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凤久生疑
长亭外,刘温陆来回踱步,四王爷是死了,可是陈子珠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他找遍了整个西都和城郊,始终没有找到陈子珠。 传信去礼府,礼楚也是一再借故推脱,直到今日才答应了相见,刘温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想到陈子珠就恨不得飞到她身边去。 “朝宗!你怎么才来!”刘温陆看到礼楚的马车,着急地迎了上去。 礼楚的表情很淡,淡的让刘温陆目光一震,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 “是……”礼楚点了点头,似有避开他视线的意思。 刘温陆按住他的胳膊,紧张问道:“子珠呢?你见过她吗?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确实见过她。”礼楚抬眸看着远处的竹林,顿了一顿,又看着刘温陆道,“温陆,子珠……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她也有她的自尊,经历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还肯与你在一起?” 礼楚的话,刘温陆一个也听不进去,只顾一个劲儿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你还记得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么?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 “温陆,这一回我是真帮不了你了,不过子珠还有封信托我转交给你。”礼楚说着从衣襟里取出那封信,刘温陆忙夺了过去看。 只见信上写着: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yin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这……刘温陆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虽是诀别的诗,但却是卓文君写过变心后的司马相如的,与自己有何关系? “朝宗,子珠就没有说点别的什么吗?”刘温陆诧异道。 礼楚摇了摇头,对上刘温陆的目光道:“也许子珠只是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还是……” 马车里忽然跳下一个人来,衣袂飘飘,白衣似雪,正是凤久,脚还未落地,声音便砸了过来:“刘温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去找她,我敢肯定她还没有出西都,你要是真想找她,就一定会找到她!” 刘温陆愣了一愣,不明白凤久的敌意从何而来,才刚张嘴,凤久又道:“不过你要是抱着子珠是你meimei的心思,那还是不要去找子珠了,免得又伤到她。” 刘温陆低头不语,凤久又道:“说一句喜欢就那么难吗?” “凤久!你先回马车吧,我有事想和温陆单独说说。”礼楚忍不住出言,抬起来的手正要放到她肩上,却落了空。 凤久到现在还在为小荒岭救晋远不救自己的事而赌气,礼楚几次讨好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心中略微有些无奈。 刘温陆收起失意的神情,在礼楚开口的那刹那,忽然说出一句话来:“我这几日暗中调查,竟然发现了一件大事!” “什么?”礼楚眼皮跳了一跳。 “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是谁通知的我母亲去外面避风头的,现在总算查到了一点线索,这件事和食人帮有关。”刘温陆低声说着,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灼食人帮为何要这么做。 礼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凤久,凤久知道凭虚公子就是自己,看刘温陆这困惑的样子,便知道他还未得知真情,这番回去定要好好叮嘱她一回。 “朝宗?朝宗?” 听到刘温陆的呼喊,礼楚才回过神来,点头道:“确实,这件事值得一查,既然你身在郊外不方便,那么这件事便由我着手去办,免得你闹出动静来。”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那就拜托你了。”刘温陆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礼楚却有些不放心地追问,“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知道这件事的不会超过三个,一个是我,还有两个就是派出去调查这件事的兄弟。”刘温陆想了一回才回答,可见对这事十分谨慎。 “那就好,你以后也别对人说起,以免遭来祸患。”礼楚叮嘱道。 刘温陆重重点头,拍了拍礼楚的肩膀道:“那天在小荒岭多亏你和南宫非,否则我们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礼楚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声,摇头道:“我派出去的人日夜紧跟四王爷,见他有动静很快飞鸽传信告知我,我这才扭转了局面。” 刘温陆再次点头,见礼楚总是心不在焉地往马车看去,也无心强留他,无声笑道:“你去吧,凤久在等你。” 礼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默然点头便走向了马车,一掀车帘,马车里正打着瞌睡的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凤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礼楚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凤久才作势起身道,“刘温陆呢?走了吗?我要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礼楚担心凤久一时口快说出自己是凭虚公子的事,忙拉住她道:“凤久!别去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说话间,马车外传来了马蹄声,礼楚这才缓缓松开了凤久的手,轻声道:“他已经走了……” 凤久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礼楚,此时内心十分的复杂,其实方才,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起初凤久只是以为刘温陆误会了,那些调查而来的并不足以取信,可是自己方才说要去找刘温陆,礼楚如此激动,很难让人觉得那些调查不是空xue来风。 倘若是真的,那便意味着什么?礼楚利用了自己最好的兄弟?为了复仇不惜拿九王爷和九王妃的性命来做铺路石,就是此前的小荒岭驿站,也让凤久生疑,如此完美的治罪,难道不是礼楚一手策划的吗? 拿三千人的性命当儿戏,拿川北府军和四王爷的府兵当蝼蚁,这样的人……还是当年那个宋朝宗吗?凤久不寒而栗。 这一路,两人便是相顾无言,凤久几次三番脱口就要问出,到底还是忍住了,她不希望得到的答案令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