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紫禁之巅
秦楼眉头一挑，神色古怪望了眼来路，目光闪烁，好笑摇了摇头道：“琅琊铁骑？是什么鬼？不该是燕云么……常青雀那鸟人又出什么幺蛾子？琅琊王世子？呵呵……莫非是想拿老子借刀使？传令下去，开门应敌，惊、伤两门策应，见机行事，死门断阵，五里之外不勒马，格杀勿论。” 青年应一声诺，反身上马，松缰俯身，猎豹似，疾驰而去，踏碎一路雪泥。 秦楼左手摩挲着腰间玉扣，若有所思看向身后左侧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袭云纹黑袍，幽深如墨，流云行天，轻笑道：“麻烦灵叔去看看，带着小白去压压阵？” 无愧义薄云天、守护秦楼已近七载的黑袍“义纵”无奈看了眼秦楼，哑然失笑，好笑摇了摇头道：“你小子。” 轻叹口气，似青羽凌风，带着紫韵邪虎，御空而去，风雪两边暂避，更比快马平疾，仙一般的清灵飘逸。 “这就是九品天途么？” 对秦楼身边突然冒出个神秘高手已然见怪不怪的杨洛神有些诧异望着御风远去的黑袍身影，不自禁目泛异彩，有些羡慕呢喃了一声，目光微闪，转头，恍然望着秦楼道：“原来，你不杀龙门镖局那些人，是为了让他们回龙池报信，引出雀候，是么。为什么啊？” 秦楼目光一凝，神色玩味瞥了眼杨洛神，不禁失笑，左手摩挲着腰间骷髅玉扣，丝毫不掩嘴角讥讽，好笑摇了摇头道：“你觉得，那些人、也有资格死在我的手上？当然，天要下雪，狼要吃人，有人找死，我也从不介意送他们一程。毕竟……这世上、该死的不只鸟兽。你说呢。” 漠然一笑，秦楼神色戏谑凝注着杨洛神，轻笑道：“听说，这个羿双飞曾放狂言，要将你剥了皮做成马鞍，驰骋江南，你要不要去看看？当然，你要是愿意，还我凤语，我也可以替你剥了他的皮，给你做一双鞋底，一定舒服。怎么样，我这买卖如何，算的上体贴厚道、童叟无欺了吧？” 生而封后、艳名远播、一幅《洛神出水图》更是令天下色授魂与意.yin无尽、也不知多少男子幻想倾慕、渴望也不可得的杨洛神目光一凝，不觉瞪着秦楼，兀然，心下却是一凉，更是一酸，却眨了眨眼，强忍着不让方才还有些暖心的碧火迷了双眼，螓首微斜，神色柔和望着秦楼，嫣然笑道：“很好啊。只是……我记得有位圣人曾说过，自力更生，方得自强不息，自食其力，方得心安如意。如果可以，我的鞋子、我自己会做……” 调皮眨了眨眼，伸出右脚在秦楼面前晃了晃，是一只做工精巧的鹿皮靴，细致柔美，如雪的白，除了靴边带起的青灰雪泥，反越发映衬出靴子的轻盈灵巧，晃人眼目，杨洛神嘻嘻一笑，望着秦楼笑道：“何况，我的鞋子还很暖和，暂时还不想换。不是有人说过，鞋子，还是穿惯的好，至少，穿着舒服，不会硌脚，你觉得呢？” 秦楼眉头一挑，不觉深深看了眼杨洛神，神色玩味。目光电闪，忽然，秦楼望着杨洛神点了点头，目中难得闪过一丝柔和，好笑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是这个道理。看来，鸿都学宫那些吃饱了撑的的确不只会乱泼墨水，总算泼出一幅像样点的青崖白羚……” 仰天长笑，秦楼凤眸微眯，目若冰刀似，朗笑道：“大雪弥渊任棋闲，竹漠扶摇落子间，好一个云淡风轻指点江山，很不错的风景。看来，有空我也得去鸿都学宫找几位宗师名宿谈谈心了。呵呵，月照之下，又何止风流，哈哈……” 杨洛神美目一瞪，顿时没好气白了眼秦楼，目光微闪，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望着秦楼，神色莫名问道：“听说，你有个未婚妻，是微雨崖玉波先生的亲传弟子，曾为紫阳国主亲赞‘女东阳’，现在鸿都学宫，是真的么？” 秦楼眉头微皱，不觉笑意渐收，目光一闪，神色莫名转头，看向杨洛神，恰此时，蓦然，大地微震，似地动，转而一声虎啸，惊天动地，若地府门开，广纳幽魂，油然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慑人森寒，惶惶然更是肃穆威严，如在耳边，不说杨洛神心神巨震，一瞬昏迷，一时天地也为之色变。 不愧十方源镇界神兽，紫虎一啸，夺魂摄魄。 秦楼目光一凝，不觉转头，遥望龙池来路，片刻，一声冷笑，神色不屑，更多漠然。紫虎一啸，万马齐喑，不出意外，羿双飞那三千琅琊铁骑已跪成一片，都卧槽了吧，运气好点，这世上，可又要多出不少白痴了。 果然还是好良言也难劝该死的鬼啊…… 无奈摇了摇头，秦楼撇了撇嘴，转回头，神色复杂看了眼昏迷瞬间、被九幽碧火凝出的火影揽在怀中的杨洛神，安安静静的，如冷雪清纯，也不知藏了多少哀愁，即使昏迷中也睫毛轻颤，秀眉微蹙，莫名令人心下一软。 秦楼暗叹口气，好笑摇了摇头，无奈伸出右手，至杨洛神面前，魂诀暗动，五指轻旋，如摄乾坤，继而中指一弹，正落在杨洛神眉中额间，顿时令杨洛神六识归窍，悠悠醒转。 与此同时，从龙池方向，却传来一声怒啸，弥天大雪也止不住的无尽愤慨，更多憋屈：“紫虎红袍，好一只畜生！老子羿双飞今天认栽！我新谷雀候说了，交出杨洛神，不然龙池再起刀兵，勿谓言之不预……” 秦楼凤眸一眨，顿时神色古怪，望了眼来路天际，哑然失笑。丝毫不掩嘴角轻蔑，至今还为紫阳王朝三十万金翎铁骑吼一声“少帅”的秦楼好笑看看了眼同玄玉昂霞一起出现、一直默随身后的含晖与映月，朝背负横刀、手中更是两柄奇门阳环的含晖点了点头。 傲气凌风、最喜割人头的含晖嘴角一勾，嘿嘿一笑，提一口气，声若惊雷，兴致勃勃望着龙池方向笑道：“我家殿下说了，琅琊世子，好一声犬吠，留你狗头日后下酒！回去告诉常青雀那鸟人，杨洛神已做了我家殿下暖床丫头，让他开屏去给野鸡！若有不服，我家殿下可替他拔毛，扔野鸡窝里。顺道问一声，韩千索，虚怀谷的九星雷塔何时倒啊……” 猖狂一笑，豪气横生更嗜血的含晖朝秦楼眨了眨眼，嘿嘿笑道：“少主如何？还满意否？” 秦楼忍俊不禁，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却听遥遥天际传来一声苦笑，道：“是非不论，因果难分，老夫当在虚怀谷恭候魔尊大驾。” 秦楼目光一冷，含晖已然大怒，一声冷笑，森然望着龙池方向道：“不用恭候，自裁便可。留你一个塔尖，作坟头！” 大雪，无声。 唯听风嚎，尽冷冽。也不知是不是去的远了，再无回音。 含晖一声冷哼，转回头，跃跃欲试望着秦楼，撺掇道：“少主，不然变下行程，先去虚怀谷点支篝火，散散心？” 秦楼目若幽海，看了眼含晖，无语而笑，转身，漫步南行…… 七年前，秦楼初离凤丘，随父母至紫阳王朝，不想适逢紫阳变法，内外动荡，尤其二叔秦莹玉冷不丁一句“不论门第，唯才是举”，语不惊人死不休，更是大开天下寒士龙门，以致天下才志之士，十七八九竟赴紫阳，引起八国齐震的“元朔北奔”，声势浩荡，大地动似，七国杀之都杀不绝。 缘于此故，紫阳王朝一时成众矢之的，天下鼎沸，又有微雨崖嫡传徐星有舌灿莲花，鹊起合纵，起七国联军共伐紫阳，一度兵压崤关，紫阳艰危，可说内外交困，存亡一时。 其时天下狼烟，风云变幻，各方势力角逐不休，手段尽出，不乏奇谋阴手，其中，则尤以对紫阳国主楚天骄的“斩龙”，最是浩荡轰动，席卷天下，庙堂江湖尽起波澜。不说世家豪阀、玄门散人，便是那些隐逸古族，也都有出手，一时紫阳国都紫禁城，风云汇聚，发了疯的海啸似，高手如潮，九品天途不说，八品扶摇遍地走，七品以下不如狗啊，尽目光灼灼望向紫禁城中那座乾清宫。 若非，那一柄横空出世的龙胆枪，一条传自上古的倾天幕，和那站在紫禁之巅携手拒敌、死也不曾令人踏近紫禁城一步、至今也令天下武人“刻骨铭心”的两道身影，或许，紫阳王朝早已成为历史，步了桑渊王朝的后尘，更不会有后来的破后而立，励精图治，如今的文臣鼎盛，武将如云，野心勃勃，鹰扬虎视。 那一战，旷古绝今，逆了天下，惊了武林，一卷《天惊赋》，流传至今。 那一战，众妙之门次第开，天途神兵共尘埃，江湖水浅几乎过半。 那一战，冰刀雪剑，是血染的传奇，成就了武人的丰碑，巅峰不朽。 也是那一战，葬了仁爱良善，有红袍少年凤眸沁血，恨不能九品天途逆了轮回，一把火烧出了九幽冥海，从此天下、忌惮胆寒！ 被世家玄门、便是隐逸古族也不乏暴猝之念的秦楼轻舒口气，左手摩挲着腰间骷髅玉扣，目光柔和，凝注着苍穹，大雪如幕，不自禁呢喃了一句：“又是一年中秋了啊……” 一直默随身后、手中一杆九尺霸枪英气绝伦、一袭淡红劲装更胜寒梅的映月眉目一动，神色柔和看了眼秦楼，莞尔一笑，难得清冷、多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