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反对
最初，白冰确实想拉笼郭小凡为我所用，毕竟郭小凡的能力摆在那儿，冷不丁让人惊喜一场，也不知这家伙还有多少祖传绝技没亮出来。 但是，打了几次交道后，白冰深知这年轻人不简单，绝不甘心受人摆布。 现在，郭小凡俨然已成白冰整合大酒店的最大障碍，如果雷宁无法跨越他，那么最终自己会出手。 有能力的人有很多，白冰需要的，是像雷宁那样，相信他到迷信地步的手下。 在郭小凡获得刀工比武最高成就奖后，白冰感受到了丝寒意——这年轻人，壮大的步伐快得令自己无法想像。 白冰决定，再作最后一次试探，如果郭小凡继续坚持己见，那就对不起了，不是我的朋友，便是我的敌人！ 时间，悄然进入了十月底。 这半个月来，郭小凡借助数次轰动余威，王牌菜销量一路高歌猛进，很快突破日均百份大关，牢牢地稳定在了王牌菜销量第三的位置。 雷宁也不甘示弱。 有白冰幕后运作，有旅游公司团队加盟，他的珍珠鲈鱼羹销量，一路直追郭小凡，也在百份大关上下晃悠。 两人的差距，只有不足十份。 但是，新一批旅游团队正在驰援的路上，目测再经过半个月努力，雷宁非常有可能力压郭小凡一头，夺得第三的位置。 其实，一切尽在白冰掌控之中，如果不是刀工比武上被雷宁搞砸，白冰此刻根本不需额外耗费脑细胞，雷宁也早坐稳了副职最佳竞选者的位置。 白冰的出手，来得非常快，但这是一次试探，或者从他角度来说，是给郭小宁最后一次机会。 抓住，郭小凡在白冰的计划中，将前途无量。 放弃，郭小凡将在白冰隆隆前进的战车中，被彻底碾压。 这是一个初飘小雪的早上，郭小凡刚刚走到大酒店二楼。 林薇满脸忧郁地叫住了他：“小凡哥，严总让你上班时，到集团公司16楼会议室去一趟，是白副找你。” 白冰有请？ 什么事？ 郭小凡也没多想，他关注着林薇呢：“妹子，自从你去趟老家后，回来后就像林黛玉时的，每时每刻皱着眉，碰到啥事了？” 前几天，林薇请假三天，回了趟温市老家，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以前的她，尽管家境不好，但在酒店里阳光活泼，加上美貌出众，是人见人爱的甜妹子。 如今，甜妹却成了闷罐子，整天蹙着眉，话不多，很少跟人交流。 郭小凡问了无数回，难以得知结果，连刘佳依也深感迷惑，因为作为闺蜜，她居然也无法从林薇口中，掏出任何信息来。 林薇，肯定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否则她不可能这样。 这是郭小凡的判断，他决定抽空解开这个谜。 林薇的命运，跟郭小凡十分相似，两人在高中阶段，学习成绩都相当不错，由于家境不好，不得不放弃考大学的机会出来打工挣钱。 所不同的是，郭小凡没有参加高考，拿了毕业证书后直接走人，混了两年后，来到这儿学厨师。 林薇则是参加了高考。 她高考前几次模拟，都超过重点线三十多分，被学校认为最保险的重点生。 不料，就在高考前几天，家里出了点事，导致她发挥失常。高考时分数勉强上二本，被三本院校录取。因为家庭条件差，父母均有病缠身，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她最后放弃学业，打工赚钱养家。 林薇的心里还存着个大学梦，但知道中断学业多年，想要再上重点大学，是难上加难的事了。现在的她，梦想考个音乐学院，把自己的爱好和事业结合起来。 骑上自行车，来到集团公司。 16楼会议室，传来不少人说话声。 郭小凡推开门，发现白冰坐在中间位置，身边坐着集团行政办的几个官员，而慈奚大酒店的餐饮经理也赫然在列，再旁边，是雷宁和丁二狗。 他们对面，是七个不认识的人。 大酒店的餐饮经理叫蔡瑛，年轻时是个交际花，现在四十多年，风韵犹存。 她有空就往集团公司跑，为的是更进一层，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白冰来之后，机会来了。 大酒店行政办的肖灵通告诉过郭小凡，蔡经理的老公，是五星级贵豪大酒店的中层干部，他和酒店的首席厨师关系相当好。 这里，有个不人为知的秘密。 这个首席厨师，是白冰非常要好的一个同学——两人十多岁时，同班毕业于浙省烹饪学院的前身、浙省烹饪技术学校，并且三年上下铺，形影不离。毕业后又同赴京城深造，结下了铁一般的兄弟关系。 只不过工作后，两人走向了不同岗位，一个留校，另一个远赴外地，多年以前才重回甬市，应聘到贵豪大酒店担任首席厨师。 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白冰和这位首席厨师的关系。 恰恰被蔡瑛逮了个正着。 现在，她如愿以偿了，已被任命为集团公司行政办副主任。大酒店的餐饮经理，目前职位空缺。 这个职位，相当于大酒店的副总经理级别，这娘们终于官升一级。 见郭小凡进来，白冰朝他招招手，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凡来了，来来，坐这边。” 看得出，这是一场讨论会，讨论什么，郭小凡现在还不知道。 白冰：“大家静一下，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开个短会。” “是这样的，临时把大家叫来，是因为事情比较急。我昨天晚上和甬市商务局几位领导吃饭，不经意说了个方案，没想到得到了领导的一致肯定，让我马上开始办理，所以来不及多研究，请示了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后，就让大家来商量一下。” 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要大家照办，因为方案在白冰胸内都成熟了呢。 “这个方案，叫‘皇家菜认定标准试点’，全国范围内，在长三角先搞试点，浙省在我们慈奚县搞试点，我们慈奚是中华美食城，最后把试点工作，放到了我们集团进行。因此这既是荣誉，也是责任。” 郭小凡微微愣了愣，他在后来回看刀工比武录像时，有听一位叫盛仲喜的嘉宾，说起过这事，但没怎么仔细听。 白冰：“前不久，在京城召开了一次对我国烹饪界深有影响的会议，叫‘首届全国烹饪界皇家菜研究会’，本来我也得到了邀请，然而刚刚走上新的岗位，事务繁多，我只好推辞了。我们浙省，有十位知名度相当高的名厨参加了这个会议。” “当然，就皇家菜应不应该由权威部门认定，会议上出现了很大分歧。经过研究，决定先搞试点，非常荣幸，经过争取，我们甬市投资集团公司，成为了全国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是全国第一家皇家菜认定标准实施单位。” 白冰点起了根烟，面带喜色：“同志们，你们都是来自集团下属各酒店的皇家菜传承人，肩负着我国烹饪事业的一次带有革命性的转折任务，使命光荣，责任重大。” “同志们，甬市决定成立皇家菜认定标准委员会，它由市商务局、浙省烹饪学院、慈奚市美食节组委会、和我们集团四家共同设立，委员会大本营设于浙省烹饪学院。我担任委员会副主任，蔡经理——哦，现在应该叫蔡副主任，是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雷宁和丁二狗，暂时让他们参加资料整理工作，所以今天也把他们请来” “昨天晚上，我向市商务局局长汇报的方案，是先由我们集团开展认定工作，将各下属酒店可以申报、或者已经打出‘皇家菜’字样的菜肴，提交具体材料，向认定标准委员会进行申报……” 白冰罗里罗嗦讲了一大堆，听到这里，人们总算明白了。 学院派和民间派争斗的最大焦点，现在集中到了皇家菜认定问题上。 毫无疑问，皇家菜认定标准委员会，由学院派全面把持，其大本营设于浙省烹饪学院就是明证。 如果皇家菜需要认定，那么等于卡住了民间派的咽喉，因为多数历史传承，都在民间派酒店的手中，学院派禀持的是创新理念，很少有祖传手艺。 坐在白冰对面、包括郭小凡在内的八个人，全都面面相觑，谁也没个心理准备啊。 集团十几家酒店，分布于长三角三省一市，今天到的这几位，都是浙省杭、甬、绍、温一带的名师。 有位中年师傅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白副，你说需要提交资料，不知这资料是指什么？” 白冰含着笑：“包括名称、历史渊源、哪位御厨发明，还包括具体配方、秘制食材、制作工艺等等。” 八个人惊骇得脸都绿了。 “白副，这不是把我们祖宗传下的东西，毫无保留地透露给别人了吗？” 白冰收敛了笑容：“你这话表述有误，你们要相信组委会，这些资料全部是保密的。” 另一位厨师表达了内心的忧虑：“白副，现在连个人信息网上都有倒卖，能保得了密吗？” 白冰明显有些不悦：“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信不过集团领导？” 这帽子，就这么给扣了上来。 郭小凡坐着没动，他终于明白民间派为什么要竭力反对学院派了，这标准认定要是推广，民间派的皇家菜，可以说全军覆没——你无法估计某些人的无耻，对他们来说，除了利益，就没有任何道德底线。 这是公权力绑架皇家菜的一次赤果果表演。 白冰冷峻地开了口：“你们都长期工作在一线，集团为你们的成长提供了平台，当然，你们也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是一次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的考验，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 白冰的威胁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厨师的皇家菜，如果离开他们工作的酒店，未必能得到高薪，也未必有好的环境替他们推广。他们工资奖金加提成，在业内属于相当高水平。 并且，他们都有在各自酒店入股，亲属也大多安排在酒店或集团其他单位就职，谁敢得罪集团分管餐饮的副总经理？ 厨师们沉默了，但谁也不敢贸然答应，这等于涉及赖以生存的大计啊。 郭小凡站起了身：“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