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三章 十年(三)
第三九三章十年 刘辨回皇宫了! 而董俷则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回了大都督府。 本来为迎接他回来,蔡琰等人还命令下人们做了一桌的饭菜,可是没有想到…… 董俷根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径自一个人回了书房。 除了董铁,他没有带上任何人,把蔡琰三女,还有闻讯赶来的黄月英晾在原地。 “主人……” 董铁倒了一杯葡萄酒,放在了董俷的面前,“些许跳梁小丑,何必为此而恼怒?” 虽然早已经脱离了奴籍,但董铁还是习惯性的称呼董俷为主人。 休看只是一字之差,却注定了董铁和董俷的关系,绝不是普通人所能够取代。 董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跳梁小丑?堂堂三绝,有两个人出现,还是跳梁小丑?你可知道那童渊是什么来头?无难军张任、受降城赵云,都出自他的门下。还有叔至,也是那童渊的记名弟子。邓展的来历我不清楚,可他能和我交手二十回合,也是跳梁小丑?” 董铁不禁哑口无言。 童渊和张任、赵云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如今赵云北伐,张任在凉州,声名并不显赫;但是陈到,那可是踏白军的主帅! 堂堂一州刺史,竟然是童渊的记名弟子。 董铁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董俷会如此的上火……事实上,陈到的并没有说过他的出身。当年和董俷相遇时,只说是一异人的记名弟子,董俷也没有去追究。 后来还是和赵云交手,董俷从赵云的招数中,看到了陈到的枪法。 虽说二者在细微处有所不同,可陈到和赵云的枪法中,都存在这一种很怪异的使力方法。到了董俷的这个水准,自然可以看出那显然是同出一门的卸力手段。 对此,陈到也承认了! “怪不得田豫和赵云请命北伐……” 董俷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原来是童渊在作怪。想必赵云也感到为难,故而用北伐的借口,躲过夹在中间的难处。而且,这个主意定然不是赵云想出来,而是田豫的决定。如果不是田豫,说不定赵云……董俷的心里,窜出了一股子邪火。 很厉害啊! 辨的身边有高人呐。 只是请了两个人,就弄走了我两个将军,还让我不得不去对陈到和张任小心。 是那个图澄吗? 原以为是个和尚,没想到还是谋士! “小铁,你和童渊交手,感觉如何?” 董铁想了想,轻声道:“老辣……童渊的武艺,确已达到了化境。若论造诣,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打起来的话,他休想取胜。五百招内,我可以取他人头。” 董俷笑道:“你是说耗他?” “呵呵,主人也猜到了啊……不错,对付童渊,我只有这个办法。” 董俷蹙眉沉吟,仿佛是自言自语道:“若火拼起来,童渊和邓展二人联手,我也不是不能取胜。不过想要取胜,需在百回合以上。要说起来,他二人也无法对我造成太大的威胁。可是……小铁,我命令你再抽调三百技击士,守卫大都督府。” “主人是担心……” “我什么都不担心,不过还是那句话,放人之心不可无啊,有备无患。另外,我会命越兮淳于导二人协助于你。可惜郝昭随公苗去了望北郡,否则又多个帮手……恩,命令乌延,尽量培育出新的鹰隼,府邸上空十二个时辰内,都不得间断侦查。 另外,你明日去找石韬,我需要两个护卫,不求武艺高强,心细忠心最为重要。” “那乌延……” 董俷说:“乌延的本事不足以担当护卫,命他为我曹掾,就负责熬鹰一事。另外,雪鬼不是生了崽子吗?想必也差不到训练出来,配备于后院之中,全日巡查。” 董俷吩咐了一下事情,可越想就越是觉得不放心。 “小铁,立刻备马,我要秘密出城。” “喏!” 董俷起身想要出去,就见有下人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禀报:“陈宫大人、顾雍大人、徐庶大人还有石韬大人等在府外求见。” “让他们呆在客厅里,等着!” 董俷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格外的严厉。 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唉,陈宫他们于机变之上,还是略差一筹。若是军师在的话,定然不会搞出这样的问题。或者,我应该让军师…… 董俷急匆匆的离去,在后院角门处,董铁已经命陈敏等二十余名技击士等候。 也不多说什么废话,董俷翻身上马。 没有骑乘狮鬃兽,而是换了一匹普通的战马,带着陈敏等人扬长而去。 天已经黑了。 长安十二门紧闭! 不过宵禁已经取消,这街头巷尾格外的热闹。 董俷倒无需担心不能出城,命陈敏持巨魔令出面说项,一行人很快的就离开了长安。 出长安之后,打马扬鞭。 于子时前来到了杜邮堡外。陈敏先行过去禀报,不片刻功夫,法正命人开启角门,放董俷等人进入了杜邮堡中。 “主公……” “带我去见军师!” 法正也不多说,立刻带着董俷前往贾诩的住所。想必,日间长安所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晓。而且看他的行动,只怕是已经猜测到董俷会来,早已做好准备。 黑漆的石堡内,烛火的光亮并不是很强。 贾诩呆在那宽敞的囚室中,看上去悠闲自得,正一口浊酒,一颗腌豆的坐在桌前。 “主公怎么现在才来?这酒,却已经烫了几次了!” “军师知道我要来?” “呵呵,主公休看我坐在这斗室中,但实际上整个关中,乃至关东、江东、荆襄和西川,都在我的手里。主公且坐,与我小酌两杯,我们可是有好久没有喝酒了!” 董俷不禁赦然,黑脸一红。 “日间所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 法正和王买在一旁侍候,董俷这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得平稳了许多。 “那大王修缮佛寺的事情……” “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西汉王请来了两个高手,一个是那枪绝童渊,一个是邪剑邓展。不过,主公要小心,那邓展另有绝招,你却需要提防小心才是。” “你是说……他今天没有用全力?” 贾诩笑道:“这个嘛,还是让王买来回答,我对这武事并不精通。” 董俷闻听之下,把目光投注在了王买的身上。 王买说:“从邓展抵达长安的第一天,末将就着手搜集这个人的资料。此人早年是一个游侠,与陈蕃颇有来往。后来陈蕃死,邓展就四处游荡,前两年才从海外归来。据说,邓展的剑法早年不过普通,但陈蕃死后,他的剑法突然变得邪异。” “邪异,如何邪异?” 王买挠头道:“目前还不清楚,自他四十岁后,和他交手的人,几乎没有活口。”
董俷想了想说:“若以道而论,邓展的剑法老辣多变,的确是功力深厚。不过说邪异,我今天还未能感觉出来。但是我留意到,此君出剑时,左手常会隐于身后……王买,你可以将重点放在邓展的左手上,我要弄清楚他的左手有甚奥妙。” “喏!” 王买应了一声,退下去。 贾诩道:“主公也不要责怪公台他们。事实上,若非是我知道主公不喜那些僧人,也未必会觉察到什么。公台元叹等人,都是心底无私的谋主,于此道不免会有疏忽。” “可是……” 贾诩不等董俷开口说完,抬手示意法正和王买两人退出去。 “主公,你可是担心那太平道之事再现?” 董俷想了想,点头说:“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心。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对那佛教中的一些思想不甚认同。总觉得若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我泱泱大国终将遭难。” 贾诩笑了! “主公,堵不如疏,即便是主公如此强硬,也难以完全阻止这佛教的流入。西汉王不也是如此……当年太后在西域时,杀了摩兰,却跳出来了一个图澄。呵呵,不过这个图澄的修行,显然还不够。虽有小聪明,却终归是难以成就大事。” “可是,也不能任由他如此发展下去吧。” “主公不必担心,他发展不得的!” 贾诩看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却无疑是给董俷吃了一剂宽心丸。有贾诩这句话,足够了! 至于贾诩用什么手段? 董俷就不再去追问。他轻声道:“军师,你不在长安,我这心里,终究是难以安宁。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风头既然过去了,军师何不与我一起回长安?” 贾诩滋溜喝了一口小酒,悠然自得的吧唧了一下嘴巴。 “主公,你看诩如今这日子,过的何等逍遥。呵呵,好不容易让人把我给忘记了,如今时机不到,跳出去太早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主公,莫着急,莫着急!” 说实话,贾诩这副嘴脸,很贱…… 董俷甚至有种抽他两巴掌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强行按耐住了。 两人在这囚室中商谈了很久,待到天快要亮的时候,董俷才告辞离开了杜邮堡。 此时,曙光已在天边出现。 法正和王买走进了囚室,静静的看着贾诩。 而贾诩却一扫先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脸色阴沉,站在小窗前,鸟瞰城堡外的风景。 “军师……” “还不够,还不够啊!” 贾诩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声音却是清晰的让王买和法正都能听得格外真切。 “主公曾说过欲要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图澄还不够疯狂,还不够疯狂。孝直,让三号再使出些力量来,务必要让图澄变得更加疯狂。唯有这样,主公才有希望。我等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才能继续进行下去。让三号再加把劲儿!” 法正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犹豫道:“军师,若是主公知道了,岂不是会……” 贾诩转过身,正色道:“为你我日后的性命想,唯有如此,方能保全。主公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你等不必顾虑,依计行事就是。如今……正当谋划百年事!” 法正和王买闻听之下,脸上不由得显出激动之色。 二人躬身退出囚室,铁门哐当一声落锁。而贾诩,再次向小窗外看去,口中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