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军事体系建立
听了章高元匆匆而来，说及昨日刘奇宴请手下将领提到的一些事情，孙万林有些懵，自古造反者肯定是想做皇帝的，不过多数也要遮掩、推脱一番，在手下人的极力造势下，才会半推半就的去做这个皇帝。 他没想到刘奇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手下面前表露他要做皇帝的企图，这是不是有些太露骨了？ “鼎臣，大王现在就表露出想做皇帝，你如何看。” 章高元笑了笑：“只能说大王有些率性而为，我观大王言行，有种感觉。” “哦？说说。” “大王既不像读书人，也不像出过洋的，和我所识之人，完全不同，若要我说，这天底下像大王之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孙万林思索片刻，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大王所想，不可用常理推断，今日听陈道将军说了昨晚之事，我看法有二，这一，大王是在给以前的兄弟交个底，让他们接纳你我这样后来之人，这二，大王想重现汉唐帝国盛世，做皇帝不过是大王达成这一想法的路子，由此大王才会毫不遮掩的表露出来。” “有何凭证？” “如今中原起事着，除大王外，尚有那苏长水、柳午天之流，其言行，和以往造反者毫无差异，唯独大王却与众不同，寿卿兄尚不知泰安府那边详情，自肥城起事之后，每攻占一地，大王多不让手下将领监管那地方，如今各县主管之人，也多为后来加入的读书人，这和早年湘军、淮军都全然不同，治下各县，我看比大清国那些县还要安稳些，由此可以断定，大王正想法子消除人杰说的什么内外，与手下那些将领所说的话，也是想表露一个意思，打天下做皇帝，不过是小事，建立一个大大的帝国，才是大事。” 孙万林沉默半响，“我投降大王，便是觉得大王是做大事之人，若真如你所言，那当真要一心为大王效命。” 或许这只是刘奇的一种策略？孙万林还是有些疑虑，不过下午时分，原破虏军一众将领酒醒之后，纷纷来找他和章高元，邀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酒，要请教他们以前的战事，表露出来的态度和热情，让孙万林相信了章高元的说法。 这也是第一次破虏军的这些将领和嵩武军、襄武军投降将领一同吃饭，济南城西关汇泉楼满当当的摆开了十数席，好不热闹，只是已经耽搁了一天，孙万林和段一山等人都不敢放肆饮酒，只得相约改日再痛饮，席间多是说话，也是酒后话多，段一山在一众人的强烈要求下，说了云光寨往事，传言不但得到证实，众人也真正知道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战。 最让孙万林、章高元这些投降将领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刘奇和两位夫人的故事，这在他们眼中，仿佛不是大丈夫所为，女人么，多了是，做大事者，怎可如此儿女私情？ 只是段一山言语中全是敬佩之词，其余陈道等人也并无诧异神情，孙万林联想到刘奇自称兰婧王，微微明白了，或许，这也是章高元所说的，天下真找不出第二个像刘奇这样的人。 光绪十四年元月二十三日，西历一八八八年二月二十九日，在原山东抚署正堂，刘奇召集了第一次起事以来，破虏军真正的全体军事会议，新的编制，任命皆正式宣布。 为和今后世界现代战争接轨，也为了彰显破虏军和其他军队不同，刘奇定下了一系列的规矩。 首先，他废除了军中一切跪拜之礼，这主要考虑到今后万一和那个国家有合作，总不能向洋人跪拜吧？何况这也不利于他未来的一些变法。 其次，将领对属下的惩治权利全部被剥夺，由独立的军法司建立一套体系进行管理，至于打骂这种事情，一时间不好过于苛刻，刘奇只是提醒将领不要乱来。 再者，是明确了旗号，用文字写破虏军旗号，不识字的便不懂了，刘奇也没太花功夫，以红色为底，上下各加一条黄带，居中两支交叉战斧，以此代表破虏军上开天，下辟地，六军皆以此为战旗，至于六军的区别，还是采用在肩膀缝制图案来代替，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不用费神，早有确定的图形，神风用了直立的马，神火则用火焰外形。 要自己创造军衔，刘奇可没那个闲心去想，他只是将现代对应肩章和现有兵制结合，也只有将领才用，兵勇就算了，先不分等级。也就着这个，刘奇也明确了一些称呼，比如改兵勇为士兵，步军、马军、炮队都该称为步兵、骑兵、炮兵。 和大清勇营完全不同的，是刘奇不允许将领招募士兵，所有兵员，包括投降的、俘虏的，都交由帅府统一安置，兰婧寨被确定为训练营，新兵也在那里训练，然后再分配到各军。 关于饷银一事，此次也有了定论，刘奇不可能像湘军、淮军那样给高额银钱，他的破虏军不是雇佣兵，再说他也负担不起，总的说来，破虏军饷银大约只有淮军一半，士兵暂时不分等级，一律月饷银二两，什长三两，副什长二两五钱，往上正副卒长、都头、营总逐步递增，到营总则正副分别为二十五两和二十两，再往上，差距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大，千总不过三十两，卫指挥使五十两，段一山、陈道这一级则只是八十两，若要对比清兵，已经相当于提督权利的段一山等人，饷银虽说年俸禄有九百多两，比清兵提督年俸禄六百多两多，可那清朝武将除了俸禄，还有什么蔬菜竹炭银、灯红纸张银、养廉银、马乾银什么的，加起来一年少说也有三千两出头！ 当然，刘奇这一套和清兵也有所不同，首先就是没有什么大建月、小建月之分，其次，军中用度，并不需要将士承担，比如那马匹饲养、吃饭穿衣，办公费用，皆由帅府再额外拨付，除此之外，就是抚恤银要比清兵高，粗略一算，破虏军现在接近四万人，一年下来，也是要百万以上银钱的用度，还别说那火枪训练耗费巨大，损耗惊人。 也正因如此，刘奇更不可能盲目扩充兵力，他要训练，要挑选合格士兵，以免浪费饷银。 关于缴获一事，也有了明确的处置，得交，各军核实之后，可报请帅府给予奖励，为避免出现以抢夺冲抵缴获，明文规定，缴获只有在战场之上。 虽说还有不少不合理之处，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只要堵住军队成为私人武装这条路，一切都好办。 说完规矩，接下来当然是后续的防务和作战问题，自破虏军攻破济南之后，整个北方却出乎意料的进入一个诡异的稳定时期，刘奇已经知道奉天清兵跨海而来，那还未正式成军的北洋水师兵舰游弋海上，李鸿章淮军还在沧州集结准备。 连苏长水也有些诡异的在攻破东昌府所在地聊城之后，不再往北、往东扩张，和刘奇保持着些许距离，其大部兵力朝南而去，有攻打徐州府的迹象。 两江、湖广清兵如何，刘奇现在不得而知，由于消息传递不畅，他都不知道载津神机营一部已经抵达卫辉府，闻讯之后的柳午天撤离开封，转而南下攻打陈州府，打算在黄河泛滥区趁火打劫一番。 这种局势，对刘奇当然是有利的，他不知道他这造反时机可谓恰到好处，曾经的湘军、淮军刚刚裁撤得七七八八，左宗棠入新疆，刘铭传入台湾，冯子材入广西，在加上朝鲜那边，已经把大清国精锐裁撤了七七八八，也抽调得七七八八，八旗、绿营根本用不成，只有重新再募集乡勇。 若不是刘奇在山东造反，那苏长水和柳午天也是成不了气候的，说不定现在早就被剿灭了，也正是刘奇造反，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让大清朝廷总是感觉束手束脚的，换句话说，面对三股最大的反贼，一时间都不知先从哪里下口。 轮实力和对战结果，刘奇显然已成心腹大患，可要命的是四处乱窜的却是苏长水和柳午天，难办啊。 当然冬天即将过去，随着时间推移，大清朝廷的底子还是足以让其缓过劲来，当年洪、杨早期虽说也是一路势如破竹，攻占了南京城，到最后不也亡了？ 在商议局势时，刘奇也清醒认识到，他得抓紧时间，而且不能头脑发热，他现在看中的，是黄河防线。 防御为主的策略确实让一众将领有些失望，不过刘奇态度很坚决，现在不是北上攻击直隶的时候！ “大王，属下还是以为，趁着直隶空虚，咱们只要击败沧州的淮军，便可长驱直入，一举打到京城！”陈道还是想走这条路。 “寿卿也是如此认为？”刘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孙万林。 思讨片刻，孙万林道：“或有可能，不过这也会元气大伤，不过属下以为，大王还有深意，可否明言？” 刘奇点点头：“我所想，或许有些牵强，诸位先听听，我主张守，这立足未稳，不可盲目扩张是一个缘由，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由，刚才寿卿说了，攻打直隶，那满清朝廷必定要全力抵抗的，就算我们能够攻占京城，也是元气大伤，几年内都恐难有作为。” “或许你们认为只要攻下京城，休养生息便是，其实不然，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可不能替他人做嫁衣。” “大王是担心苏长水、柳午天趁机灭了我们？”陈道觉得不太可能。 “这种担心当然是有的，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