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一 生路
“主人，我感觉到这条虚空之路虽然不太稳定，但应该可以直通某个未知的位面世界。您觉得呢？”江三策悄悄在伪神宫内传音萧怒道。 借助萧怒‘星河图’的力量，再加之萧怒提前做足了准备，伍德几人都有比较稀薄的神之守护力量保护，勉强聚集在萧怒所站的这条虚空之路上，他们一个个脸色都不算好看。 除了曾在比这里环境更为恶劣的沌圩，呆过几年时间的江三策稍微显得比较平静外。 与叶茵茵一样，彭超和刘松并未得到萧怒神性的淬养，一行人里，只有他们仨没开辟出伪神宫，五感六识几乎都处于混沌封闭状态，若无萧怒赐予的那点神火无时无刻不再指引庇佑着他们，他们三个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在这里陨落，但是却绝对会被强行卷入某一个虚空漩涡，彻底迷失，哪里还能聚集到萧怒的身边来？ 当然，他们三人也不能像血月、伍德、江三策一样，通过伪神宫进行简单的交流。 萧怒正在沉思。 无论在何时何地，他始终恪守本心，牢记着自己发下的誓言。 对于这次探索，他把找到浩然门封印当成头等大事，他潜意识里觉得，这条突兀出现在蛮荒天的虚空通道，与封印的浩然门有着难以解释的联系。 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完成当初立下的誓言，找到浩然门。 此刻听到江三策的传音，他的内心其实非常复杂。 通道内，成千上万个虚空漩涡，有些甚至在他探测术形成的视界中，也微如尘埃，根本无从发现。 正如老怪物周兆斌所感知到的那样，他也基本确定下来，这条虚空通道目前只有十个虚空漩涡内，有可能存在稳定的虚空之路------稳定，才意味着这是一条生路，有可能通向全新的未知位面，他就有可能发现浩然门封印的蛛丝马迹。 的确，江三策说得对，他们刻下所站的虚空之路是稳定的，这本是萧怒凭着本能所做的选择，但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就应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三策，你知道，咱们这次进来探索，主要目的是找到浩然门封印，其他都是次要的。这条路，以我现在所能，全力感应，都未能发现一丝一毫浩然门的气息。所以，我才停下来，多观察观察另外九处虚空漩涡。”萧怒直接对他们三人传音，告知他们自己的疑惑与顾虑。 血月修习浩然诀的时日算起来还比江三策略迟，进境和感悟，几乎跟江三策不相上下了，毕竟，江三策一直是自己单独修习，而血月呆在萧怒身边，得到萧怒许多指点。 所以，萧怒虽然是让他们三人都试着观察一下其他九个虚空漩涡，实际上，真正能感应到浩然门留下痕迹的人只有血月、江三策两人而已。 可惜，以他二人的神魂能力，哪里能看出什么名堂？ 萧怒也对他们没抱太大的希望，他耐心地逐个观察起来，远距离观察，尤其在这样恶劣的混乱空间里，是一件极耗魂力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消逝，早已停下观察的江三策和血月，几乎同时发现身下的异常。 虚空之路，正逐渐变得不稳定起来，似乎快要崩溃，重新化作混乱的能量，两人顿时焦急万分。 但他们见萧怒显然正在紧张地观察中，也不敢立即出声打扰，可他们混乱焦虑的情绪，很快还是被萧怒感知到了。 “ 你们怎么了？” 一直沉浸在观察中的萧怒，还没发现这条虚空之路的异常，传音问道。 “主人，咱们还是赶紧做决定吧，这条路正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似乎崩溃在即了！”血月这才焦急地回应道。 “哦？”萧怒一愣，这才发现，果然如此，似乎四周混乱的力量风暴越发凶猛起来，虚空之路的能量正在不断消失。 “我们停留了多久了？”萧怒心一沉，问道。 “大概有三日了吧。”想了一下，江三策道。 “啊，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不行，咱们得尽快确定方向，否则这次探索就宣告失败了！”萧怒再也不能保持一惯的冷静了。 他虽然不知道，出现在博旺绿洲上空的虚空通道，是某种特殊原因引起的，其停留时间，与月汐有关，而且圆月变成血月后，这条虚空通道更发生了某种变化，一股异常邪恶的力量，正在空间内疯狂地滋长起来，它想要毁灭一切。 萧怒没有发现这一丝星火燎原一样蔓延起来的邪恶力量，他只知道，自己应该赶紧做出决断了。 虚空之路的崩溃，间接说明，他们再不上路，就只有两种下场。 一种，是仗着神之守护力量，在虚空通道消失前，被排斥，安然重回蛮荒天。 一种，当虚空风暴彻底爆发，这个空间会成为极其恐怖的地方，要护持住他们这一行人的安全，他最终会消耗完星河图的力量，甚至将自己道基雏形的本源力量也一并耗尽，最后的结局，依然是死亡。 危急时候，萧怒忽然灵机一动，星河图内，不是还有两个大仙吗？ 星河图自演规则，尚未完善，两颗仙星围绕着萧怒的道心极具规律的转动着，道心外壳上，充满无穷玄奥的图纹，正从晦涩灰暗变得明朗鲜活，这就是自演规则得到逐渐完善，带来的最大变化。 意念沉入星河图，萧怒第一时间就了然，以眼下这样形势来看，随着身外虚空世界力量风暴逐渐变得肆虐狂乱，破坏性威胁性不断增强，他就得随时随地增加星河图力量的消耗，而这里的力量，至多能让他坚持十几天时间------这还是他以目前身外空间变化的规律进行的推衍，实际变化如何，他也不确定。 他不但获悉了这个，还明白如何借用两颗仙星的力量。 给予他们暂时调用星河图力量的权力，他们就能临时性地做回那个无所不能的仙人，从而帮助萧怒解决目前选择上的难题。 略微沉思了一瞬，萧怒还是决定与青云星联系，毕竟，燕青云对浩然门是有所了解的。 “十三叔，你感觉怎么样？”唤醒燕青云的同时，萧怒亲切地问道。 燕青云恍如做了一个悠长的梦，身在其间的他，就像尚在母体中的胎儿，浑浑噩噩，却无比惬意，说实话，以残魂状态生存了这么多年的他，根本不愿被唤醒，醒来的瞬间，他甚至有些恼怒。 物是人非，不久前，萧怒还只是一个卑微蝼蚁，他在其面前高高在上自称十三爷，一晃眼，他就成了萧怒所控制的一颗仙星，按规矩，他应该尊称萧怒一声主人。 萧怒不忘本的一声‘十三叔’，勾起了燕青云许多回忆和感概，也将他一腔怒意烟消云散。 他讪笑道：“咳咳，难得你还叫我十三叔。你是不是有事？” 既然萧怒不计较，他自然不肯以‘主人’称呼萧怒了。 萧怒就将事情简单地给燕青云说了一番，临末郑重地道：“随行的那几人，基本都会成为我的追随者，我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人陨落在此。您也知道，浩然门对我意义重大，我希望您能帮我。” 燕青云豪气地笑道：“其实这事很简单，所谓虚空之路，不外乎两种。其区别在于有无人迹留痕。既然你开口了，我岂能不帮？不用着急，你十三叔出马，瞬间就帮你搞定！” 萧怒大喜，忙赐予他临时调用星河图力量的权力，意识瞬间返回现实。 陡然间，一股比萧怒强大百十倍的神魂力量，从他眉间逸出，刹那之后，便蔓延到这方空间各处，丝毫无惧肆虐的各种力量。 这一刻的燕青云，彷佛又成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十重境凡仙，颇为自得。 但他还未得意忘形，牢记着自己的任务，他正打算施展‘观天术’找出最有可能是浩然门人们活动过的那条虚空之路，突然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是” 他如见鬼魅，竟失声惊呼。 “你发现了什么，十三叔？”闻声，萧怒忙问。 “天啊，这里有恶魔意志入侵，它正在吞噬这方空间，得赶紧走！迟了就完了。幸亏它还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不然你想走都走不了了！你的混沌神体，对它而言，就是世间最佳的补品，他会把你吞噬得渣都不剩的！”燕青云怪叫起来。 萧怒心一沉。 他早不是原来那个无知的少年，自然知道燕青云所称的‘恶魔’，绝不是元蒙世界所见的那些魔族，听说，恶魔与仙修乃死敌，仙魔的争斗，亘古以来就不曾停止过！而那么多具有改天换地之能的仙人们，也从来都是谈‘恶魔’色变。 包括燕青云这个曾经的十重境凡仙。 在他的认知里，蛮荒天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跟恶魔有关的，恶魔对蛮荒天而言，一向只存在于传说中。 “蛮荒天为何会有恶魔意志？这太诡异了！”萧怒惊骇地想，但转念间，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如果这条虚空通道，本就是漂浮在神域星河里的，出现在蛮荒天，只是偶然，那恶魔意志侵入它，就能够解释了！” 正思忖间，他就听得燕青云急切地喊道：“快离开这里，这是一条死路！唯一的生路在那里！” 萧怒猛醒一般凝神看去，惊见就在自己失神的这么一刹那，十个很可能存在虚空之路的漩涡，已经只剩下五个了，而燕青云所指的，却是入口最小的那个漩涡。 几乎不假思索地，萧怒立即向伍德六人传达了指引，催动星河图之力，带着他们直扑那个漩涡入口。 动身之际，他分明听到冥冥中，似乎有个让他神魂震颤不已的邪恶声音，从茫茫的无穷远的世界尽头传来，充满对他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贪婪。 “是那个恶魔意志，他发现你了，快走，我来挡一挡！哎，这下消耗就大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补得回来！”燕青云的怪叫声里充满了不情愿，毕竟，施法挡住那个恶魔意志，对星河图而言，绝对是一股不小的消耗，已经尝到星河图力量甜头的他，自然是不肯的很。 眨眼后，萧怒已经与伍德等人闪电般扑入那个虚空漩涡，立足未稳，刚恢复清醒意识的叶茵茵就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