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舞台 上
魔法研讨会在奥术之环的金色大殿举行，那又是一座展示空间魔法之神奇的丰碑，整座大殿面积开阔，建筑气势恢宏，从穹顶透下来的光，和煦而温暖，空气的温度和湿度恰到好处，让人充分体验魔法应用的神奇。 金色大殿是奥术之环的一座标志性建筑，与魔枢大厅齐名，在历史上，它举办过无数盛大的活动，从音乐会、学院周年庆典到复合魔纹的发布会都有。久而久之，它便在人们心中形成一种固定的印象，它是历史、艺术与文化的中心。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纳尔大师的老对手索伦大师，他的演讲就安排在纳尔大师的前一场。 索伦大师是一名土系大魔导师，在奥术之环执教超过30多年，论资历非常老，曾指导过纳尔的工作，然而，纳尔大师后来居上，被学院高层倚重，索伦大师开始处处针对纳尔，从此两人结怨。 今天，索伦大师分享的内容是一个尚未确定功能的复合魔纹，小小的引发一股热潮，大凡新的复合魔纹被发现，都将对魔纹篆刻这个行业造成一定程度的冲击，它也许没有特别好的效果，但是可能引发一些灵感和启发，成就伟大。 索伦在结束之前，微微扬起头颅，凝视前方的观众，不觉志得意满。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在结束之前，我有一段结语想送给大家。正如阿尔弗雷德阁下所说，我们的魔法文明已经步入一个进展缓慢步履迟钝的时代，瓶颈逐渐显露。 究其原因，高屋建瓴的模式已经不再适合我们这个时代，不能一味追求魔法应用，而忽略追求它的本质，我们更需要的诚恳的、脚踏实地的学者，一步一步去探索未知，去做魔法学术。 学术不是社交，不为出名，也不为获得什么物质奖励。学术上来不得半点虚假，不能为了任何利益撒谎，不能向权贵屈服。 对于这一点，我曾经非常自豪，因为奥术之环遍地是这样的土壤，在这片土壤上成长起来的学徒和导师都带有这种朴素的品质。 可是近几年，学院慢慢有了一些变化，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隐隐感觉风气不大对劲。 比如说，有些刚入学的学徒竟然发明了一种连许多教授都没有发现的规律，他的老师为他摇旗呐喊，俨然成为新生一代的代表人物，你让我们这些教授的脸往哪里放？每当我在学校里听到学生讨论这个学徒的传奇故事，我只好故意把脸别到一旁，假装没有听见……” 索伦侧过身，假装捂住脸。 会场暴起一阵哄笑声，就连最严肃的教授也忍俊不禁，有人捏着嗓子发出一声怪叫，在这个学术氛围浓厚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暗示的意味非常浓郁，基本上学院的人都能猜到索伦指的是谁？查理和纳尔大师嘛！ 现场有人发出声音，“索伦大师，你认为这些事情是一场学术交易，对吗？” 发问者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这个场景下，发出疑问，既对质疑当事人，也给索伦大师挖了一个坑，如果他肯定这件事情，那仇怨就结大了。 索伦耸耸肩，“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去问当事人！” “那请问当事人是谁呢？” 索伦无视了这个问题，傲然扫视全场，用高亢洪亮的声音说：“做学问，需要品格，最首先的是，做人！不一定要做一个好人，至少要做好一个人！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啪啪啪！ 话音刚落，看台上暴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不光为索伦大师精彩的结语，也为他拨开奥术之环光鲜外衣展露一角斑斓“腐败”的勇气。 “说得好！有cao守！！”有人大声称赞。 “大师具有崇高的，令人敬佩的品质。” 于是，压力全然倾泻到另一端，在舞台下方的休息室内，空气异常沉重。 作为下一个出场的纳尔大师，他感觉胸口堵得慌，几口深呼吸也未能压制怦怦跳动的心脏，他没有做亏心事，也不怕对质，可是瞬间袭来的愤怒、屈辱和如山一般沉重的压力，全部堆积在他身上，不堪重负。 更关键的问题是，他没有多少时间来调节，主持人已经在发表一些总结和承接之语，甚至拿出刚才索伦大师的话调侃，马上就轮到他出场了。 好一个阴险的布置！ 刚开始，纳尔看到自己和索伦排在一起，只略微感到惊讶和一丝感慨，现在基本可确定，这是一个针对性的布置，是索伦的阴谋！ “老师，你没事吧？” 纳尔大师脸色煞白，吐出一口浊气，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在极度愤怒和紧张的情况下，纳尔感到腰背处传来一阵阵抽搐，疼痛剧烈，让人直不起腰。 查理忽然说道：“老师，让我来解说吧！” 纳尔大师和查理几个师兄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都没有准备，怎么行？” “我看老师排练过，基本思路是有的，而且我熟悉算法的每个细节。” 纳尔迟疑道：“你一点都不不紧张吗？索伦针对的就是你！当然也是我！” 查理笑道：“正因为他针对我们，我才要怼回去，只有上台才有反驳的机会。” “你……有把握吗？”纳尔已有几分意动。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索伦教授出丑，但是我有把握纠正他所造成的一系列不好的印象。” “好！你上吧！”纳尔大师做出决定，也将一生的名誉压在查理身上。 正巧，舞台上主持人结束了过渡语，正大声说道：“下面有请大魔导师纳尔·约德尔大师，带来他的可能影响整个时代的作品，奥术之环目前投入最大的研究项目，愿我们一同见证可能载入史册的奇迹！” 在一片掌声中，查理在魔法升降电梯中显出身形，当人们看到光束下的查理，不禁愣住了，有人在交头接耳，评委席上也出现了一些sao动，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就在人们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时，查理发声了。 “刚才，我们在舞台下面的休息室，听到似乎有人在质疑我，我感到非常气愤……” 哗！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这下有趣了，两个德高望重的大师真正怼上了，人们纷纷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就连评委看到这情形也有些愕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在如此规格的大会上掐起架来。 查理双手压了压，大厅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好奇查理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对老师说，我很气愤，有些人根本不做调查，就盲目下结论，也不管会不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这种人简直妄为人师！他口生生说要踏踏实实做学问，可随便一件事情就违背了挂在口里的规则，说一套，做一套！真是可耻！！ 我的老师纳尔大师笑道，有人质疑，那是好事，你正面回应就好了。 所以，我上来了，就为了证明‘某些人’口中的‘某些刚入学的学徒’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至少我有勇气站上来，直面那些不公正的评价。” 漂亮！ 在休息室内，纳尔大师盯着魔法镜像，发出一声畅快的吼叫。 几个学徒喜笑颜开。 “学弟果然一点都不怯场，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犀利！” 与此同时，会场上又一次暴起激烈的掌声，这个掌声不光送给勇气，也送给即将发生的有趣的故事。 此刻，索伦的脸色铁青一片，显得格外难看，他在台下发出阴沉的声音。 “孩子，有勇气是好事，但是不要盲目自信，为了你的老师冲锋陷阵不顾一切，那非常愚蠢！” “不仅为老师正名，也为自己！”说着，查理双手抬到空中，指尖慢慢散逸出淡蓝色的魔法粒子，在空中凝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刚才说了一些题外话，现在我们步入正题，我会解释老师这段时间的成果，也欢迎任何人随时打断我，提出问题，当然，我更期望回答和课题相关的问题。” 说到这，查理顿了顿，平静注视四周，大殿内的声音迅速降下来，变得相对寂静，极短的时间内，查理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就是舞台控场能力，他总能不自觉地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很多人，包括老师都没有掌握的能力。 查理侃侃而谈：“查理标准算法是我写给老师的一段灵感，它有很大的局限性，局限于对于三级以下法师战斗力的判断。 它的价值在于描述一个简单的数据模型，下面我来简单描述一下它的计算纬度和具体算法……” 这一段介绍是查理在艾莎公主的私人研讨会上没有阐述的内容，也直到这一刻，艾莎才理解他当初所说的那句话并非口出狂言，“我能，但是我怕你听不懂。” 事实上，艾莎就有点听不懂，可虽然不懂，但是她能体会到查理缜密的思维逻辑，那不是乱说一通，而是真正有内涵的东西。 艾莎第一次对于过去的印象产生动摇，那天晚上猥琐痛苦的胖子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