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衍战钟
老兵头立于残破的城墙上，面对着悬挂在石阁里的一口青铜大钟，粗糙的手掌按在老旧的钟面上，轻轻摩挲着那些繁复、古老的纹络，微闭双目、垂头小声嘟囔着，然而在暴虐地风雪咆哮中，却什么也听不清。 少顷，老兵头猛然抬起花白的头颅，本该浑浊的双目绽放着慑人地光芒，神色近乎癫狂地望向城外，嘴咧着，在狂风暴雪中肆意地笑着，露出了他那一口泛黄的老牙，声音冰冷地怒吼道：“战！” 只见他看似枯槁无力地手掌，却泛着莹莹地白芒、蕴含着骇人地伟力，重重地拍打在了古朴的钟面上。 力从这一点起，肆意扩散着，激活了铭刻于其上的古老纹路，其繁复、玄奥地图案被流窜地白色流光一眨眼间就被贯通、串联了起来。 骤然之间，这座钟体宛如幻化成了一口晶莹剔透的无上仙钟，周身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嗡！”大钟发出了一声巨响，好似惊雷般在天地间轰然炸开，如砰然投入水面的大石一般，在冰冷地空气中荡起了层层涟漪，一圈圈地扩散着。 这一声钟鸣，回荡在城池内外，敲打在不知多少人的心头。 在一处月石构筑的拍卖场上，“我出三千灵石！”、“穷鬼，我出五千灵石”、、、叫价声此起彼伏，各个金主豪客为的正是石台上，那位仅以薄纱蔽体的少女怀中抱着的一柄下品灵剑，近乎痴狂地疯狂地叫价着、而眼睛却一个个贪婪地盯着执剑的少女。 而在碧玉珠帘隔着的二层贵阁中，一位身材妖娆的贵妇人，面带轻纱，但衣着却十分大胆，露着性感的锁骨和胸口那诱人、深邃的沟壑。 雍容华贵的她，慵懒地半躺在铺垫着纯白、不带一丝杂色的皮褥子，双目冷峻地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眉头微皱，心生厌恶之感。可是当瞧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大土豪，以十万块一品灵石拍得了那柄只值一千灵石的下品灵剑，她却也不由地捂嘴轻笑着，似乎很以之为乐。 “嗡、、、”忽的，一声炸雷般的钟声在耳边响起，贵妇人神色骤变，随即慌忙起身，一动不动地仔细聆听、辨认着。 “难道是、、、是传闻中的那口大钟，莫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她紧锁着眉头，玉手扯着挽着的红练，在原地踱了几步，而后身影消失不见了。 不多时，这处拍卖场突兀地暂停了拍卖，不再营业，惹得那些毫不在意什么劳什子钟声的金主拍客十分不满。 却也使得不少从拍卖场出来的人心生奇怪，要知道此处拍卖场隶属于赫赫有名的万珍坊，其实力雄厚，从没如今天这般骤然暂停拍卖，紧闭大门、不再营业。 难道是因为那钟声？答案不知。 可随着钟声在轰鸣、传播着，寒冷地空气中充斥着难以言喻地压抑感，越发地让人喘不过来气了。 城内除了万珍坊，还有七星宝阁、邀月阙那些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亭台楼阁，以及各大家族的古老坊市等等这些知晓内情的几方势力，在听到了这钟声之后，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在默默地等待着什么、等待着。 “大衍战钟吗？” 在离青石城不足二十里的一处矮山上，一位裹着黑袍、不见面目的老者遥望着远方，沙哑地喃喃道：“想不到小小的青石，竟有如此宝具、、、可惜啊、、、” “护法，您在可惜什么？”那立于老者身后的一位着黑衣的蒙面人，跨步上前，凑到其身侧，拍马屁地谄媚道：“莫不是可惜这什么大衍战钟不属于我幽冥圣教？护法若是想要，小的这就去将它取来献给你！” “哼！就凭你，你算哪根葱？你根本就不懂！” 黑袍老人冷哼着，眸光慑人地瞪着躬身立于一侧的蒙面人，呵斥道：“你连什么是大衍战钟都不知道，就敢擅自揣测本护法的心思，罚你回去后守阴风洞十天！” “护法饶命啊！”蒙面人噗通一下跪倒在黑袍老者脚边，吓得哆哆嗦嗦地道：“阴风洞鬼气可噬人精魄，小的别说守十天了，就是一个时辰也受不了啊，求护法开恩啊！” “开恩？”黑袍老者冷笑道：“十三啊，我且问你，你有何功劳，可让本护法开恩啊？” “这、、、”蒙面人跪伏在地上，一只手颤颤抖抖地指着矮山脚下、一片泛着血红的雪地，其上竟躺着十数具早已冰冷的尸体，而后小声回道：“护法，看在属下杀了这么些个寒衣铁卫，您就饶了小的吧！” 那些个尸体中有六具尸体，皆着墨甲、手握长刀，虽有些都血rou模糊了，但仍可断定，他们就是之前遭遇幽冥魔教伏杀的寒衣铁卫。 没想到，这些个铁铮铮的汉子在离家咫尺之遥的地方永远地倒下了，可悲、可叹！ “我呸！”听到蒙面人如此回答，黑袍老者脸色难看地望着那些个尸体，狠狠地呸了他一脸。 “你还有脸说？”黑袍老人神色冰冷，继续说道：“你们玄字部杀手二十人，伏杀八个寒衣铁卫，外加一个小姑娘家，竟然损失了十九人，却只杀了六个，还跑了三人，你可真能干啊，十三！” “护法、护法，天地良心啊！”本来老老实实跪在黑袍老者脚下的蒙面人，此刻神色激动地辩解道：“那个人不是您不让我杀他，所以我才故意将其放跑的啊，护法明鉴，小的愿望啊！” “冤枉？你冤枉个屁！”黑袍老人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冷笑道：“我的命令应该是只留那一人性命，可你却放走了三人，其中两人还是分量最重的铁一刀和青石城的大小姐-慕容笑雪，十三，你说你该当何罪？” “护法，不是小的无能，您也见到了，那铁一刀功力高深，已跨入了筑基第九层，再加上那位大小姐身上保命法器颇多，这才使得我等伤亡惨重、逃脱了出去啊！”装地极为憋屈、可怜地蒙面人跪伏在黑袍老者脚边，悲惨地哭诉着。 “嗯，也对、、、”略微想了一下，的确靠这些家伙，难以把铁一刀他们给留下，而自己又来晚了会儿，才把事情搞成这样。 黑袍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放缓了不少，开口道：“算了，废物就是废物，你且起来吧。” “如此，小的多谢护法了！”既然让自己起来了，也就是说护法消气了，不会再让自己守什么阴风洞了，蒙面男赶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直起身来、像只哈巴狗似的站在一旁，转而说道：“护法，之前密报说那青石城的大小姐虽从禁魔山无功而返，但却是重创青石的好机会，让咱们截杀，可咱们却让她逃了，会不会坏了圣女大事啊？” “哼！一个小丫头罢了，怎么可能会寻到那举世罕有的宝药，她从那禁魔死域中逃出来的，算是走了大运了。”黑袍老者诡异地轻笑道：“只不过，可惜了，那小丫头中了本尊的幽冥万毒诀，已命不久矣了。即使回到了城中，也为时已晚了，啧啧，也不知道慕容狂战那家伙看到他宝贝女儿死在自己面前，会不会毒发攻心，提起死去呢？真是令老夫期待啊，哈哈！” “护法算无遗策，小的佩服！”蒙面人谄媚着，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你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嘛！”这蒙面人的马屁，黑袍老者还是很受用的，面色缓和，有些得意地开口问道：“十三，你可知那大衍战钟到底是何物、老夫却又在可惜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