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愚蠢的女孩
“玛莉安娜，是谁在上个星期的单词测验中不及格的？” “是谁在今年三月份的数学、西班牙语、科学、甚至艺术课上都只拿到C-的？” “又是谁，竟然在历史课上说，解放黑人的是圣雄甘地？” 茜茜讥笑地看着玛莉安娜满是红疙瘩的脸蛋，双手抱臂：“也许在咱们年级里，还有比你学习更差的同学，不过亲爱的，说老实话，你是最没有资格质疑爱丽丝是否有能力写书的。” 说着，茜茜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玛莉安娜，光是这个名字就够暴露你身份的了，斯洛伐克一带的东欧移民吧？明明自己的英语都还带着口音呢，亏你还好意思说爱丽丝的词汇量，她可是从小生活在美国的好不好？” “你、你你你……” 茜茜的一席话顿时叫玛莉安娜的脸瞬间胀红了起来，她本来就满脸都是红色的痘子，面部充血后，整颗头更是像一颗大石榴般晶光夺目！ “天啊天啊，要出大事了，约瑟夫先生的电话究竟挂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依然站在门口，麦克兴致勃勃地看着屋内情况。 “你胡说什么！？” 只见玛莉安娜红着自己那颗石榴脸，在四周同学不约而同的齐声静默下，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从哪听出我说话有口音了？你以为你的耳朵是什么？纳粹的监听器吗！？” 此话刚一出口，包括强尼在内，好几个同学都虽然还没出声，但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白痴。” 站在门口，麦克轻声自语。 “纳粹……嗯……是啊，德国侵占捷克是三月份，发生在闪击波兰战役的半年前呢。单纯地问一下，玛莉安娜，你祖父母辈有和纳粹作战过吗？地下战争也行？” 提出问题时就没打算得到回答，茜茜顺口说道：“欧洲的面积一共就那么大，虽然法国和捷克斯洛伐克之间隔了个德意志，但我作为一个从小在巴黎生活了十年的人，要是听不出你的口音来，岂不是要蠢死了？” 在任何一所学校的任何一个班级里，如果发生几个学生间的吵嘴，那么毫无疑问，全班同学都会成为幸灾乐祸的沉默旁观者。这一次也毫无疑问，就在爱丽丝所处的桌子附近，学生们早就围成一圈一圈，偏偏又都不约而同地为茜茜和玛莉安娜让出充足的空间。 此时，在茜茜的一番话落下帷幕后，玛莉安娜粗喘着气，一张脸早就胀红到极限了。 爱丽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冷地看着玛莉安娜惹出的闹剧，并没有吭声。 就在这女孩刚向自己找茬时，她就已经悄然释放出一股精神力。约瑟夫先生正在走廊里挂电话，她所做的事情就是，让他在挂完电话后再去一趟厕所，给这件破事腾出足够的时间。 她倒要看看，玛莉安娜究竟打算闹些什么花样！ “茜茜-劳伦斯，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在喘足了粗气后，便见玛莉安娜狠狠地说道：“明知道爱丽丝-王是在哗众取宠，故意找话题吸引眼球，你居然还帮着她？行，我倒是承认她的词汇学得不错，考试总能考满分，但她居然还写了本小说给出版社投稿？还在班级里宣扬？别看玩笑了，喂，大家听好了！” 她突然把炮口转向周围的同学们，大声说道：“我昨天上午正好在市里遇见爱丽丝-王了，而且我亲眼看到她拿着一份书稿准备邮寄，不过也正是凑巧被我碰着了，趁着她不注意，我把那份稿件看了一遍……” 说到这里，玛莉安娜深吸了一口气，一双小眼睛满怀恶意地扫了眼爱丽丝，高声喊道：“……那是我父亲写的小说！” “我父亲写的小说！” “写的小说！” “的小说！” “小说！” “说！” 少女雄壮的声音来回在教室内激荡着，甚至在四周墙壁上引起一轮轮反射，受到她响亮的音波刺激，好几个男孩女孩都下意识地一哆嗦。 “哦……这下可有意思了。” 依然站在教室门口，麦克啧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哈？” 茜茜站在她对面，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些不够用了。本来以为玛莉安娜就是在单纯找茬而已，但这人怎么还……突然这么说了？ 紧接着片刻的愣神，大家伙也都反应过来了。 顿时，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或者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或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目光来回在玛莉安娜和爱丽丝之间扫荡了起来。 爱丽丝把玛莉安娜父亲的小说稿件偷取了过来，然后以自己的名义向出版社投稿，但又在发快递的时候被人家女儿碰上，并被她无意间浏览了稿件！？ 玛莉安娜是这个意思吗？ 大家伙都不是笨蛋，仅仅一瞬间，好多人就自行得出了这种结论。一时间，口哨声、嘘声，幸灾乐祸的笑声，甚至还有人在喊酷欢呼，整个教室就像点燃了的火药桶般，瞬间炸窝了！ “哇！好劲爆的消息啊！爱丽丝，玛莉安娜说的是真的吗！？” “爱丽丝，你能把玛丽安父亲的小说稿件弄到手？你怎么做到的？你能做到吗？你怎么知道他在写小说的？你认识他？你和玛丽安的父亲很熟？你们什么关系？” “说到底，那是什么小说啊？什么什么公园？真的假的啊？玛莉安娜你可不要胡说。” “爱丽丝你倒是说句话啊，喂喂喂，赶紧展开反攻啊，赶紧透露些独家消息啊！玛莉安娜已经用出杀手锏啦，你不想办法反制掉她吗！？” “洛克，你少玩点任天堂吧，什么反攻杀手锏的。喂，爱丽丝，喂大家看啊，爱丽丝在笑呢！” 爱丽丝的确笑起来了，她从始至终坐在自己位置上，此时不停摇着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然而，任谁见了她此时的笑容，却都毫无来由地，感到一股令人胆颤的感觉。 “……喂，爱丽丝？” 茜茜就站在她身侧，她清楚地看到，虽然爱丽丝正一脸“受不了了”似的苦笑着，但哪在那双湛蓝的眼球内，却是一片冰冷的肃杀感。 肃杀感…… 茜茜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好笑，但当爱丽丝开口时，她真的立即打了个哆嗦。 “玛莉安娜……” 当爱丽丝终于开口时，一瞬间的功夫，喧哗立刻停止，全班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中。 “总的来说，也算是难为你了。” 玛莉安娜刚打算说些什么，然而，当她接触到爱丽丝的目光时，却连动弹都做不到了。 那双湛蓝的眼睛好似带着魔法，一股无形的冰冻射线让她全身僵直在原地。 “你自己想想看，这是第几次给我找麻烦了？” 爱丽丝不紧不慢地说道：“三个星期前的周三，麦克找我聊天，而且聊得很不错，结果你就因为嫉妒我，而在我的椅子上抹胶水，是不是有这么一件事？” 说完后，爱丽丝没有立刻开口。 她只是看似随意地把目光抛向门口。 “糟糕……” 未等麦克说些什么，只听仿佛“刷”的一声，全班近三十个学生的脑袋齐齐向他转来！ 那一张张脸，看八卦偶像剧的，幸灾乐祸的，惊讶的，甚至还有羡慕嫉妒恨的，无不朝麦克射来一道道火热至极的激光视线！ “你、你你你……” 进而，仿佛被爱丽丝一指戳穿了国家机密，玛莉安娜连连后退数步，极其惊怒地看向爱丽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还有……” 爱丽丝的反攻开始了，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只是平静甚至阴冷地看向玛莉安娜。 “三月初的开学测验，你因为我的成绩过高、自己成绩太低而心怀不忿，所以找机会溜进了教职工房间，偷偷修改试卷，不禁企图提高自己的成绩，还想要在我的试卷上乱涂乱画。说吧，有没有这件事？” 这句话再度给围观群众带来疑惑的心情，不远处，一个女孩的声音立刻就响起了。 “爱丽丝，那次测验的结果大家都知道啊，你说玛莉安娜做出这种事来……但成绩不还是老样子吗？” “就是就是，你这个撒谎精！大家都看到了没有？爱丽丝当着咱们所有人的面在污蔑我呢！还有那个什么朝你椅子上抹胶水，你有证据吗？你的裤子有被黏住了吗？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或是反击的利器，玛莉安娜兴奋得满脸更是一片通红，如使用了兴奋剂般情绪高涨。 “当着我们全班人的面都能胡说八道，我说你偷我父亲的书稿难道还不对吗！？” 越说越是兴奋，在这一刻，玛莉安娜完全没有注意到，亦或是完全无视了，爱丽丝那阴冷不变、略带嘲弄的眼神。 “我看这就是你父亲教你的吧！？” 所以紧接着，她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父亲不也是个移民吗！？估计他小时候也没少做过小偷小摸的事情吧！？对了，他还是个大学教授呢，现在算是明白了，他那些论文肯定也都是偷的别人的成果吧！” “小偷！你们全家都是群小偷！你父亲是小偷，你母亲靠自己懂法律也当小偷，然后你也是小偷，现在就偷了我父亲的书稿。你弟弟meimei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也都会偷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