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是你
251 角落里，前台一直恨恨地看着，冷不丁手被一人抓住，一看是姗姗。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他真的很爱你。”姗姗也喝得有点醉了，红着眼对前台说，“实话跟你说，我以前就认识他，我从来没见过他为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在昨天，他还拽着我跟我说，他心里有多爱你，多愿意为你牺牲一切，只要你一切都好。他从来不会为别人这个样子的，没有哪个女人有过这种待遇，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手被姗姗握着，前台脸色十分难看。 突然，田松原挤过来。 “哟！你们俩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田松原眼里仿佛没有姗姗，抓着前台的手就诉说爱意。 “小花……对不起啊。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我想来想去，一切都是以你为优先考虑的。只要你工作顺利，我怎么样都行，我天天在家吃泡面都行。” 姗姗突然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话，从田松原嘴里说出来…… 无论如何都想听下去。 “现在这一行竞争这么激烈，我能不能再找到工作也很难说。就算有，找不找得到我这个级别的也很难说。但没办法，谁叫我爱你呢。我找不到工作的这段时间，就只好麻烦你照顾照顾啦……” 田松原满怀歉疚地看着前台，眼神中她就是全世界，边上的姗姗就是一介尘埃。 前台尴尬地把手抽出来，说要去一下洗手间。 田松原满是醉意，一不小心趔趄了一下，被姗姗扶住。 这么近的距离里，姗姗看见田松原的眼眸。 那双熟悉的眼眸里……毫无醉意。 姗姗突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自己还是没有看透…… 他在想什么呢？ 252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胡宇对着方志远喊。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方志远和董璇频繁地交往着。 两人顶着兄妹的名头，行着各种情侣之事，喝咖啡，逛街，看电影。虽然没肢体接触，但方志远神色状态，无不显示出他正在恋爱…… 在和一个前女友……如今称为meimei的女孩子恋爱…… 想到这里，胡宇就要发疯。 “有什么办法呢？”方志远无辜地说，“她比我小，只好做我meimei，我是想认她做我jiejie的啊。我从小就觉得有个漂亮jiejie还蛮拉风的，可惜她年纪比我小，只好做meimei啦……” “可惜不是你……做我的jiejie……” 方志远情不自禁地唱起来。 就在胡宇想掏刀子杀人的当口，方志远一把抓住顾小白，脸色苍白。 “我能怎么样啊！你又不帮我想办法，眼看得我们俩关系又越来越近，隔三差五地出去喝咖啡，看电影。她还告诉我最近有哪些男孩子在追她，还一一列举让我帮她分析，挑哪个好，又不是菜场买菜。这么隔三差五地找我又算什么意思啦？” “是啊，什么意思呢？” “我也问她了。” “她怎么说？” “朋友啊……”方志远模仿董璇的语气无辜地说。 就在这时，胡宇家门被敲响，胡宇开门后…… 田松原站在门口…… 衣衫褴褛，头发乱七八糟，胡子拉碴，看起来和街头的乞丐没区别…… 胡宇和方志远发愣的当口，田松原神气活现地走进来，大摇大摆地坐在胡宇的沙发上。 “我最近不太出门，到底怎么啦？” 胡宇终于发疯了，“世界变化那么快，最近流行犀利哥这种款式啊？” “眼看胜利在望啦！”田松原大喊。 “眼看你快死啦！”两人齐声道。 “哈哈，就是要这种效果！”看到两人发呆，田松原得意地解释起来。 “你们知不知道，我辞职以来天天这个造型，在家里房间也不收拾，什么都摊得乱七八糟。每天就以这个造型去接前台下班，站在我原来公司门口，同事们经过我身边，就像见到了鬼。那个前台看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两人……终于明白过来…… 所谓壮士断腕后，还要捅自己两刀…… 每天以浑身是血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 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一切都搞砸…… 这样的精神，真是摩羯座的杰出代表啊，胡宇不由得想。 非但如此…… “我还考虑去做个那种头发，”田松原还说，“像那种黑人饶舌歌手一样的，可以一年不洗的那种头发……怎么样？” “你真是不上班比上班还累啊！” “那是……容易么我……”田松原高兴地说，“我现在管‘以这种姿态去接前台下班’这件事情叫做上班。有耕耘，有收获……哦，对了！” 田松原突然想起，从兜里掏出一小瓶酒，仰头喝了两口，对着手吹了口气，满意地点头。 “造型要做足……” 然后飘然而去。 “我们一定要向他学习。”两人望着田松原的背影暗自发誓。 田松原连车也不开了，为了加上一层浑身臭汗的氛围……顺便锻炼身体……从胡宇家出来，一路小跑到公司。上了楼，在原来公司的电梯口这么坐着。 强自抑制着在面前放上一个饭盆的冲动…… 每天以这样的造型坐着，已经有快一个月了吧。 从一个叱咤商场的商业天才，到一个穷困潦倒的落拓瘪三。 田松原以一种巨大的耐心和恶趣味乐此不疲地维持着，因为这样显示出“从本公司辞职的悲惨下场”，简直是一块活广告牌。 老板也不赶他走……赶也没用，稍微劝说一下，田松原就把鼻涕蹭到别人身上…… 253 这时前台走过来了，拎着包，铁青着脸。 “花花，花花，你下班啦！我来帮你拎！”田松原像看到神仙一样扑上去，热泪盈眶。 “不用了！”前台铁青着脸。 “用的用的，你不要客气。” “我不是客气……”前台终于叹了口气，“田松原，我们还是算了吧。” 田松原……瑟缩着手，呆呆地看着她…… 为了这一天！ 成功就一定会实现！ 田松原的内心在嘶喊着，但仍然呆呆地看着她，带着颤抖，不敢相信和一种世界毁灭的灰暗感。 “小花！你怎么能不要我啊！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啊！啊啊啊啊！” 眼光瞥到姗姗也正好下班，从玻璃门出来，田松原立马跪倒，拉着前台的裤腿苦苦哀求。 “不是我狠心，”前台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哎？ 大家都在努力呢……谢谢你小花…… 这时，电梯门打开，上次那个和田松原打了一架的广告公司小伙儿出现在电梯口，前台适时地搂住他的手臂。 “我们走吧。” 小男孩看看前台，又看了看田松原，突然灵光一现，认出了面前这个人。 “这个这个……”小男孩哆嗦着挽起袖子，转头看着前台，“要不要再打一架啊？” 上次已经快残废了呢…… “算了算了，你跟一要饭的较什么劲啊？”前台拉着男孩进了电梯。 这应该是结局了吧？ 姗姗还看着呢……在玻璃门口，姗姗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田松原连忙扑倒在电梯口，对着合上的电梯哭天抢地。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啊啊啊，我好惨啊……”小声地，“早生贵子啊……” 田松原哭成了泪人……真的很累人…… 突然手臂被什么人抬住。 田松原缓缓站起来转过身。 是姗姗……以从未见过的神色看着他。 “起来，松园，快起来，她不值得你这样。” “什么？” “我说她不值得你这样。” 面前的男人突然起了变化，好像魔幻片里的特效一样。 突然，浑身的落魄、酒气、颓丧都在缓缓消褪，消逝，蒸发，整个人慢慢像蜕了皮一样，眼神清亮，锐利。 “我知道值得的不是她。” 姗姗呆呆地看着田松原，面前这个男人又回来了…… 姗姗的手要挣脱，但被死死地扣住。 “是你……” 又上了他的狗当了…… 好恨啊…… 但这，竟然是面前这个男人…… 为她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