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溟夜大陆
格鲁坐在轮椅上，有颜料沾在他脸上，墨安去屋外的水池接了盆清水，然后给父亲擦脸。 “可恶...”墨安心中难受。 在儿时的记忆中，父亲是能争善战的武士，能轻易斩断一颗五人合抱的大树，可... 现在却被困在轮椅上，受到克莱尔的欺凌。 “想要得到尊重，一定要强大起来。”这个念头在墨安心中早就被强化了无数遍。 “呼~”墨安长出一口气，目光忽然落在了油画上。 画里是位少女。 蓝紫色的贵族外套，双腿上覆盖着薄如蝉翼的白丝，再加上脚踩着一双银色短靴。 任何人看了少女一眼后，都会觉得她可爱。 “哼，难怪克莱尔要买这幅画。” 墨安开口道：“父亲，这幅画送给我行吗？” “当然。” “可父亲，这个小女孩是谁？”墨安猜想这也许是附近的小孩，可那华丽的打扮又不像小镇里的人。 格鲁摇摇头。 “那天我想从婆罗双树身上找灵感，看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感觉脑海中有位少女的面孔一闪而逝，至于衣服，都是以前见过的贵族小姐打扮。” 墨安恍然，原来少女是这么来的。 “好，不说这副画了。” 格鲁顿了顿，然后开口道：“开始今天的训练。” 墨安推着轮椅上的格鲁来到一间空房，里面有一些类似哑铃、石墩的训练器械，相当于一个简陋的练功房。 除了捕鱼、打猎和看星星，自己的生活就是体能训练和画画。 墨安一笑：“现在一回想，八年来的每个夜晚，自己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第一项是扛石墩。 他将井盖大小的石墩举上举下，坚持了三十分钟。 “砰！” 石墩重重落地，墨安又拿起哑铃训练，做完几组后他身体开始发热。 然后是耐力训练，格鲁教过他一种瑜伽术，此刻墨安单脚离地，左脚盘在右腿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动作不难，但坚持久了却非常累。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多坚持一会，就能变强一分。 “滴答~”豆大的汗珠滴在练功房的地板上，自己的衣衫早就完全湿透了。 格鲁看了看座钟，点头道：“好了。” 墨安瞬间软倒在地，但浑身不断涌出热流，还伴随着一种酥麻的感觉。 “瑜伽术太神奇了，每次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变强。”这才多大一会，墨安就觉得自己浑身温暖，这是长身体的感觉。 “累不累？”轮椅上的格鲁问道。 墨安点头。 格鲁面色严肃的开口：“训练，才能让身体变得强大起来，姓名中带‘格鲁’二字的男性，没有懦夫，也没有怕吃苦的！” 墨安明白这一点，父亲当过灵顿城的卫兵，他知道军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怕吃苦的男人。 休息足够后，他倒立起来，然后两手撑地，开始做类似俯卧撑的动作。 倒立俯卧撑！ 一个、两个... 三十个... 六十个.... 一百个！ 墨安长出一口气，然后收回缠满绷带的左手，现在只有右手撑地，这样一来，难度猛增。 一个、两个...四十二个，墨安的脸涨得通红，开始大口喘气：“呼~” ‘单手倒立俯卧撑‘，难度太大！除了需要强大力量，身体还要有很好的协调性。 墨安对自己身体的‘协调性’和‘掌控力’很有自信，但因为某些原因，右手力量比绷带左手要弱很多。 六十个！ “够了，再锻炼就会伤到身体。” 右手做‘单手倒立俯卧撑’，六十个已差不多到极限，而且——墨安毕竟才十四岁，锻炼过度反而对身体有害。 格鲁摇着轮椅来到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瓶黑色药膏，见墨安休息的差不多了，格鲁吩咐道：“趴到躺椅上。” 他的双手中出现了一团红色气团——猛虎斗气。 给儿子身上抹好黑色药膏后，格鲁用斗气为他按摩肌rou。 墨安现在觉得浑身都很舒服，在父亲的按摩松骨下，他的肌rou受到刺激，开始加速变强。 “暖暖的，很舒服，仿佛在泡温泉一样！” 看着墨安一脸享受的模样，格鲁笑着说道：“肌rou的生长是有规律的，极限的压迫反而长不好，锻炼后如果有药物和斗气的刺激，能长得更匀称。” 墨安点点头。 力量，不是越强越好！身体如果不协调，力量再强也没法用。 经过八年不懈的锻炼，墨安的体型非常匀称，不是那种高高凸起的肌rou，而是紧贴在衣服内层，只露出一层轮廓的那种肌rou。 就像一头内敛的猎豹。 “呼...呼！” 轮椅上的格鲁有些吃力，他额头正沁出豆大的汗珠。 “父亲。”墨安心中惭愧，他明白这种按摩对自己有好处，但使用斗气的父亲会很辛苦。 格鲁爽朗一笑：“我就一个废人，留着那点猛虎斗气也没用，你能茁壮成长就行！”格鲁说的很自然，和每位父母的心态都一样。 所以墨安沉默了。 “父亲，真的像那位魔法师爷爷说的那样，我只能走武士这条路吗？” 魔法会所老头的话还在自己脑海里回荡。 “很可惜，因为魔力体质为0，你永远成不了魔法师。” 但墨安很不甘心，因为使用魔法是自己心中的梦想。 格鲁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安慰道：“魔法师虽然强大，但数量稀少，当不了也不用遗憾。” 墨安忍不住问道：“父亲，魔法师到底有多强大？” 格鲁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回答道：“溟夜大陆上，魔法师的地位尊贵无比，比同级武士的地位还高，因为每一位高级法师都是攻城略地的大杀器！” 高级魔法师能使用范围魔法，往往孤身一人就能对抗军队。 格鲁眼中出现了追忆的光芒：“我曾经见过一位青袍大法师，他发动八级魔法‘冰雪暴’后，几十公里的土地都在下冰雹，那一颗颗冰雹比人还大，轻易就能洞穿岩石，直接将敌军的一个百人大队给歼灭了。” 墨安心中一惊，百人大队？那可全是训练精良的武士，居然被一个魔法就全歼了。 可想而知，高级魔法师有多可怕。 他唏嘘道：“而这还不算最强的水系魔法，如果是禁咒——‘冰封万里’，在咒语吟唱结束的那一刻，一整座城池都会成为死地。” “溟夜历6128年，第十三座法师塔主人，神圣境界的强者——莱茵女神，曾经用‘冰封万里’毁灭过‘图灵帝国’的一整座城池。” 每次想起神圣强者的事迹时，格鲁都钦佩不已。 “嘶~”墨安倒吸一口凉气。 一整座城市都被冰封住了，那该是多么可怕的景象啊。 他忍不住猜想到，漫天遍地的全都是冰块吗？真恐怖。 过了半天，墨安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内心暗道：“只要能成为高贵的魔法师，我的命运能瞬间改变，只是，我根本就学不了魔法！” 因为学习，就是一个‘木桶’的短板理论。 “决定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的不是看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是看最短的那块，如果最短的那块根本就没有，那木桶就装不了水。”墨安叹了口气，自己的处境就是这样。 魔法三大要素：精神力强度、魔力体质、元素天赋。 精神力强度对应能调用的魔力数量。 魔力体质对应储存的魔力质量。 至于元素天赋，墨安一笑：“有的人天生能让火元素化成美丽的焰火，有的人却让火元素点燃柴火都做不到。” 这，就是因为对元素的理解有区别。 这和武士挥舞一把大剑的情况类似——精神力强度相当于武士的‘手臂力量’，而魔力体质相当于大剑的‘锋利程度’，元素天赋则相当于武士的‘战斗技巧’。 墨安的‘精神力强度’不错，而他的元素天赋非常可怕，半年前，灵顿城的‘主教魔法会所’为他测试过这一点。 “但...自己的魔力体质为零，也就是说，魔力无法在我身上停留。” 这相当于握着一把生锈的剑，即使手臂力量再强，战斗技巧再好，可一挥出去锈剑就断了。 还怎么打架？ 在世人的眼中，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灵顿城的子爵听说后，也只是简单的上报给维恩公国，但迟迟没得到回复。 天知道这个消息什么时候能到公国的大人物耳边。 墨安的天赋就这样埋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