou组织……在我脸上打来打去。 这完美的形状,这完美的触感,我这辈子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狄奥多拉? 这才发现自己被狄奥多拉扛在了肩上,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捅着胸口,是那把十字长剑,剑柄正好顶在我胸前,我悄悄伸手握住了刀剑,一截寒光抵在我眼皮上。 “未经许可不乱动女性物品是最基本的礼貌。”狄奥多拉手持匕首,“怎么没人教过你吗?”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把我丢下来,就这么原地站着,匕首贴在我脖子上,左顾右盼,似在等着什么。 银火勾勒的空间门在远处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狄奥多拉吹了声口哨,划过夜空的黄鹂鸟般愉悦,她扛着我大步走了过去,哼着古怪的歌谣,“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摆脱的,但应该与亚历山大有关对吧,据说你和他的寄体是兄弟,他小时候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糗事吗?”她居然还有心思闲聊,“看你长得还蛮顺眼的,能逗笑本姑娘的话就考虑留你一条小命,给本姑娘当小弟。” 她有资格闲聊,整个空间里就只剩我和她两个活人了,刚才那真是一记名符其实的大招——不,准确地说,应该是除了我和她之外,其余人都陷入了一种奇特状态中。不能简单地称之为死,因为他们中还有一个巫妖,巫妖是不会死的,除非是命匣被毁坏,巫妖与其他人一样,浑身蒙上了一层灰色黯光,定格在了某种类似于沉睡的状态中。 不仅是他们,整个空间都定格在了这种奇特的状态中,仿佛时间凝固,岁月之河止步不前,无限接近于死亡的宁静。 宁静被打破了,重剑划出一道金线,就在狄奥多拉从身边走过的那一步正要落下时,狄芙妮猛然转身,剑斩!笼罩在身上的晦暗之色就象干涸的泥巴那样被她震落。 “早就等着你了!” 狄奥多拉华丽地将身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匕首与重剑重重撞在了一起,然后象条鱼那样滑了出去,在格击的一瞬她匪夷所思地改变了发力方向,匕首在剑刃上滑出连串火星,她整个人就象黏在了剑刃上一样,虽然飞荡了起来却鬼魅般刺向狄芙妮怀里。 狄芙妮只有松开剑柄才能避开这一刀,她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下去,一脚踢在剑柄上,本该落下的重剑自下而上旋出一面剑芒,狄奥多拉无奈停下了脚步用匕首格挡,铛一声脆响后狄芙妮已经站了起来,将重剑接住。 瞳中映照出彼此的脸,对峙就如同刀剑交错。 “你跟刚才不一样了。”狄芙妮突然说。 “什么?”狄奥多拉一惊,连忙去摸头发,大概是以为被剑芒割断了。 “你刚才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数,就象捕猎的雄狮。”狄芙妮说,“现在诡异狡猾就象只狐狸。” “这时候你还有闲心说这个?”狄奥多拉有些哭笑不得,“抓兔子就得上狐狸,明白了?” “我不是兔子,你就算是狐狸,也是只笨狐狸。” 巨大的骨爪从地底冲起,骨爪术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法术,但这对骨爪实在大的惊人,寻常的骨爪只能扣住目标双脚,这一对却牢牢抱住了狄奥多拉的腰,她整个下半身都被嶙峋白骨遮盖住了,看上去就象是被张大嘴吞了进去。 诵念咒语的是那个一直被忽略了的武士。 在狄奥多拉与巫妖格斗家的搏斗中,他被狄奥多拉干净利落地一脚踹到了祭坛边,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以为他已经不行了。但其实他是在等待机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小队里有两个莫名其妙的武士,一套盔甲下装着一个巫妖格斗家,另一套盔甲下则装着一个名符其实的法师,而且还是个亡灵师。 狄芙妮上前一步,重剑斜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