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落地为兄弟
看到赵启明以及他一家老少凄惨情形的瞬间,萧怒的神宫世界就像突然钻进了一条暴龙,在里面恣意翻腾,萧怒甚至感觉自己的神宫世界行将崩碎,天地都开始摇荡起来。 蓦地,萧怒察觉到自己眉心似乎有什么东西趁隙也飞了进去,然后,萧怒就发现自己从未像此刻一样,跟炼星盘产生了如此强烈清晰的感应。 这种感觉相当玄妙,就好比炼星盘已经不再存于神宫世界,而是化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彻底融于自己的每一分血rou一样,再难分出彼此。 跟着,神宫世界骤然安定下来,但萧怒明显感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就是自己的气势,再就是自己似乎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炼星师。 可萧怒并不知道,就在他意识感知到炼星盘完全融于自己的身体之际,他神宫世界就像一个厚厚的瓶子,内壁有一层悄无声息的崩碎开来,无数记忆的碎片开始漂浮不定,最后悉数被星灯收摄入三色灯花。 萧怒只感到这一刻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不,应该是愤怒的情绪,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看到刚结识不久的朋友受难而愤怒,抑或是触景伤情的其他因素,总之,他的怒火一下子迸发出来,收都收不住! 于是,萧怒径直走向了押解队伍,冷静的回应了朱云春的呼喊,微弱的理智让他高举自己的清溪学院学员身份铭牌。 面对押解队伍散发出来的毫不掩饰的煞气,萧怒一点也不胆怯,气势反倒越来越足,而越是愤怒不断加增,他的头脑反倒越发清醒起来。 与押解队伍越来越近,差不多只有三十米远近时,一位洛兰军骑士终于发现了萧怒。 骑士从头盔中看到蝼蚁一般渺小的萧怒,大步走了过来,像一只准备撞击大象的小老鼠,又见此黑发少年眼神坚毅不似患了失心疯之辈,不禁微愠。 早与主人心意相通多年的其座下龙牙虎,庞大的身体忽然一顿,昂首,四颗锋利尖锐的牙齿闪着森森白光,虎口翕张之际,朝着萧怒喷出一口白气来。 在这头四星的龙牙虎看来,敢挡住自己去路的渺小人类弱得禁不起自己这一口灵气,龙牙虎天生火属,灵气自带灼热高温,对黑暗系生物克制效果明显。龙牙吐息,早已成为洛兰军的一个著名杀招之一。 朱云春简直难以置信自己所见的一切,他委实想不明白,如今的洛兰军怎会变成这种样子————一言不合,就要当街取人性命? 曾经舍命闯魔窟,救万千人类于水火的那支洛兰军哪里去了? 朱云春视界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骤如被罩上了一层血雾,他目呲欲裂地大喊一声:“萧怒,快闪开,那是龙牙吐息!” 该死的,即便只是大步向押解队伍走去,萧怒的速度也非比寻常的快,朱云春想强行催动身法秘术上前,但神宫嗡鸣如遭雷击,瞬息间七窍渗血伤上加伤,却犹固执的不肯跌倒,只把目光定格在萧怒的背影上。 即便萧怒之前在南郊,已经有过让朱云春惊艳不已的表现,但他绝不认为萧怒有能力直面抗衡龙牙吐息。 随随便便一次龙牙吐息,其破坏力都在四十石以上,哪是萧怒所能抵御的? 吐息如火锥,眨眼就到了萧怒胸前,他心如止水,不动不闪不避,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他比谁都明白,今日他要想跟赵启明说上几句话,无论谁帮忙恐怕都不成,只能靠自己。 熟记帝国历史的萧怒深知,传统悠久的帝国军团已经多年未真正踏上战场,他们躺在前辈的光辉中成长,骄纵、蛮横、崇尚武力,自己今日只能靠自己的实力让这些家伙先看得过眼,才有碰面赵启明的一丝丝可能。 萧怒屈指轻弹,手中铭牌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缓缓落向那位骑士,与此同时,那口吐息便端端命中他的前胸。 “嘭!” 一声闷响中,萧怒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口鲜血涌上喉间,他一咬牙硬生生将其吞了回去。 这实际上是萧怒第一次正面承受如此剧烈的打击,在舵室与石像缠斗,其打击力道其实远不如这一口吐息。 萧怒自习修身术以来,相继与魔族、魔兽、舵室石像正面抗衡过,千锤百炼体小成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rou身承受极限到了什么程度,这一试,心里便有了底。 只要不超过五十石力道的正面打击,他的身体便能承受下来! 为首的洛兰军骑士随手将萧怒抛来的铭牌抓在手中,目光一凛,径直在赵家人群中间的赵启明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他就看到萧怒被自己坐骑的吐息命中前胸。 骑士心中正想着,听闻赵家那少年时清溪学院比较看重的学员,待会不知学院会不会有强者出来交涉,一眼认出手中的玉牌正是清溪学院学员身份铭牌,不由心生一丝丝悔意,不该暗令坐骑一上来就下了重手。 然后,他就惊讶的合不拢嘴,如果他此时除下头盔,外人定能清晰看到他如见鬼魅一般的骇然表情。 虽说他在洛兰军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队长,可也有四星巅峰修为,战法、秘术样样精通,眼力更不会差,明明只有一星后期修为的萧怒原本应该在那一口龙牙吐息中被焚烧成灰烬才符合常理的,怎会只退后三步,屁事都没有一样? “我了个擦的,老子见鬼了?”骑士狠狠唾了一口。 见萧怒中了一口吐息后,只停滞了一瞬,又开始往前走,这名骑士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在他看来,萧怒肯定是学院派来找己方交涉的,因为缉拿的人中有一位学院的优秀学员。 但他气愤的是,学院为何要故弄玄虚非把一位精英学员伪装成一个一星的渣渣,是存心来试探,还是变相的示威? 他知道清溪学院藏龙卧虎,不知有多少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他就不相信学院强者此刻没有潜伏于暗处偷偷关注着这里。 从萧怒扛住了一口吐息分析,萧怒的实力应该在三星巅峰,其身上还一定藏匿了学院赐予的某种强大星器,不然,萧怒绝不可能扛得下暴戾的龙牙吐息! 洛兰军这位骑士心头念闪连连,越想越怒,除了帝国王室或军方权阀,作为洛兰军一员的他何须顾忌谁的颜面? 清溪学院既然敢来挑战军威,他就敢全力以对! 瞬间被怒火和暴戾左右了情绪的这位骑士,顿时把满腔愤懑发泄到萧怒身上,也不知他使用了什么特殊法门,立即沟通了身下龙牙虎,此虎厉啸一声,四爪深陷坚硬的青石地中,陡然微微匍匐身体,对着萧怒就是连续两口剧烈呼啸的吐息! 龙牙虎速度快,齿爪锋利如刀兵,其最为著名最为厉害的就是吐息,灼热高温,堪比溶金化铁的炉火,让人难以抵抗。 不过,一只再厉害的龙牙虎,在九个时辰内,只能吐息三次,哪怕给它喂恢复性丹药也休想助其再来一次吐息。 所以,这头威猛霸气的龙牙虎几乎是在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接连吐息了三次,此刻便瞬间萎靡下去,不复之前飞扬神采。 而这支押解队伍终于完全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前面长街那个黑发飘飞的少年身上。 失魂落魄的赵氏族人中,一个青年面色瞬间苍白如纸,继而又添两抹潮红,他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一个声音在咆哮:“他怎么会来?” 电光火石间,如有两颗流星呼啸飞驰,不分先后狠狠砸在了萧怒前胸。 “嘭”“嘭”! 听到巨响声,神魂之伤剧烈发作的朱云春目呲欲裂,跪伏地上浑身骨骼咯吱作响,他从未像此刻一样痛恨自己没用到如斯程度,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维护的少年慷慨赴死而不能出手相救。 很多时候,心伤才是最深沉的痛苦。 朱云春双目中,有血泪滴落。 萧怒被吐息连续击中,如被两头高速奔跑的狂兽迎头撞上,第一下撞击,千锤百炼体便摇摇欲坠,浑身传出骨骼撕裂的轻微声响,一口鲜血夺喉而出,被生生撞退七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莫名的,意念中,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画面一闪而逝,萧怒强行聚集适才被轰散的灵力于胸口,前胸如又有重锤锤落,但这一次,萧怒没有退半步。 他几乎调集了全部的灵力,一半聚于前胸,一半灌注双腿,咔擦一声,双腿在前胸遭到第二轮吐息打击前一瞬,深深的没入青石中直达双膝。 “咔嚓咔嚓!” 萧怒身体发出无数骨骼经络的碎裂之声,整个人就像腰被生生折断了一样后仰下去,后脑着地,但他双腿还扎根青石地里,于是身体便诡异的呈为拱形,浑身更是被狂喷而出的鲜血沾染浸透。 虚空中,一身绿裙行踪无比神秘的唐若霜俏生生站在一头威猛风鹰背上,几次作势挥手使出某种强大秘术,但都停了下来。 她满脸疑惑地嘀咕:“怎么完全感知不到了呢?难道一直都是我的错觉?” 虽然萧怒在她面前显露了超凡的法阵天赋,但如果值此危难之际,他依然没能显化出她苦苦守候的神纹,她就根本不会出手去救萧怒,或者说萧怒根本不值得她再去搭救。 她自然注意到,清溪城某处,胡子和雪无痕比她距离萧怒更近,但完全没有出手的迹象。 她的性格与行事跟胡子、雪老鬼截然不同,一旦她认定的事便是星帝亲临,也休想让她改变主意。 她此刻不免在心中叹息:“萧怒啊萧怒,你小子可不要怨我,怪只怪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而另一处,雪老鬼不无唏嘘地道:“胡子,你特么干嘛要拦着我?难道你不知道这小子身上的巨大潜力和价值?没有他,我拿什么开那场拍卖会?你特么就是个窝囊废、死心眼,不就区区几个兵痞吗,老子弹指就灭了他们,怕个rou啊?” 胡子丝毫不为其言语所动,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翩然若仙的世外高人做派,只是听雪无痕言辞过激微微皱了几下眉头,轻描淡写地道:“放心,那小子一身皮厚实得很,连我都看不透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哪有这么容易死掉?你瞧,你瞧,这不还活着的吗?你瞎cao个屁的心!” 雪无痕定睛往那边一看,当即爆了粗口:“我靠你死胡子,这特么也算活着,老子看他就只剩一口气了,好伐?真特么见了鬼了,这死小子干嘛不顾死活一声不吭往那堆兵痞枪口上撞?” 猩红鲜血,洒满长街,中了三记龙牙吐息的萧怒,血rou模糊的身体忽然有了动静,一只手颤抖了好久,终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药来,修为稍强者几乎能清晰听到他紧咬牙齿的声音,似乎拼尽了最后的的力气,将瓶中的几粒药捏碎成粉,开始往血淋淋的身上抛洒。 说来也怪,平淡无奇的药粉似乎生了奇效,萧怒浑身崩裂的伤口迅速愈合不再渗血,一身骨骼嘎吱的响着,声音让人心瘆,但他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直起来,眼前的一幕太过匪夷所思,一名只有一星修为的小修士,身中三记龙牙吐息,居然活了下来! 几名负责押解的洛兰军骑士不知为何,看着那个挣扎着重新站得笔直的般打不死的黑发少年,莫名的生出几分恐惧。 萧怒感觉止血药暂时抑制住了崩裂的伤口,体内散逸的灵力也开始慢慢通过灵海再缓缓渗入灵脉,修复受损部位,心中稍定,至于浑身骨头究竟碎了几块,他根本无暇顾及。 在身中两记吐息的瞬间他意念中闪过了一些模糊记忆画面,竟离奇的跟自己眼下经历的这一幕无比相似,萧怒甚至能感知到记忆中的自己满心的不甘、愤懑以及深入到灵魂的无奈痛苦。 然而,这些记忆画面如惊鸿,一瞥即逝,再难捕捉到。 正因为如此,萧怒此刻豁出去了,毅然忘记了许多顾忌,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个最大的梦想没有实现——迎娶帝国的骄傲,那位天才横溢的美丽小公主。 他只知道,自己今日必需要坚定的站在这里,勇敢的直面这些洛兰军,因为他们代表着帝国王室,他绝不会退避! 宁死不退避,宁死也不想再退避!(为什么会有“再”这个奇怪意念呢?)
萧怒狠狠咽下一口血水,轻咳了一声,沙哑却坚定地对着洛兰军骑士说道:“我,清溪学院杂区首席,萧怒,有几句话要问问赵启明师兄,还望军爷通融一下。” 为首骑士先是被“首席”二字吓了一大跳,仔细一听,却听到“杂区”,顿时哑然一笑。 不过,三记龙牙吐息未能阻挡下萧怒,这名骑士也吃不准萧怒的底细,或者说他根本吃不准清溪学院的态度,便眼珠一转道:“小子,我管你什么首席不首席的,赵家犯下的可是弥天大罪,你执意要见赵启明,难道就不怕受到牵连吗?” 萧怒傲然道:“军爷,我管他什么大罪不大罪的,我只认得赵启明是我师兄,是我的朋友。就算他真犯了大罪,难道大庭广众之下,我与他说上几句话都不行吗?” 那骑士一时语塞,狠狠道:“要与他说话也不难,按例,你需要缴纳一百灵石的探视金。” “啪!” 话音未落,萧怒身前地上就多出亮闪闪的一堆灵石来,粗略一看,绝对不止一百。 那骑士越发羞怒,咬牙切齿地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要说什么,就自己过来吧!” 话音一落,这名骑士忽然拔出腰间流星弯刀,朝天一举,哗啦啦,被押解的人群就像水波被当心划开,尽头站着泪流满面浑身颤栗不止的赵启明。 赵启明因灵力受制,与常人无异,竟忘了迎上前去,而是傻傻站在原地,望着萧怒无比吃力的一点一点的把血淋淋的双腿从青石中硬生生拔出。 “萧兄弟,你我一面之交,前次启明让你无辜卷入争端已愧疚非常,今日,众人见我赵家蒙难,无一人敢为我赵家说上只言片语的好话,为何偏偏是你,不顾生死也要为我送别。” 正梦呓一般说着,赵启明清楚地听到萧怒的腿传来啪嚓一声脆响,竟是折断了,顿时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复杂敢情,嘶吼着边跑边喊道:“萧怒兄弟,我赵启明今生不后悔认识了你这个朋友,你不要管我,赶紧走吧。谢谢你!如果有来世,我赵启明还要与你做朋友!” 刚跑到队伍前头,赵启明就被一名骑士一刀鞘敲翻在地。灵力受制的三星巅峰修士,在洛兰军骑士面前如同待宰羔羊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然后,趴在地上的赵启明就看到,腿骨断折的萧怒,腰身挺得笔直,拖着那条断腿,一步一步挪着朝自己走来,在萧怒的身后,青石地面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一幕,永远铭记在赵启明的心中,也深深的刻到稍微回复了一些元气的朱云春心里。 终于,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萧怒艰难地挪到爬不起身的赵启明面前,沉声喝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rou亲!赵兄,就算马上要死,我等也要站着死!你,站,起,来!” 羞愧难当的赵启明倾力挣扎,或是受到萧怒的鼓舞,竟让他真的重新颤巍巍站了起来。 “赵兄,你告诉你,你家族到底犯下何事,竟被洛兰军亲自前来缉拿?”萧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赵启明凄然道:“昨日,我家的铁匠铺接到一笔大订单,一个大客户前来订制五千支箭矢,佣金很是可观。家族派人把我也叫了回去,帮忙赶制。总算于今日全部赶制出来。” “谁知到了约定交货时间,那位大客户却迟迟未现身。我们正在等待,忽然,洛兰军就将我们围住,说我赵家私铸禁器,犯下不赦之罪。我们这时才知道,那位客人让咱们赶制的箭矢居然是帝国明令禁止的破灵箭。” 顿了顿,赵启明又道:“我赵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屠龙领,从未有人踏出过屠龙领半步,见识浅薄,竟然被贼人设下这么恶毒的一个陷阱掉了进去。” 萧怒扫了那几位洛兰军骑士一眼,不解地问道:“赵兄,你们家族为何不拿出订单订金向他们解释呢?” 赵启明惨然一笑道:“哈哈,订金?订单?你知道吗,我赵家这次也不知是得罪了谁,竟设下连环毒计加害。” “连环毒计?”萧怒皱眉,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我家族四十余口人,主要依靠两间店铺过活。一间是铁匠铺,一间是符材店。你根本不会想到,就在我们接到订制破灵箭订金的同时,有一群陌生人出二十万灵石购买我家的符材店。族中老人们以为家族时来运转,商议之后,便决定将符材店卖给那群人。” “谁知,那些人留下五万灵石订金,原本约定今日交割契约尾款,同样约定时间到后却不见人影。然后,符材店也被洛兰军找上门来了。” 萧怒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萧怒兄弟,你可知道,这一次洛兰军又给我家一个什么样的罪名吗?” 萧怒眼睛一亮,问道:“难道两处的所谓订金,都有问题?” 赵启明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年岁如此之小的萧怒竟然仅仅从自己只言片语的陈述中,就一下子抓住了症结所在,点头道:“不错,问题正是出在那些订金上。洛兰军将我赵家所有人缉拿之后,指出那两笔灵石都是洛兰军被盗的军饷,因为上面有不易觉察的暗记!” “所以,你们家族犯下的不赦之罪是私铸禁器、盗窃军饷,可能还有一条私通盗匪,对吧?”萧怒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淡然问道,丝毫没有顾忌自己那条无法站立的伤腿。 正在这时,赵氏族人中,赵启明的父亲赵远生忽然十分激动的指着长街某处,大声喊道:“几位军爷快看,就是那几人,留下收购我家符材店订金的就是那些人!!” 顿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赵远生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座楼,清溪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名曰醉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