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挽留
千城一行人去了五柳庄。 半路上，千城听霍凝香说起，她才知道五柳庄原来不是普通村子，而是一支修士军的驻扎地。五柳庄位于HJ县外，而HJ县则与以东的党阳县毗邻。 快到中午时候，一行人就赶到了五柳庄外，只见村庄并无围墙，村口道路旁有一个校场，此时正有一些穿着统一蓝色布衣的士兵在场中训练，有的互相对练刀法，有的对着靶子练习弓箭。 千城等人从校场附近经过，往前行不远，只见道旁有几家酒馆、饭馆，里边都是一些士兵和妇人、小孩。顺着道路继续往里走，道路两旁许多民居、店铺错落有致，翠绿的杨柳树四处栽种，行人也来往走动，有的人看到千城身侧的霍凝香，还对着霍凝香恭敬地叫一声“小姐”，霍凝香微笑点头。 在霍凝香的指引下，后来一行人到了一处大宅院外，只见门头牌匾上写着霍宅两字，门口两个守卫士兵看到霍凝香，都是高兴地叫着，“小姐回来了！” 一个守卫连忙跑进院里去通报，千城、霍凝香等人下马、下车，很快有大院里的侍卫出来，将马匹和马车牵走。 千城几个人跟着霍凝香进大院，到厅堂，只见厅堂里站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霍凝香一看到老者，就高兴地叫了一声，“爹，我回来了！” 老者笑着道，“凝香回来了。”目光扫视千城几人，“凝香啊，这几位是？” 霍凝香于是告诉了老者关于今天从姨妈家探亲回来，半路上遇到盗贼，幸好千城几人出手相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者。 老者当即感激千城几人，然后询问千城等人姓名，千城几人回答，老者也说了自己姓名，原来老者姓霍，叫霍宗林，乃是五柳庄的庄主，统领HJ县的修士军。然后霍庄主邀请千城等人在庄上住几日，千城几人答应。 霍庄主就安排千城几人住在这霍家大院里，中午替千城几人、以及霍凝香接风洗尘，下午时候，霍凝香又带千城几人去见了霍庄主的妻子，赵氏。 千城跟赵氏谈话，得知霍庄主只有霍凝香这一个女儿，而且还是老来得女，因此霍庄主对于霍凝香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倍加疼爱，宠溺十分。 赵氏听说霍凝香回庄的路上遇到盗贼，抓住霍凝香的手，疼爱地道，“女儿啊，以后不要任性了，你虽有几分功力，但也不可不防歹人，以后出门还是多带几个护卫吧。” “谁想到会遇上盗贼呢，咱们怀集一向很太平的。”霍凝香微笑着道，“娘，你放心吧，我以后会小心的。” 离开赵氏的房间后，霍凝香就带千城几人到了一个偏院，给江舟几个男的安排了房间，然后带着千城去了后院，这个院子幽雅得很，四处飘散着一种清淡的香气，鹅卵石小路穿插在绿色植物间，彩色蝴蝶飞舞在花丛中。 霍凝香住在北边正房，她把千城安排在了东边厢房，并调了两个丫鬟，一个中年妇人给千城使唤。 当天晚上，千城已经熄灭了房间的烛火，放下了床上的青色纱帐，脱掉了外边的衣裳，只穿着白色抹胸和下衣，拉了条丝布盖在身上睡觉。刚躺下不久，还未入眠，忽然听到院里传来说话声。 “千城jiejie睡了吗？”是霍凝香的声音。 接着是丫鬟的声音，“千城姑娘刚睡下，小姐有事吗？” “我送点东西给她。” “小姐稍等下，我去看看千城姑娘睡着了没有。” 这么晚了霍凝香来干什么？千城从床上坐起，拉开纱帐，扯过床头衣架上的黑色外衣披在身上，然后走到桌边，点燃了红烛。 这时青衣丫鬟已经进她卧室来了，向她道，“千城姑娘，你没睡着呢，刚才小姐在窗外问我你睡了没？” 千城道，“让霍小姐进来吧。” 青衣丫鬟点头，“好的。”转身出了卧室，过了片刻，只听吱呀一声，似乎是打开堂屋门了，又过了片刻，霍凝香就走进了千城的卧室。 “千城jiejie。”霍凝香有点歉意地道，“没打扰你吧。” “没有，我也是刚躺下，霍小姐有事吗？” 霍凝香仔细瞧着千城，忽然嘻嘻一笑。 千城有点莫名其妙，“霍小姐怎么了？” 霍凝香走到桌边坐下，“我是笑千城jiejie拘谨，这个小院没有男人会来的，今晚也只是我来，你不必披衣裳就行了。” 千城微微一怔，她根本没想那么多，见外人总要穿衣裳的吧，她也在桌边坐下，又问霍凝香，“霍小姐过来有什么事吗，我刚才听到你说要送给我什么东西。” “千城jiejie说话总是这么直奔主题吗，今天我看你跟我爹娘说话也是只谈正事，很少谈其他的，jiejie平时是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千城平时就不喜欢啰里啰嗦的，她说话都是直切主题，挑重点说，对于不熟的人，谈完正事就让他们走了，对于熟人，当然闲谈也无妨，对于她meimei青瑶，以前在石树村姐妹两个有时也会畅谈通宵，她又想起她meimei青瑶了，青瑶已经嫁人了，嫁去了梧桐山顾春华的老家，不知道青瑶嫁到那里会不会受委屈，以后要过去看看她。 “千城jiejie，你在想什么呢？”霍凝香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千城。 “没想什么。”千城心想，这个霍凝香到底要送什么给她。 “千城jiejie。”霍凝香忽然从黄色衣袖里摸出来一个白玉小瓶，递给千城道，“这个是百花琼露，送给你。” 千城伸手接过来，只见是个还没巴掌大的白玉瓶，用个木塞子塞着，不知道这百花琼露是什么东西。 霍凝香解释，“这个百花琼露擦一点在身上，一来清香诱人，二来也可以驱蚊防虫。”开心地笑着，“这个东西是我亲自做的。” 千城听到这话，不由得闻了一下，霍凝香身上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加玫瑰的味道，这东西对她也有点用，她微微一笑，“霍小姐，那我就收下了。” “你不用这么客气。”霍凝香道，“你叫我凝香就行了。” 千城跟霍凝香毕竟不熟，她不可能叫得这么亲热，她说，“我还是叫你霍小姐吧。” 霍凝香听到这话，眼眸中忽然透出一抹忧伤。 千城看到霍凝香的神色，心想不至于拒绝她一个亲密的称呼，她就伤心了吧，这个霍小姐难道是那种伤春悲秋的女子？她正想着，忽然霍凝香的眼眶竟然红了，再接着，霍凝香那清澈的明眸里竟然汪上了一池泪水，霍凝香竟然哭了！ 千城有点着急不安起来，这个霍小姐怎么回事，她想安慰她一下，张口叫她一声凝香吧，但是，她勉强之下，嘴巴动了下，还是叫不出口。 她说，“对不起，霍小姐，我有点不习惯。” 霍凝香微微低头，用黄色丝帕擦了擦眼泪，“千城jiejie，不是因为你，是我一时想起了伤心事。” “霍小姐有什么伤心事？” “我想起了我娘。”霍凝香道，“我娘已经去世了。” 千城惊道，“赵……”她想说赵氏，但被霍凝香打断了。 “不是。她不是我亲娘，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你们见的是赵姨娘，虽然我平时也叫她娘，但她是我爹后来娶的。” “赵姨娘是不是对你不好。” “不是的。她对我也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可是……”霍凝香眼泪又要涌出来了，“可是她不会生育，她没有给我生一个兄弟姐妹。” 独生女。千城心想，霍小姐是独生女，难道是因为没有兄弟姐妹感到孤独而伤心。 霍凝香忽然又问，“千城jiejie，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混江湖的，并无长远打算，只是到处找事做。” “那现在有个好事你做不做？” “什么事？” “我需要一功力高强的人指导我法术修炼，我想请你指导我，你愿不愿意？”霍凝香说完，睁着一双祈求的眼睛看着千城。 但千城对这种事并不上心，她更喜欢刺激一点的，他们一开始出来混江湖是想惩jian除恶的，后来其他不违反道义的委托也接，但现在霍凝香让她干指导别人法术的事，她没有多大兴趣。 她说，“霍小姐，只怕我能力不足，不足以指导你，你……” “你可以。”霍凝香道，“那天我看到了你的功力，你很厉害，我求你教教我吧，你要收多少学费我都给你，你留在五柳庄，可以一边教我法术，一边在这一带找事做，也可以的啊。” 千城想想也是，她有点动摇了。 霍凝香继续道，“不用太久，你先教我三个月，如果你对我这个学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到时候再走，不也可以吗？” 三个月？千城心想，如果学费给的多，待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就怕江舟他们几个没事做。 霍凝香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话，这个霍小姐说道，“你不用担心跟你来的那几个人，我也会好生招待他们，他们要是觉得无聊没事做，我会帮他们找事做。” 千城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 霍凝香当即露出一个笑脸，“千城jiejie，那一言为定，你可不许反悔噢。”说完站起来，仿佛害怕千城反悔一样，朝着卧室门口就走了，到了门口，忽然又立住脚，接着回头朝千城嫣然一笑，“千城jiejie，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又走了。 霍凝香离开千城房间后，回到了自己房间，她此时心情欢快不已。 丫鬟春樱坐在桌边打瞌睡，看到她回来，连忙站了起来，“小姐，你可回来了。” 霍凝香笑着走到床上坐下，春樱问，“小姐，跟千城姑娘谈的怎么样了？” 霍凝香道，“谈的很好，她答应留下来了。” 春樱笑道，“那就恭喜小姐了，有这么一位高手指导小姐的法术，小姐以后一定会快速进步的，而且……脸上笑了笑，小姐以后也不寂寞了，有千城姑娘陪着说话，肯定比我们这些丫头强多了。” “不过她才答应留下来三个月。” “三个月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江湖人难道不喜欢钱吗，只要钱给够了，再加上小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到时候让她再留几个月，甚至以后留下来，恐怕都有可能呢！” “就你会说！”霍凝香娇嗔地看了春樱一眼。 霍凝香房里的丫头不少，当两个人在卧房说话的时候，隔壁房另一个叫彩旗的丫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此刻丫头彩旗双手端着一个铜盘，她看着里边盛着的温热洗脚水，心里在想，“好个霍凝香，竟然让那个叫千城的留下来了，明早我就告诉舅舅去！” “彩旗那个死丫头怎么还没把水端过来。”里边卧室传来春樱的声音。 “死春樱！”彩旗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端着洗脚水往霍凝香卧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