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飞将之下一张嘴
仿佛是一道闪电，带着炫目的光亮从天外飞来。『 军中铁人应变及时，临危不惧，略一侧头，面孔向上，想抓住这出其不意的一箭。 然而千算万算，那支箭他是抓在了手里。 然而他还未握紧箭杆，羽箭就快从五指间滑出。张劲弩怕伤及眼睛，再次把头向后急仰。 他的脸孔朝上，这样的姿势，使他两片乌青的嘴巴成了面部最突出的位置，余势未衰的羽箭嗖一声从他双唇间穿透而过，落入远处。 两点鲜红的血扩散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张劲弩茫然感觉到手指上被元气震颤得麻，唇间传来的清凉之意还没有转化成疼痛。 他很快明白了，卓藏锋最后这支箭没有箭羽，只存下箭杆，而且箭杆还细了许多。 卓藏锋持弓走开几步，背对这位军中铁人。 张劲弩面无表情，目光滞涩，好久才道：“我算过你已经射光箭支，没想到你将箭杆劈开，一箭顶做两箭。” 卓藏锋并不回头，傲然望着远处震惊的人群，却对身后的张劲弩说道：“你算的很精确，而且你接箭的手法更是巧妙，只不过你误判了箭杆的粗细。想着箭羽的阻力，导致抓住箭之时力道略小。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有机会射中你的嘴巴。” 张劲弩嘴角血如泉涌，他并不擦去，反而舌头一卷，将鲜血吞下，沉声道：“你确实够狠！” 卓藏锋目光微动，眼中泛出一道凌厉之气，转过身望着张劲弩，说道：“我再狠也没你狠，你处处射我要害，力图早点将我射死。” 张劲弩面对气势逼人的卓藏锋，身体微微一抖。 卓藏锋继续说道：“我说过，‘飞将之下唯一张’”，这一张不是你张劲弩，而是你的一张嘴！” 张劲弩脸色铁青，说不出一句话。 这最后一箭落下，胜负已分。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那些站立一侧的考生肃然无声。 那些负责护卫职责的侍卫们更是目瞪口呆。 场外观看者看到这神来一箭，想到压下的赌注，有的人冷汗如雨，有的人颤栗不止，更有甚者直接晕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去怪谁，怪自己有眼无珠？还是怪亲朋好友怂恿谣传？ 在震惊疑惑的人群中，莫雅拍着小掌大声叫好。 离她最近的那名侍卫不理解这俏丽的小丫头为何叫好，怔了片刻，蓦然明白是为这神奇的一箭，然后这名侍卫的心里猛然生出一股崇仰之情。 贺碧空面色平静，心里却十分欢喜。 不远处紫霄阁上的诸位佳丽们停止了嬉笑，虽然她们输了银子，除了感到震动之外，并没有过多沮丧之情。 一位面目丰腴的妃子轻轻叹口气，说道：“张劲弩也够了得！但这个卓姓少年更是令人畏惧，这样的箭术真是闻所未闻！” 她身边那位身形圆润的妃子目光有些痴呆，久久地望着落到地上的那支箭，说道：“虽然输了钱，能看到这样的神乎其技箭术，也太值了！” 面目丰腴的妃子忽然站起身，有些忧虑地说道：“姚大将军若是看到他们家姑爷有这般箭术，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完这句话她慌忙掩住自己樱桃小口，有些惊讶地望着紫霄阁下。 在那青石墁地的紫霄阁之下，姚采薇举止娴雅，飘然走来。 这位玉清公主背负长剑，在八名海星天女弟子拱卫下，恍然九天仙女临凡。 …… 卓藏锋走向皇帝，朱小雀向他眨眨眼，意思是小师叔祖太牛了！ 僧捻望到这位英气逼人的少年，急望了一眼薛海沉，现这位祭酒大人眉头微皱，目光中似有担忧的神情。 皇帝陛下与惊讶之后面露喜色，连声赞叹。这个结果他确实没有料到。 礼部侍郎崔恕己还没有在震惊中回过神。依旧望着碧蓝的高空，似乎还在回味那最后一箭从哪里冒出来。 卓藏锋与张劲弩站在皇帝面前，就是他们方才拿取弓箭的地方，等待陛下宣布结果。 年轻的帝王并不着急，眼睛从两个少年身上掠过，然后轻轻抬手。 等候一旁的内侍立刻捧过一方小匣，在皇帝命令下打开，然后取出一个类似筹码的令牌。 李隆基拿在手中，望着肃立一旁的官员以及考生，缓缓说道：“这枚令牌出自长安最大赌坊，押注是一百万两。” 听到这巨额赌注，许多人暗暗咋舌，却是不知道押的是谁。 李隆基侃侃而言，“令牌主人托付朕，箭术比试完毕将此赏赐给获胜者，说是不论输赢，都是一番心意。” 皇帝陛下似乎在故意绕着圈子，听得诸位大臣以及场内考生焦急不已。 紫霄阁内，姚采薇与大家寒暄已毕，认真望着皇帝陛下讲话。 虽然她们隔得较远，与场外看客一样听不到陛下讲些什么，却能从肃穆的气氛中感受到，生了一件并不寻常的事情。 李隆基继续说道：“朕不喜欢赌博，但很高兴长安各大赌坊庄家对青云榜的重视，所以并未下令禁止。你们定然很想知道这一百万两买了谁赢。”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感受到自己的威严，继续说下去。 “这一百万两银子买卓藏锋赢。” 仿佛水中落入巨石。 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惊讶之后，许多人暗暗赞叹这位庄家独具眼光。 每个人心头都掠过疑问，到底是谁这般独具慧眼？ 卓藏锋听到皇帝说出自己名字，也感到惊讶不解，陷入思索中。但皇帝浑厚的声音依旧在他耳边继续说着。 “这是焉知国楚映月公主托朕带来，此时一百万两已经翻倍。”他举起手中木牌，继续道：“如今已经是二百万两。” “啊！” 有人忍不住惊呼连连，甚至不管皇帝就在眼前，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些情绪都在皇帝意料之中，李隆基微微一笑，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犀利的锋芒，然后面容变得平静深沉，示意侍卫将木牌交给阶下怔的少年。 卓藏锋蓦然觉得头顶热血上涌。 在所有人都冷落嘲笑他，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军中铁人张劲弩身上之时，月月殿下却拿出全部积蓄，孤注一掷买自己赢。 这是对自己默默的，倾尽全力的支持。 他木然接过木牌，恍然间想到鲜儿。大唐那位不知名姓公主在所有人都一边倒的时候，坚定的让将军府丫鬟给自己带来一句话。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也未尝不是对自己的期望，对自己莫大的鼓舞。 卓藏锋骤然间豪情顿生。 这时，端坐皇帝一侧的老者面色微，对变年轻的皇帝耳语道：“皇城方面涌起杀机！” 李隆基面色急变，低声道：“如此快！”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