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身体内的空白
回到离殇的韩离，看着网吧前如龙般的队伍，心情大好。而苏木从来都与热闹格格不入，即使获胜，也没有丝毫胜利者该有的表情，一个人坐在听湖居的长椅上发呆。 他坐的这张桌子，是那天和方薇最后一次见面的地。一到这里，苏木就会想起那个回头用手做出电话状的少女。 只是这个电话，苏木等的太久。 韩离也试着和苏木说话，不过苏木总是点头摇头或者专业术语似的解释。真像个木头一样，正常交流的语言，一句也不会说。 如果苏木一直这样，那方薇和苏木到底怎么交流，韩离很疑惑。 “方薇能做到，自己肯定也行，那个被自己玩了几年的傻子，哪里比得上自己。”韩离心想，总有一天，她会让苏木臣服于她。 …… 在离殇晋级四强的这一天，躺在病床上的方薇，精神明显好转，正吵着要出院。 即使睡觉，她都安静不下来，更何况现在醒了，怎么可能呆在一张病床上。 温蔷看着大吵大闹的方薇，苦口婆心的劝导：“小薇，你身体还没稳定，我们再住两天，等国庆结束马上回家。” 方薇还是不和温蔷说话，伸手就要拔掉手上的吊瓶。 方守仁赶紧拦下方薇：“出院，出院，这瓶打完，我们马上出院。” 听到方守仁的话，方薇这才消停，父亲从来没骗过她。 温蔷苦笑的看着方守仁，这个女儿决定的事，除了她自己改变，谁都拦不下。 苏木一直在听湖居坐到晚上，韩离也一直陪在他身边，韩离在交际方面，也算是长袖善舞，可是对于苏木她一点办法都没。到了后来，两人就静静坐在那里。 到了晚上十点，苏木起身。 “你去哪里，晚上……要不然住我那里？”韩离怕周围人听到，小声说，暗示意味很明显。 “不用，”苏木停下脚步，扭头说完话，立即向外面走去。 以前，因为对什么都没兴趣，因此苏木总喜欢发呆，发呆与睡觉，是苏木生活的主旋律。 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片空白，，这种空白，却只能通过他人来填补。 曾经生活的一片空白，并没有其他色彩对比，因此苏木就在一个人的世界生活的自由自在。方薇的出现，就好像在这张白纸上，涂抹了一笔。而就是这一笔，让苏木看到了其他颜色，看到了可以填补空白的方法。 当思念这种感觉越来强烈，苏木从来都不是拖拉和纠结的人，很干脆走出千家街，直奔方薇家。 方薇家的庄园很偏远，只是位置、距离这些因素，对于苏木从来不是问题。深夜12点多，苏木已经站在方家庄园门口。 温蔷说过，这里不会欢迎苏木，苏木只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老爷，夫人，小姐那天带来的男孩已经找来，正站在庄园门口。” “带他进客厅，记住别让小薇看见？”温蔷叮咛着管家。 方守仁略微思索：“不用了，我出去，你早点睡，剩下的我来解决。” 温蔷帮方守仁取过外套，帮他披上。看着方守仁出去的背影，遇到这个男人真是她一生的幸福，她也一直希望女儿也有这样的幸福。 路灯莹白的冷色调，让秋天的街变的更冷，方守仁看着路灯下的单薄却笔直的身影，面露微笑，真不知道这傻女儿，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冷吗？”方守仁看着穿着单薄的少年问：“用不用进去坐会？” 苏木点头，又摇头，算是回答了两个问题。 方守仁对此到不奇怪，这个男孩天生不会取悦别人，当然他也不需要。因为他会在自己拥有的东西中满足，而不会在别人拥有的东西中寻找痛苦。他能主动来到这里，已经让方守仁大吃一惊。 “来找小薇？”方守仁继续问。 苏木继续点头。 “你知道一个家庭最了不起的事是什么？”方守仁问。 苏木摇头，他从来没思考过这种没标准答案的问题。 “是培养出一个会自悦的孩子。”方守仁接着说：“这一点，我们夫妻两一辈子也没坐好。即使有这么优越的条件，小薇依然没成长为我们希望的样子。性子倔，脾气大，又喜欢争强好胜，从小就没少吃亏，吃了亏，也不长记性。 被一起捉迷藏的孩子，锁在笼子里，也不会叫； 被韩离那群孩子从小天天骗零花钱，还傻傻的凑上去和别人玩； 小薇从小就自卑，越自卑就越好强，越怕别人看不起她。 到你面前，更是这样。 你的身世，并不是你温阿姨知道的那么简单。我在查你身世的当天晚上，就有人出现在我的书房，不允许我继续查下去，同时给了我一份完美无瑕的资料。” 方守仁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是商人世家，小薇从小就认为爱情是公平交换，应该是门当户对。你的身份，让她一直都在怀疑你们的爱情，总觉得配不上你。因此在爱情中，她为了加重自己的砝码，只能一心一意。 因为对你来说，她除了忠诚，没有任何你需求的东西。 但是忠诚往往是一厢情愿的付出，以至于任何一点误会，都会让她胡思乱想。” 方守仁说到这里，苏木倒也确定方薇的异常和误会有关，不过苏木对到底什么误会，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看结果。 “方薇在哪？”苏木问，他只想亲眼看到方薇没事，其他东西他并不关心。。 方守仁依然所答非所问，继续讲述着自己的女儿：“小薇从小就想着证明自己，她总是一意孤行，而且不择手段。 听别人说赌场能赚钱，就去赌场玩，输钱输的太多，怕我们知道，偷了她母亲的结婚戒指，悄悄卖掉。后来被她母亲罚站，宁愿站晕，也不说偷东西的原因。 听说养花能赚钱，又开始养兰花小薇12岁的时候，花不久死了，小薇拿着铲子将花埋葬，站在花前哭了一整天，直到眼泪哭干。后来，我们家连宠物也不敢养，她窗前的花也是每隔一段时间，会请人悄悄换成一模一样的栽进去。 她的不择手段总是针对于自己，而不择手段只有对于敌人才有效果。 正是因为这样，她从小什么也做不好，根本保不住这份家业。所以三年前，小薇的母亲才想给她找个更有地位的人家。 但是，那种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上小薇，最后倒是我们自取其辱，小薇也因此恨上了她母亲。” 方守仁平静的说完这段话，中间停过多次，苏木却没任何接话的意思。 “你呢，你真的喜欢小薇？”方守仁问。 “不知道，”苏木轻声回答，底气没有一往那么从容。 喜欢这种物理上没有明确解释的词语，苏木根本不知道定义是什么，他也无法判断自己喜不喜欢，而他从来不会撒谎。 刚说完，苏木也感觉说错话，又补问了句：“方薇有没有事？” “她现在已经没事，不过你不能见她。她以后也会转学，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你都会让她兴奋或者痛苦，这些情绪都对她不好，她需要情绪稳定……，人活着其实并不需要高兴，需要的是平静。” 方守仁说的话，苏木很多都不理解，不过听到方薇没事的消息，苏木很果断的离开这里。 从被韩离破酒，到参加街霸赛，再到大晚上站在方家门前，苏木就是想知道方薇有没有事。 苏木和方薇一样，都习惯一意孤行，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对待自己。 他们的区别是苏木总能达成目的，而方薇却总是越搞越糟。 因为苏木没有欲望，达成目的就会罢休，方薇却是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