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8章 死的是他就好了
“死不了。”韩墨提起筷子,照薛寒淞脑袋就一下子,“说真的,我求之不得。我他吗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搞掉董明殇。进银狐,无疑是最快的一条路。” “我看你一定是疯了。”薛寒淞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rou,可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阿墨,你已有两个哥哥为国捐躯了。银狐,说真的也不多你一个。我和韩辰是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报仇这种事,我和龙战都牢牢记在心里——包在我们身上就是。” 他出神地望着韩墨,伸出一只粗粝的大手,用力地捏了捏这个还在因为极大的愤恨而不住颤抖的肩膀:“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头!董明殇,还有他的那些见鬼的手下没有归案前,你最好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带着。” 对上刚才在烈士陵园遇到的事,虽算不上什么危险,可接连在南疆第二兵团,还是韩墨父亲在军区医院遇刺。这个算得上粗莽的极北汉子,现在也有种危机即将降临的感觉。 “对,这件事,还是回去跟冯阿姨商量下。”龙战也是劝道,“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家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吗?” 苏雪阳跟韩墨认识还不久,这种场合她不便插口,只是一双亮若秋水的眼睛不住蒲扇,也在为他担忧。 韩墨低眉摇头,却很快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见杯中的酒剩不了多少,伸手一把从李晓东手里夺过酒瓶,把瓶子里所有酒都给自己倒上。 端着斟满酒的杯子,韩墨一站而起,对薛寒淞龙战等人说道:“弟兄们,我韩墨没什么好说的,心里,唯有一个感谢二字。薛哥,你是我哥的把兄弟;龙战,咱俩是生死兄弟。我知道,你们都在为我这个火爆浪子忧心,不愿让我进银狐,像我那两个哥哥一样出生入死。” 这双宛如巨龙般威严的黑色瞳仁,在环顾众人的时候,早已充斥了一种温润的暖意,就连李晓东和苏雪阳这两个对他并不熟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着他。 “我的两个哥哥已经不在了,说句迂腐的,我韩墨现在,就是韩家的独苗。恐怕回家之后,母亲必定不会同意我加入银狐,”韩墨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可兄弟们,我韩墨始终记得,二哥的仇,银狐弟兄们的仇。于公来说,他董明殇阴了银狐,而我是银狐创始者的后人;而于私,那混账虐杀了我二哥,葬在烈士陵园的,至今是个无头尸!” 说着韩墨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烈酒顿时一饮而尽! “兄弟们,不必再劝我,于公于私,废了董明殇这都是我自己的事!”韩墨抬起手腕狠狠擦了擦腮边残留的烈酒,环顾众人厉声,“我不亲手去复仇,我对不起为国捐躯的二哥和银狐的兄弟们,无颜再见第二兵团的那些弟兄!我韩墨,又有何脸面立于这天地之间!” “韩墨哥哥……”苏雪阳一脸震撼地望着他,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说完,韩墨又自斟一杯,再敬过面前的这些兄弟。 可是,他忽然又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太过健谈了。 从小到大,他在父母眼中是不听话的小孩,老师眼里叛逆的学生,即便是加入银狐训练营,都会因为格格不入,而被赶出去。 似乎,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么多话。或许,活了这二十年来,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多。 我想,我是太孤独了啊。 酒劲上来的韩墨,头有些晕乎乎的。 本以为每天见证战争和死亡是最残酷的考验,其实,对于生命来说,孤独才是最无法抵抗的磨损。 “我不拦你了兄弟。”薛寒淞端起酒杯亦是站了起来,跟他用力的碰杯,“兄弟,我得承认,你们韩家个个都是铁血男儿!” 龙战也站了起来:“阿墨,不必说了,你的心思,我们全懂了!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只管吩咐!” 李晓东和苏雪阳也站了起来。 “服了韩哥,我彻底服了!”还算银狐见习的李晓东,满面敬佩地说着,“哥们,以后发达了,记得兄弟就行了!” 兄弟是什么? 我们只相信直觉,只承认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样单纯的良知,还有彼此信任,最终战胜敌人的信心! “有你们真好啊兄弟们。”韩墨张开双臂,用力地揽住这些朋友。 自打被赶出银狐训练营,这还是韩墨头一回由衷地感觉到温暖。
………… 第245军区医院,坐落于帝都以南的森林公园旁边,环境优雅,空气清新。很多军方的伤员,病患都在这里休养。 韩墨他们掏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买了营养品和鲜花,从医院东门进入。清新凉爽的空气,并没有让韩墨感觉到轻松,反而他有一种莫名的紧张。 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一直都很严厉,严父这个称呼对于韩敬来说恰如其分。想到小时候的严加管教,韩墨至今还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惦念着父亲,另一方面,却又因为父亲的极度严厉,而不免萌生一种特殊的疏远感。 “这么久不见了,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薛寒淞看到韩墨脸上的紧张,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肩膀,含笑说道,“不过你哥刚走,心情肯定有点不好,咱尽量别招他就是了。” 自己父亲的脾气,韩墨最是清楚不过了。自打大哥牺牲时候,严厉的父亲性格就更加孤僻。 现下有大半年不再见了,对于他来说,父亲又熟悉,又极度陌生。 就在心情忐忑的韩墨走进父亲的病房之前,一个嘹亮到足以惊动整个楼道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整天闷着气?就是因为我不高兴!” 韩墨周身凛然,即便是生病住院,父亲的嗓音却依旧中气十足! “行了行了,别乱发脾气了,医生说你还没彻底大好呢,发脾气对你没好处。”母亲的声音依旧温和到犹如阳春三月,韩墨稍稍放松了些。 正提着东西打算进门,父亲的声音,却毫无阻隔地传了出来:“我不高兴,就是因为死错了人!这回死的要是韩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