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虚幻与真实
对每个生灵来说，灵魂指挥rou身的行为，rou身则是灵魂的载体，两者都万分重要，缺一不可。 而在其中，灵魂也是有重量的，若灵魂太重，rou身却孱弱，注定后者是无法承受的。就像一个小小的船儿无法承受整个大千世界的重量一般，其rou身必然是会被压出问题。 所以，因为灵魂太重，rou身却孱弱，而不得已被封印起来的一些东西，于此时、在某种惊人执念的作用下，开始随着先天道体的小成、承受能力的增加、莲子药力的发散，而再现！ 这个时候，江流只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朦胧，恍恍惚惚中就像是坠入了一场奇异的梦境里，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一位无上人杰的崛起与落幕。 但由于画面转换得很快，他甚至连这位人杰的模样都看不清，只是如走马观花般，大致浏览了该人的一生，从出生，到落幕。 可以说，这是一位枭雄，心机手段与天资样样不差，一路历经坎坷艰辛，最终无敌于天下。 而枭雄的养成，强者的崛起，也从来都是不可能没有故事的。谁都有过辛酸，差别的只是这些辛酸的大小与各人接受能力的强弱，以及每个人在人生路上的重要关口，所做出的选择。 能成枭雄者，必是英雄，英雄则不然。英雄多出于治世，乱世英雄实乃枭雄。 这就是一个乱世，诸圣争霸，群雄并起，大教门阀争乱不休。 这位人杰，出身微末，崛起艰难，好似命里含煞，但凡对他哪怕稍微好一点、透露出一丝善意的，除了有一个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死得非常凄惨，没有好下场。 可以说，他受到的打击、历经的磨难、遇到过的生死危机，简直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他起于微末，成长艰难，历尽千辛万古，终于加入了一个门派，但努力好久、达到蜕凡境、晋升精英弟子的时候，门派却被灭亡了，他师傅临死之前，用尽全身力量才令他逃过一劫。但之后，无穷无尽的追杀，说不清的磨难，接踵而来。直到他山穷水尽的时候，方才遇到了命中的贵人，乃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太高贵了，气运逆天，背景惊人，他一颗心因为仇恨与磨难，而变得有些不一样，立志要报仇雪恨，完成师尊的临终遗愿，可却苦于没有能力，所以开始转变，不择手段，女子就是被他利用的一个对象。花言巧语，哄骗、利用女子，陆续从中得到了不少的造化，终于一步步变强。 女子的来头很大，他亦不知具体，气运极强，所得到的宝物、灵药、功法等强大与繁多，且每次都兴高采烈地分一半、乃至是多一半给他。每到那时候，他便装作不要，但最后却还是要了。 女子其实不傻，可以说很灵慧，后来也渐渐回过味来，但还是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由此，他整个人开始发生变化，被女子的温暖所融化，心结渐渐解开，心不再冰冷，才能最终突破成圣。 成圣后，他越发觉得对不起女子，无颜面对女子。 因为他已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女子，可却觉得此前利用女子的举动，是等同于亲手将女子推向远方，使得二人之间有了一道深深的鸿沟，那是心的距离，于是便忍痛悄然离开了。 那是一个夜晚，太阴高挂，繁星点点。月光洒落，皎洁如霜雪；星光伴随，迷离而深邃。 就在那个夜晚，从女子那里得到其最后一门、也是最为厉害的一门道术后，女子忽然提出要与他结为道侣的想法，且还以两人的名字，创出了一门双修法诀。可是，他忽然就心慌了，非常想逃。他觉得对不起女子，很愧疚，没有脸面对女子，于是悄悄离开。但他所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他，虽然修为已是极其强大了，可在女子面前却依然不算什么，被女子发现，却没有阻止他。 于是一切继续。他继续修炼，杀敌，奇遇，变强，经历生死危机，终于一步步横扫八荒**，可是却并不快乐。最终，他晋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便是连以前的女子，都不是他对手。 那期间，他也曾悄悄地观察过女子，开始的时候女子还能发现、心中甜蜜、默不做声，但后来的时候却已是渐渐不能发现了。但他却一直没有与女子真个相见，觉得对不起女子，没有脸面。 他那时已无敌于天下，晋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不仅搜集天下玄功，亦亲自探索各种遗迹，收集前人之法，而后归纳总结，以法窥道，取精华、去糟粕，融入他之“道”内。 没过多久，便整理一身所学，创出绝世功法，实力再度有所长进。 而也就是在一处遗迹中，他得到了一门玄功，虽然只是最基础境界的玄功，看起来很普通，但却是他唯一没有能力修改、使得变更厉害的功法，被他与自身所创的玄功一同留给了女子。 而后，在以一种女子无法发现的方式把想要留得东西都留给女子后，他便是动了，要去寻找他那个世界传说中的时间长河，想让一切都重来，不仅是因为对女子愧疚，还因人生的遗憾。 说到底，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了情感。若最后一个人无敌于天下，却举世无亲，无人分享，亦无人陪伴，又有何意义？到头来，虽已无敌，却也孤单。所以他想让一切，都重来。 看到这里，江流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陡然变得清晰了一些。 这是一个明媚的日子，阳光温暖，杨柳随着微风轻轻摇摆，那位无上人杰立于皇城之巅，仰头望天。 这个时候，他师尊期望中的那种天下大同已被他实现，万民安乐，富足安康。 可是，虽然八荒**都被他横扫，五洲四海都以他为尊，但他，却并不快乐。 师傅早已逝去，挚爱也被他亲手推向远方。人生中唯二两个令他温暖的存在，皆不在身旁。 苍天悠悠，大地茫茫，他虽举世无敌，却找不出一人可谈心。 高处不胜寒，虽执掌亿万人生杀大权，纵横苍茫人世间无敌手，风姿无上，但他的一颗心却无疑是孤独与寂寞的。 自打师门覆灭、待他如亲子的师傅身死后，为了活下去，为了达成师傅的期望，他一颗原本温暖的心开始变得冰冷。 一路走来，或是迫于无奈，或是执意要达成理想，他已改变太多，也伤了太多人。 时至最后，虽已完成师傅的期望，开万世太平，令天下大同。但也正因如此，他忽然感到迷茫了，心头空落落的，没有目标，也没有温暖。有些孤单，有些疲惫，许多遗憾，想要弥补。 看到这一刻，江流蓦然觉得，一切又变得清晰了一些。他甚至看到了那位无上人杰面上的疲色。 这位无上人杰面显疲色，目光透过天空，望向了无边混沌，眼中似有一条朦朦胧胧的长河浮现。 这是时间长河，竟然真的被他寻到了！ 时间长河，乃是他所处的那个世界、混沌中，最为神秘的存在，玄妙莫测，即便以他那时的修为，亦不能尽知其奥秘，只能略微窥知些许。 接着，画面好似定格，那位无上人杰就那么背负着双手，定定地隔着无穷远之距离注视着时间长河。 终于，不知是过去了多久之后，那位无上人杰动了！ 想起心中的决断，他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里陡然迸射出无比璀璨的神光，将穹天都照亮。一座巴掌大的小塔更是不知何时已浮于他头顶，吞吐混沌气。 这一刻，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超尘脱俗，风采惊天，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在周身流淌，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神圣，似是不属于这个世间。 他黑发飘扬，根根闪烁着无上锋芒，由于早已无敌，心中寂寞如雪，充满遗憾。所以他想要挑战，颠倒乾坤，逆乱阴阳，使得时空轮回，让一切，都重来！ 此事若成，则一切从头再来，自然无甚好说；但此事若不成，他虽身死道消，却也曾做了安排，天下不会因此而乱，万民依旧安乐。 能成为无上存在，自然不缺果断，既然心中早有决定，诸事也有了安排，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犹豫与拖沓。 于是，忽然间的，他动了！ 无上伟力自他那略显瘦弱的身躯迸发，威压五洲四海、九天十地，虽只是一闪而逝，却也足以令众生震颤，血气情不自禁地涌动。 之后，头顶小塔，他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无边的混沌之中。 而他的降临，无疑也是令整个混沌都沸腾，在暴动，罡风、雷火等不断涌现。 到了这一刻，江流觉得所有的一切更加清晰了，他甚至都可以听到各种声音。 “轰轰轰” 混沌中，地、水、火、风不断涌现，好似遵从着谁的命令，在阻拦那位人杰，但显然，这没有用，小塔在其头顶垂下条条瑞气，朦胧神秘，莫测非凡，将一切都阻拦！ 而后，场景开始连连变幻，是那位人杰在混沌中的经历，一路上，他头顶小塔，闯过艰难险阻，历经种种磨难，终于是来到了时间长河之前。 时间长河很朦胧，亦很宽阔。有水的存在，非常清澈，晶莹剔透，却并不流淌，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存在，也无游鱼，亦无泥沙，源头不知在何处，望不见，尽头亦不知在何处，看不清。虽只是静态，并无任何的威能显露，却也有一种极其独特的韵味，大气非凡，莫名尊贵，明显蕴含着无穷的浩瀚力量，一旦爆发，必然惊天动地，足以令乾坤颠倒、阴阳逆乱，令整个混沌都震颤！ 注视着眼前这条朦胧而神秘的时间长河，那位人杰脸色莫名，黑发飞扬，明眸亮起无上战意，轻语道：“今日，我来镇压你！” 这声音虽轻，却极其霸道与自信，有一种惊天的豪情气冲斗牛。 话毕，他将两只白皙的玉手并拢平伸，而后一手向上，一手向下，开始移动，非常缓慢，亦很寻常，似是无有任何的独特之处，但却有无上道则自其中渐渐涌现，毫无疑问，他这是在施法。 “轰” 一声剧震，响彻寰宇，震动乾坤。 他的一双手洁白如玉，十指修长，看似普通的挪动，却好像把无边的混沌都撕裂了，出现一条大裂缝，无数冷凄凄的水花从中凭空涌现，汇聚在一起，宛若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澎湃间，无尽轮回之力涌动，声势浩大，神威无穷！ 这世间，本是没有轮回的，但却曾有人研究过轮回，他继承前人留下的成果，又结合他自己的一些想法，创出了这式**，欲要以轮回之力逆转时空。 虽然没什么霸气的名字，却只因他已无敌，不需要霸气的名字来说明什么！ “去！” 他脸色凝重，头顶小塔，踏足这条神威滔滔的大河，开始向时间长河镇压而去。 “轰隆！” 两条河流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势，掀起一阵阵狂潮，如惊涛骇浪，好似将整个混沌都掀翻了，在这惊天的碰撞中在颤！ “果然厉害www.shukeba.com。” 感受一切，他轻语，眸子似是眯了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时间长河的恐怖，那种仿若亘古永恒的威势，真的很难镇压，但是，这样又能如何？ “吼！” 一声大吼，混沌都震颤！ 这一刻，他心中自有一股无敌的信念，他要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拦，即便是那混沌大道也不能！他想回去，回到从前，改变一切，令人生不再有遗憾！ “轰隆！” 小塔与他俱都发散无量光、无穷伟力，配合大河，开始镇压时间长河。而后，那混沌大道都好似被他的举动所激怒了，开始真正催发本源力量来惩罚他。 “轰隆隆！” 无边大道之力向他袭去，茫茫的大道之力将那里淹没，隆隆之音不住传出，宛若阵阵灭世轰鸣，使得整个混沌颤抖得越发厉害。 很显然，大道在阻拦他，但却没有用！ 他身在其中，虽然劫难加身，却始终屹立不倒。浑身被淡紫色的圣洁火焰包裹，受到伤害后，往往下一瞬就会恢复。 他坚信自己无敌，并不动摇决心，一边竭力抵挡大道之力，一边尽力镇压时间长河。 而后，时间好似都开始变得缓慢了起来。 不知是过去了一瞬，还是一段很久远的时间，江流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那个人所立身的那片混沌变得破碎不堪，时间长河在他脚下挣扎，而他本身，也已摇摇欲坠，原本九层的小塔更是不知何时，只剩下四层。 毫无疑问，大道不可欺！ 他虽道行通天、法力无边，可以撑过大道之力的袭杀，并已经开始逆转时空。却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小塔变得残破，他的意识也同样变得模糊，恍恍惚惚。 圣洁的紫色火焰虽然强大至极，却也不是万能，即便可以恢复伤势但总是有个度的，一旦超出就无法再继续修复他的身体了。亦有限制，若不然就真的太逆天了。 而就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征兆的，那正在观看中的江流竟忽然感觉到，他好像化身成了那位无比伟岸的男子，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感同身受！ 这一刻，江流仿若真的已化身成了那位男子！ 同样的恍恍惚惚中，他好似看到一位修长妙曼的人影，正急速向他而来。 惊鸿一瞥，得见天颜。 这是一位女子，白衣出尘，空灵优雅，钟天地之秀，圣洁无暇。 她生得极美，肤若凝脂，眼含秋水，风姿绰约，妙似天成。 在其眉心处，有一道印生辉，似一位真凰栩栩如生，正向九天长唳，高贵莫名，大气煌煌。 一眼望去，江流顿时挪便不开眼了，只觉脑袋更加晕乎乎。他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真有一位女子，这般的美艳不可方物，与其相比，什么月宫仙子、无瑕公主，统统都比不上，当真可谓是艳冠天下，风华绝代，美得令人窒息。 看着这位女子，江流的心神更是恍惚了，仿若被那种惊天的美感冲击到了脑海。 而后，在那更加的恍恍惚惚中，江流感觉在过去岁月中，这位女子曾天真烂漫，俏颜含笑，依偎在他的怀里，脸颊梨涡隐现，俏皮与温顺，细说着二人的未来，只可惜…… “璃儿，若真的可以成功，我……” 江流的心神越来越恍惚，竟已不能自主，一句莫名其妙的喃喃脱口而出。 而后，江流的眼前开始发黑，似是将要昏过去。 但在昏迷之前，他却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位女子，灵眸中充满了慌乱与担忧，正不顾一切地冲入这片时空紊乱的领域之中。 并且，他好似又看到了：在那时间长河中，一道身影位于源头，头顶无上法器——塔，永镇过去；一道身影立于尽头，手执无上法器——斧，开辟未来；一道身影，端坐青莲，处于当下，似是在对他笑，带着丝丝赞赏，亦带着些许无奈…… 再之后，所有的场景都不见了，好似那种惊人的执念已达成了目的，莲子药力的发散也已经殆尽，江流不仅什么都看不见了，意识也最终陷入了沉寂。 但就在那沉寂之前的一刹那，江流却忽然间明悟了：“那个男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