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心难忘
感受着释迦珠柔和的治愈气息,钟天此刻像是置身于森林之中那般,脉门被一股木系脉力不断洗涤着,连呼吸都变得舒畅了起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大起大落,钟天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如同这次一般畅快的沉睡了。 那全身原本因为抵挡了“北漠刀”释放的刀气,而已经枯竭了的脉力。却像是醍醐灌顶一般,重新涌入钟天脉门之中,赶紧将充盈的脉力输入进释迦珠。在重新感到那股清凉的治愈之意后,钟天方才放下所有警戒。 可一放下戒心后,那一股重重的疲倦之意瞬间席卷了钟天。自从进入魔煞谷之后,钟天的心就没有一刻落过地。终日惶惶恐恐,尔虞我诈。而此番成功得到魔煞谷大当家信任,那自己与雷音寺的里应外合,便已经成功了一半。 睁开惺忪的睡眼,钟天看着眼前宽敞舒适的厢房,轻轻抚摸着柔软的被褥。不用想,自己肯定已经成为了魔煞谷中的一员了。 看着厢房之中的精致桌子上,一件干净的黑衫,整整齐齐地叠放其上。钟天看了看自己身上,血污与灰尘早已被清洗干净,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显得更加狰狞凶恶! 一抬手,换上黑衫,钟天抬手便推开了厢房之门。 “小六爷早!大当家交代,您要是苏醒了,便直接通知他过来,所以此刻请让小的跟着您吧。”一出门,一个身材不高,但相貌十分俊朗的青年出声道。 钟天看了身边的青年,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还特意将目光,不怀好意地停留在了青年的小腹和胸膛之上! 那青年见钟天炽热的目光,正不断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自己的身体,还专门停留在那两个令人羞煞的位置上。脸上悄然涌现出来一阵红晕,目光不断地躲闪着。见到青年如此姿态,钟天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令人玩味的笑容。 “我说呢,这魔煞谷五人,并不是一团和气啊......”钟天心想。眼前此人,想必就是那精于易容的“红狐”了。尽管经过了大风大浪,可毕竟是女子,身体的那两个位置被其他男子盯着看,心中的羞耻之意,想必是难以掩饰的。 可当日,自己昏迷之前,明明已经听到大当家将自己当作了自家兄弟了。这“红狐”突然出现在此处,又是为何?监视么?倒也不像,停留在房门之外,并不是监视。 “难道,这‘红狐’与大当家,并不是夫妻一心么......”钟天心想,脑海之中浮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看来,这大当家的头把交椅,坐得好像并不是怎么踏实啊...... “既然大当家的要你去通知,你便去通知了罢!刚刚的冒犯,兄弟你莫怪啊!”被那“青年”狠狠的刮了一眼后,钟天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我身体尚未调息好,便不四处走动了。” 关上门,钟天盘腿而坐,开始在床上冥想起来。体内周天随之运转...... 门外,见钟天竟然忍住年轻人应有的好奇之心,没有选择四处观察自己这魔煞谷。“青年”顿时一阵气急,用力地跺了跺脚,轻咬银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爷,那小子并没有出门之意。按着你的要求,我本想趁着他走出大厅之后,便通知与你,一举杀了这小子的。”看着白衣男子,“青年”说道,那语气娇滴滴的,显然,这青年又是“红狐”易容之物。 “咦?绝无可能!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来我魔煞谷之中,定然不是投诚!二姐,恕我冒犯。你的易容术有没有被这小子看出来?”白衣男子说道。此刻脸上的那疑惑的神情,让“红狐”顿时一阵气急! “我说三爷,你还信不过奴家么?”“红狐”一脸媚态的样子,向白衣男子撒娇道。眼神之中,悄然闪过一丝阴沉之色。 “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要知道,我陆三之所以留在这魔煞谷之中,还不都是为你么?”轻抚着“青年”的青丝,路三神情的说道。眼神里满是含情脉脉,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妻子。 魔煞谷的一处峭壁之上,一名面色阴沉的男子,看着这偌大的寨子,眼神之中满是沉重之色。伸手拿过身边摆放着的酒坛,仰头便饮。像是有着难以消解之愁。 “心中之愁,可不是手中之酒能够消解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这么多年了,大当家您还是那么多愁善感。”男子身后,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那慵懒的声音,不禁令人小腹一阵邪火上涌。 男子头也不回,自顾自地饮着手中之酒,说道:“媚儿,陆三与你我,一转眼,十几年的刀口舔血、出生入死的风风雨雨已成往事了。想起当初三人一起浪迹天涯、对酒当歌的岁月,现在想来,也是十分怀念啊。”那言语之中,满是落寞之感,丝毫听不出,这竟是叱咤风云的魔煞谷大当家所言。 “可这陆三,在魔煞谷建立起来之后,却与我们渐行渐远了......大当家,当初我们三人虽歃血为盟,杯酒结义。可如今,陆三与我们,还算的上是情同手足么?”女子说道,眼神之中,满是决绝之色。 “是啊,‘北漠刀’刘成、‘红狐’柳媚儿、‘索命白’陆三,在这荒谷之中,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刘成看着远处的山崖,嘴里反复念叨着当初的结义之言。似乎像是在看着这些年来,三人所走过的天涯路......当初的初心,是否还在? “大当家,那小子醒了。”女子似乎并不想回忆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打断了男子的沉思。 “都说了,你我夫妻二人,不必那么生分。若旁边无人,叫我阿成便好。”男子仰头一饮,将坛中之酒一饮而尽,提着酒坛,缓缓地站起身,说道。“来吧,为我们魔煞谷的小六爷,开个宴席!” 天色入夜,魔煞谷四周的悬崖峭壁开始想起阵阵虫鸣之声。在这个连月色都难以照入的荒凉之地中,也只有阵阵虫鸣之声,显得这魔煞谷,还有一丝生机。 可今夜,那隐匿于山谷中的寨子,却灯火通明。一阵阵欢声笑语爆发开来。为今夜荒凉的魔煞谷,染上了狂欢的色彩! “小六爷,今日是您与诸位当家结拜的大喜日子。您可要不醉不归啊。” “瞎说什么?这小六爷本就是咱魔煞谷之人,这魔煞谷本就是咱的家了!归归归,还能归哪儿啊?整天摆弄那些文人的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世家大族啊?” “诶,小六爷看着呢!你俩还在吵吵嚷嚷的,这不是让小六爷看了笑话么?” 大厅之中,几十张桌子上摆着大鱼大rou,一帮大老爷们勾肩搭背地喝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些许醉意。狂欢的气氛蔓延在大厅之中。
钟天此刻也加入其中,与这帮老少爷们畅饮着。大声的说着粗鄙之语。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痞气,像是早已混迹匪宅已久的小土匪一般。哪里有一丝双脉脉师的高贵自傲! “我说那个傻大个子,你这话我爱听!我钟天本就一孤儿,一出生就没父没母的,天天就和山里的野兔子说话,和村里的坏孩子打架。这魔煞谷啊,还真算是我第一个家!” 眼中悄然闪过一丝落寞之色。钟天笑着说道,可心中那股悲凉之感,与今夜狂欢的魔煞谷显得格格不入。每每想到自己孤儿的身份,钟天不禁有了一丝悲怆,不知是对生父的憎恨,还是对生母的思念,亦或是对自己这些年来孑然一身的自嘲。 五位当家见钟天这六爷的身份,适应得如此之快。不禁齐齐瞠目结舌,这真是天才脉师么?跟一群匪类抱在一起,大声骂娘,浑身上下一股子痞气,整个就一小流氓! 五爷看着钟天,傻呵呵地笑着,一拍大腿,拿过身边两根小短棍,就向钟天走了过去。 “小六,来,试试!”独眼壮汉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钟天,爽朗的笑着,像拿着什么宝物,要与钟天分享一般。 “五哥,这两根是什么?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钟天满脸通红,虽是脉师,但因为年龄尚小。一番豪饮之后,也是涌现了丝丝醉意,迷迷糊糊地看着独眼壮汉。 “这东西名为‘卿烟’,里边卷着的,是一种叫‘卿草’的东西。下边是一个火象小阵法,稍稍输入脉力,便可点燃里边的卿草,往身体里一吸,脉门瞬间便可活跃起来。像是置身于云雾之间,身心放松。”见钟天不解,独眼男子开始解释起来。 “但这卿草,却只有男子喜爱,对于那方面,可是有着一些功效的。”眼中闪过一丝yin邪的目光,独眼男子点燃了一根卿烟,递给了钟天。“小六,别说五哥不给你面子啊!” 接过独眼男子手中点燃的卿烟,钟天照着做了一次。吸了一小口,顿时,全身像是置身于九天之上的云雾之中,全身上下都变得轻盈起来。刚刚因为醉意而沉重的身子,此刻像是注入了一丝清凉,那充满异样芳香的卿草味道从口中传来。 猛地再吸了一大口,那股身心轻盈之意再次传到全身上下,脉门中的冰雷之力开始活跃起来!轻飘飘的感觉,像是可以踏空而行一般,呼出的烟雾像是将外界纷纷扰扰暂时隔绝了一般。 什么雷音寺、寻找娘亲、惩戒生父、替斩业寻找刀鞘的种种,已经将钟天瘦弱的肩旁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在此刻有了一丝轻松之意。像是可以忘记一切忧愁那般。 可过了一会儿,那种轻松之感便随着烟雾消散而去,身上的压力,自己的决绝,又重新回到了钟天身上! 放不下的,始终都不会放下!即便有了一小刻的欢愉,但尘世种种,岂是这般轻易放下的? 而钟天,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