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大朝会,吾皇万岁
第480章大朝会,吾皇万岁 张九鸣和张九皋动心了,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反正是张家的天下,他们作为皇叔,嫡系的皇叔啊,硕果仅存的皇家长辈,出面总揽朝政理所应当。这是为了安定张家的江山社稷,又不是篡位谋权,正大光明的,没有一点风险。 杨国忠走后,张九鸣匆匆把张九皋找来,兄弟两个关起门来,密议了多时,方才下定了决心。决定配合杨国忠行事,与杨国忠结盟,分享朝政大权。 小皇子当皇帝,起码在十年之中不能亲征,这大权就会分担在他们两个皇叔的手上。 如此深重的权力诱惑,两人岂能不动心! 暂且不提京城的紧张局势,先说葱岭之上。 中华王朝与大食王朝于火寻国一战,以中华王朝辉煌大胜为结果。大食军马损失20万,举国震动。不仅大食人心内惶然,这个东方大帝国的名字头一次传播到大食境内的每一个城市和乡村;就连大食的诸多属国,包括更遥远的海岸诸国,都为中华帝国的威名所摄。 此一战,定鼎。此一战,威慑诸国,中华王朝声威远播。 不仅葱岭之上昭武九姓之地悉数纳入中华帝国版图,就连大食境内以火寻国为基准线的方圆两千里地域,也统统并入版图。 张巡已经在考虑,准备给皇帝上书建议,以火寻国为中心辐射周边,设立军镇,构筑无数戍堡和军事设施,将安西的军力布置集中在此处,防卫边境,经略包括西域、北庭、突骑施故地、葛逻禄故地、昭武九姓之地和火寻国一线的大概念意义上的安西庞大的地域。 安西可以列为一个军事意义上的重镇。以火寻国至昭武九姓之地、安西至北庭、北庭至葛逻禄三线为边防线,屯守重兵,将朝廷兵马防卫的重点从龟兹、北庭等地向外平移,将希瓦城、突骑施故地哈罗城、葛逻禄部族所在地枝节城、吐火罗王城、昭武城构建成以军事防御为主要功能的军屯之城。 事实上,张巡的建议后来被朝廷采纳。上述五城,成为新的安西五镇。后来,又将吐蕃的神武城纳入进来,称之为西北六镇。 张瑄的思路很明确,就是巩固住已经获得的疆土,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随着国内政局的稳定,朝廷兵马逐步向边防倾斜,至于内陆诸道,没有必要养那么多的兵马。 国家机器,是对外防御的,对内,适当适量即可。 大食在火寻国一战中被灭20万大军,国力大伤,国内权贵乱成一团糟。在国内权贵的压力下,大食哈里发将逃回大食的国相埃布乐斩首示众,然后派出了使团前往希瓦城,与中华王朝进行和平谈判。 大战之后的谈判和收拾残局,是必然和必要的。 张瑄给张巡的两个基本原则是:第一,已经占有的土地寸步不还,以希瓦城为圆点,方圆两千里都划入朝廷版图,大食边防军马后撤;第二,两国开放商禁,展开东西方之间的贸易,签署条约,不管是和平还是战事,都不允许伤及两国商贾。 谈判当然是非常激烈。大食人为了自身利益,不断提出各种要求,又不断进行退让,在张巡强硬的态度下,终于达成了共识。 一言以蔽之,就是将中华王朝占领的土地合法化,然后推进通商贸易。这对两国都有好处。 ……………………………………………………………………………… 中京城。 大朝会。 虽然皇帝不在,但要维持一个帝国的运行,朝会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主持朝会的是首席宰辅陈希烈,颜真卿次之。 因为有不少朝臣附庸李倓叛乱,逃离中京,所以朝堂之上少了一些人,一些官职空缺出来,陈希烈和颜真卿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维持现状,等皇帝返京再说。 皇帝安然无恙的消息,虽然颜真卿只字不吐,但陈希烈是何等的老辣之人,早已猜出了结果,两人心照不宣而已。 陈希烈和颜真卿本来以为局势已经尽在掌握之中,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但不成想,杨国忠率先发难了。 杨国忠和杨锜这两位重臣,联络十余位朝中大臣,联名上书劝进,表示要拥立小皇子张乾为帝,然后有皇叔张九鸣和张九皋监国。 张九鸣和张九皋趁势而出,站了出来。 陈希烈和颜真卿脸色一变,这两人身份不同,是皇帝的长辈,是皇族中的郡王,他们也不好太过怠慢。 杨国忠等人在朝堂之上敲边鼓助阵,张九鸣故作姿态淡淡道,“陈相,颜大人,诸位臣工,本王是陛下的亲叔父,今陛下遭遇不测,可朝中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必生祸端。李倓叛乱堪为例证。因此,本王两人商量再三,决定推举张乾为帝,安定天下局势。” “不知陈相和颜大人以为然否?” 张九鸣咄咄逼人地望着陈希烈和颜真卿。 “这个……郡王殿下,老臣以为,陛下之事尚未有定论,是不是先等郭子仪回京来再说?”陈希烈尴尬地回了一句。 “陛下驾崩,举国节哀。郭子仪隐瞒不报,此为大罪。且大军行动缓慢,若是等郭子仪班师回朝,还不知要等到几时!”张九皋冷笑道,“吾等为皇叔,在社稷危亡之际,当做的了这个决断。” “皇子张乾,乃是陛下骨rou,又是皇后所出,继位称帝理所应当,天下人谁敢不从?”张九鸣大声道,“本王希望诸位大人能以大局为重,随本王一起上书拥立张乾为帝!” 张九鸣和张九皋这么一唱一和,很多大臣都沉默了下来。两人是皇叔,这天下终归是姓张的,他们这么做,倒也不是太离谱。只是谁都心里明白,两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又与杨国忠和杨锜勾结在了一起,真正图谋的怕还是自己手里的权力。 安定社稷江山神马的,都是些无聊的遮羞布罢了。 陈希烈哑口无言。其实他是朝堂上的老油条,自有言辞应对张九鸣和张九皋,只是他太圆滑,不肯得罪两个皇叔,为自己的后代遗留后患。 所以就默然了。 颜真卿皱了皱眉道,“两位王爷,不要说陛下安然无恙,纵然陛下真有不测,此刻尚未服礼,急匆匆让小皇子登位,着实不妥,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事急从权,自当权宜行事。”张九皋淡然道,“颜大人不肯拥立小皇子登位,莫非是别有所图?” 张九皋这句话轻描淡写地就扔过来一顶上纲上线大帽子。颜真卿脸色一变,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愤怒地急急道,“臣对陛下忠诚不二,绝无二心。皇叔所言,岂不是欲加之罪?” “那你待要何为?你非要与本王,与满朝文武唱反调,到底居心何在?”张九鸣走上前来,厉声斥责道。 “罢了,你一人之意,无伤大雅。诸位,且随本王入中宫见皇后和皇太后,请小皇子即位称帝,安抚社稷!”张九鸣朗声高呼,摆了摆手,率先行去。 张九鸣和张九皋阔步前行,杨国忠和杨锜微笑跟上。旋即,有很多朝臣也默然相随。 颜真卿大怒,也是大急,不由高声怒道,“尔等擅自逼宫,大逆不道,本官纵然是丢了这条性命,也不允许尔等胡作妄为!” 颜真卿猛然拍了拍手。 殿外,突然涌进一群彪悍的军卒来,挡住了张九鸣等人的去路。 张九鸣回头怒视着颜真卿,扬手斥责道,“颜真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动甲兵,胁迫本王和朝廷大臣,你这是死罪!” “本王绕不得你!” 颜真卿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算是得罪了张九鸣和张九皋了。最后纵然是皇帝回来,平息下这场风波,但终归也不能拿这两位皇叔怎么样,让颜真卿白白做了恶人。 但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颜真卿也不能让张九鸣等人得逞。皇帝尚健在,朝臣就如此拥立小皇子为帝,岂不成为了天大的笑话!传扬出去,皇帝的威严何在?!
颜真卿忍不住向陈希烈望了一眼,暗骂老狐狸。到了关键时刻,这老狐狸就默不作声了,当起了老好人。 察觉到颜真卿愤怒的目光,陈希烈嘴角一个抽搐,他明白如果自己再瞻前顾后,等皇帝回来,自己会大为失分。因此他终于还是上前一步道,“清河郡王,纵然要拥立小皇子称帝,这朝会之上,也需要满朝文武达成共识方可,同时事关国体,也不可轻率,需要从长计较,从长计较啊!” 从长计较个屁!张九鸣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却是冲着陈希烈淡淡笑道,“礼不可废,当然不能轻率。本王以为,先确定小皇子即位,然后再按照礼制安排登基大典昭告天下!” 张九鸣和张九皋兄弟俩个之前比较低调,如今却咄咄逼人非常霸道,倒是让陈希烈有些意外。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有任何的让步。 “还要再征询一下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的意见,两位皇叔,不可cao之过急啊!”陈希烈就是一个拖字诀,拖下去,等皇帝回京,全部就都烟消云散了。 张九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王与诸位大人这就去求见皇太后和皇后——尔等禁卫,速速让开,否则本王治尔等一个谋反之罪!” 一干军卒都不禁有些惶恐地往后退却。眼前这两人可是当朝皇叔,他们亲眼看到连陈希烈和颜真卿都对他们的行动无可奈何,何况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小卒子。 见军卒缓缓后退,张九鸣和张九皋得意地干咳两声,回顾身后众人道,“诸位大人,且随本王去中宫求见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奏请拥立小皇子张乾即位称帝。” “值此国难之时,吾等不可犹疑!” 众人缓缓而出,刚要出殿,却听殿外传进一个清朗而又具有磁性的男声:“两位皇叔,意欲何往?” 此言传进殿中,几乎所有朝臣都浑身一震,呆若木鸡。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是皇帝的声音啊! 颜真卿和陈希烈狂喜,皇帝终于回来了,在最关键最需要他抛头露面的时候回来了。其实也说不准,以难以揣度的天子心性,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早就回了京,然后一直在隐匿行踪,暗中观察。 张九鸣和张九皋肩膀头哆嗦了一下,朝臣都听出了皇帝的动静,他们作为皇叔,焉能听不出。一时间,两人尴尬地站在那里,有些失神。 太突然了……怎么可能?这意味着……两人脑子有些不够使的了。 说话间,殿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 皇帝身穿明黄色的皇帝便袍,没有束冠,手持宝剑,昂首而入,脚步沉稳。而他的身后,皇妃郭芙一身甲胄,英姿勃勃。再往后,是黑塔门神一般彪悍凶猛的皇帝近卫——十八铁卫。 十八铁卫手持锋利的陌刀,执着军械进殿,杀气腾腾。 陈希烈和颜真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跪拜在地,高呼道,“臣陈希烈、颜真卿,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旋即,众臣猛然惊醒,立即噗通连声跪拜在当场,山呼万岁不止。 张九鸣和张九皋犹豫了一下,也站在原地各自拜了下去,只是躬身施礼,因为他们是长辈。 张瑄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大步行去。 经过这一番试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家里无亲情了。所谓的亲情,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张瑄昂首走上自己的皇帝宝座,淡然一笑,“诸位爱卿平身。” 待众人都慌乱地起身按照次序站好列队完毕,张瑄这才凝视着张九鸣和张九皋淡淡道,“两位皇叔,朕尚在人世,你们就这么着急,想要让乾儿称帝,让朕太失望了。” 张瑄的声音非常冰冷,张九鸣和张九皋心头咯噔一声,垂着头不敢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打鼓,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