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我们在角落里想你
何农和水水都在试图说服对方，很多话都反复说过不知多少遍，可是谁都不能妥协。 后来，两个人也不再争辩，开始努力为对方做些什么，因为水水必须得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很晴朗，俩人一起将七岁的儿子送去学校，又将四岁的女儿送去了幼儿园，然后他们来到了江边，这里有个小型公园。 恋爱时，他们在这里约会谈情说爱；婚后，他们经常来这里散步，也经常带着儿子女儿在这里玩耍；可今天，他们将在这里分离。 两个人都不再谈起去留的问题，也不再劝说对方，更多的只是嘱咐，再就是回忆，那些共同的回忆。 这些天他们不得不做了最后的决定，也是妥协，因为水水一个人暂时带不了孩子，就先自己走，去她工作的另一座城市，而何农带着孩子去山区，一段时间后，再决定谁去谁的那里。 水水紧紧地挽着何农的胳膊，难舍难离，俩人坐在江边，曾经悠闲的心情此时无比沉重。 “走吧，回去收拾一下，你还得赶飞机，我忽然也感觉很累。”何农身心疲惫。 回到家里，机器保姆正在工作，还有些时间，何农就合衣躺在床上，眼睛透过窗子望向远处的白云。 水水不声不响地走进厨房，在里面忙着。 “你在忙什么，还不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何农大声说。 “我给你们做饭，中午这份少的你吃，晚上把另一份多的热一下你们一起吃，我给你们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些吃的……这些天你们用，走的时候可以带……”水水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何农的眼里也有些泪花。 水水从来都不做饭的，多数都是机器保姆做，只是何农会偶尔下厨给家人亲手做上一顿。 何农站起来，走到厨房，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妻子。 “对不起，我不太会做饭。”水水小声说。“以后我会学。” 厨房里飘着淡淡的菜香和焦味。 何农从后面吻着水水的脖颈。 “对不起……”水水喃喃地说。 水水转过身来，俩人热烈地吻着…… 楼下，何农去开车，但被水水拦住了。 “不要你送，我怕受不了。”水水拉住了何农。 然后快速转过身去低头擦眼泪。 水水按了一下腕上的多功能手环发出信息，很快，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驶了过来。 何农无言地帮水水把两个包放到出租车里。 水水透过车窗泪流满面，轻轻地向何农摆了摆手，出租车转个弯，向主车道驶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车流当中。 早已没有了载着水水的出租车的影子，何农才转过身来往回走，此时泪水已慢慢流过他的脸颊。 “爸爸。爸爸。” 山区的土路上，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自远处迎着落日的余晖向何农边喊边跑过来。 “我的两个大宝贝，慢点跑别摔倒了。”何农向兄妹俩迎过去。 “爸爸又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是不是？” 孩子的天真无邪让何农所有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等你们好久了，我都想你们了。今天学到什么了？” “我今天又学新的武术了，爸爸你看。” 哥哥说着，就像模像样地打起拳来。 “爸爸你看我厉害吗？今天老师都夸我了。”哥哥望着爸爸渴望着夸奖。 “嗯，比昨天进步多了，不能光知道练武，文化课有没有进步？” “今天计算我得了98分，老师都夸我数学有进步呢，上课也没说话也没睡觉。” “爸爸爸爸，今天老师带我们去看鱼了，还领我们去拔萝卜呢。”meimei抢着说。 “是吗？那meimei拔到萝卜了吗？” “拔到了这么大一个，老师还教我们唱歌，拔萝卜，拔萝卜……”meimei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又稚嫩地唱起歌来。 “还是meimei厉害，唱得歌比哥哥的打得拳好。”. “我想和哥哥学打拳，哥哥不教我。”meimei生气地指着哥哥说。 “女孩子学打拳干什么？你就学唱歌跳舞吧，以后谁欺负你，哥哥保护你。”哥哥摸着meimei的头说。 “不吗不吗，我就想学打拳，爸爸你让哥哥教我。” “他不教你打拳，你就不教他唱拔萝卜。” “就不就不，我要学打拳，我要像哥哥一样。” “好的好的，等meimei长得像哥哥一样大了，就学打拳好不好？”爸爸抱起meimei，三人一起向家里走。 “我都长大了，我现在就想学。你看我厉害吗，嗨，嗨，嗨。”meimei在爸爸的怀里用小拳头上下打着。 爸爸和哥哥都笑起来。 “我的两个小淘气今天想吃些什么呢？” “我要吃rourou。”meimei抢着说。 “我也要吃rou。”哥哥也说。 “昨天不是吃rourou了吗？还要吃？今天我们吃鱼吧，还有蔬菜，五种蔬菜要你们选择，白菜、土豆……” “我不吃蔬菜。”哥哥说。 “我也不要吃蔬菜。”meimei也说。 “不爱吃蔬菜可不是好孩子，不吃青菜怎么打拳啊。” “就不想吃青菜。”meimei撒娇地说。 “那就吃鱼吧。”哥哥说。 “那就吃鱼吧。”meimei也跟哥哥说。 “好好，那就吃鱼但也要吃蔬菜。好不好。” “那好吧。”哥哥说。 “那好吧。”meimei说。 “你又跟我学。”哥哥拍了一下meimei。 meimei大笑着在爸爸怀里踢着脚。 “你又跟我学。”meimei故意学哥哥。 哥哥又去打meimei，meimei在爸爸怀里大笑着使劲蹬着腿。 何农和两个孩子一边闹着一边向小屋走去。 “爸爸，mama怎么还不来呢？”meimei每天都这样问。 “很快就会来了。”爸爸每天都这样说。 “那你去接mama吧。” “我去接mama，你和哥哥在家可以吗？” “可以呀，你看我都长大了，我都会自己吃饭，自己洗脸，还会自己叠被子呢。” “那好的，等爸爸去找mama，你和哥哥在家，听哥哥的话好吗？” “太好喽，就要见到mama喽。” 山村里整齐地排列着许多简陋而朴素的房舍，一边是山，另一边是小树林里，有条小河从小树林里哗哗地流过。 何农与两个孩子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年，开始他们和水水保持着联络，可渐渐，联系越来越少，一年后，何农就很难再联系到水水，而每次都是水水联系何农这边，并且何农能明显感觉到水水很烦躁，面容看上去也很疲惫憔悴。 何农一直想让水水来这里，可水水还是不甘心，直到近半年，他们间就再也没有联系。水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何农。 孩子们经常要看一眼mama，可何农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水水现在在哪里，并且以前常联络的一些亲友，有很多也失去了联系，有联系的也没有水水的消息。 因为最近有关记忆存储的种种猜测，再加上何农已经近半年没有水水的消息，于是就决定回城市一趟。何农把孩子托付给山村里的人照看，又嘱咐哥哥照看好meimei，就启程回城了。 临行前，有些来到山村里与何农同城的人找到何农，想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失联的亲朋，这里有很多人都联系不上家人，大家都奇怪这种事情怎么会集中发生，大家也想能有人回去做一下具体考查。 何农一一认真记好每个人的信息，并承诺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联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