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热性惊厥。
“这是你们的失职。” “偌大的江南中医大学附属医院。几十名从各地连夜调配组成的专家救援小组。居然连市长孙儿的病因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说话的是一名穿着管家长袍的中年男子。而被他训斥的，就是市长发动关系从各处抽调过来的各个领域的医学专家。 “刘管家，这细菌培养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也不好对症下药啊。”带眼镜的中年医生委屈说道。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居然会被抽调过来做这鬼差事。 市长孙儿就在前几日奶妈喂奶的时候，突发高烧，全身抽搐。心慌的市长家人将小儿送到江南中医大学附属医院，经过一番治疗，针也打了，药也吃了，可病情依旧没有好转。这不，无奈之下，市长只能发动他的力量，从江南各个知名的医院抽调了他们这些人。 没错。这事要是办好了，就是得到市长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要是办不好，那他们的医生生涯可就走到头了。 “你们要怎么做我们不管。但是你们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你们的天职。要是治不好的话，你们就看着办吧。” 刘管家说完，夺门而出，留下这几十个大眼瞪小眼的专家。 “正如刘管家所说，在座各位都是从各个大医院抽调过来的精英，对于疑难杂症也有着多年的经验。你们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江南中医附属医院的院长，何元德脸色略显难看地说道。 “高温，全身抽搐，呼吸困难。这一切的症状看起来像极了肺部支气管的突发感染。可就算是我们用了进口的抗病毒药物，也不见他的病情有所好转。”一位在内科方面颇有建树的西医说道。 “我也查阅了不少的古籍，熬制了不少的中草药，可市长孙儿的病来得奇怪，我的药剂作用也不大。”一位老中医说道。 两人的话就是众人的想法。 就算市长着急，可在细菌培养还没有确切的结果之前，他们真的无法知道病根究竟在何处，无法做到对症下药。 要是随意动用不该用的药物，只会使得病情来得更加糟糕。 那可是市长的孙儿，他们可背不起这责任，也不想成为罪魁祸首。 “就没有人能够提供点实质性的意见吗？”何元德催促着在场的专家。 依旧无人发言。 何元德忍不住叹息。 看来在退休前，他的名声就要保不住了。 咚咚咚。 敲门声。 “进来。” “院长，外面有一位年轻人说想要见你。”身材高挑的护士推门而入，说道。 “没看到我们现在正忙着吗？”何元德的语气带着些责怪和恼怒。 “我也这么说。”小护士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说他是院长老友的孙儿。哦，对了，他说他姓乐。”小护士说道。 “姓乐？”何元德的眼神突然一亮，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快请他进来。” 乐这个姓氏在江南是绝少数的。 在何元德的印象中，他只认识一位姓乐的老朋友，这位老朋友在中医药的造诣极高。 在他还没有成为江南中医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之前，他还向这位老友讨教过不少的问题，他都能够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是。”小护士略微惊讶于何元德的转变，心想这位年轻人在院长心里的地位倒是不轻。 小护士走出没多久，就领进来一个身材较为消瘦的年轻人。 乌黑的头发、眼神明亮，细看五官倒也算精致。和他的爷爷倒是十分相似。 唯一让人觉得疑惑地是，他的肤色，有种天生的苍白。 “何爷爷。”乐池叫道。 “你就是乐翎的孙子？”何元德见乐池的面貌和老友相似，挤出一丝笑容。 “是的。何爷爷。我叫乐池。” “倒是和乐翎那老家伙长得挺像的。” 何元德道，“你来江南。爷爷本该有义务带你好好游览下风光。奈何市长孙儿突然重病，我这也抽不开身。” “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饭碗，何院长还想着玩，倒是很清闲啊。”说话的是苟康宁，也是医院的副院长，向来和何元德不对头。 何元德没有理会苟康宁的嘲讽，说道：“他就这个性格，你不用往心里去。对了。小池。你能不能把那老家伙的联系方式告诉何爷爷。” “何爷爷是想要问问爷爷市长孙儿的病情吧？”乐池沉思后说道。“是爷爷让我来的。” “恩——乐翎怎么交代的？”何元德尴尬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惊讶。这件事情早就在江南城流传开了。 他也想过联系乐翎，不过早年的联系方式早就无用。好在老友的孙子现在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说。让我来帮爷爷你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乐池说道。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大义凛然。他还有些事想要求何元德帮忙。不过。这都是在救人之后。 “你？”何元德微愣。 “我想看看病人的资料。”乐池问道。 医院的资料属于保密。不过想到乐翎这么交代也一定有着他的想法。咬咬牙后，何元德将资料递给了乐池。 “这就是市长孙儿这些天病况的资料。” 乐池接过资料，细细翻看，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良久，他将手中的那份资料放下。 “怎么样？”何元德焦急问道。 “我想这是热性惊厥。”乐池摸索着下巴，说道。 众专家哗然！ “年轻人，不懂就不要乱说。热性惊厥是病毒所致。初现的症状虽然与市长孙儿的症状类似，可是我们用了那么多抗病毒的药物，没有理由不见效果。”苟康宁冷笑。 “是啊，我们所用的药物基本都是针对病毒。难道热性惊厥这种常见的病症，我们这么多的专家都看不出来吗？”那位带着眼镜的医生也嘲讽道。 “小池。要不，你问问你爷爷？”何元德试探性问道。 他也不相信乐池的说法。要是热性惊厥的话，可正如苟康宁所说的，没有理由用了药物还不见成效。 “你们又怎么能够确定这不是热性惊厥？” 乐池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热性惊厥分为病毒性和遗传性，往往发作于几月到三岁之间的儿童。你们所说的病毒性热性惊厥是主流，可若是市长孙儿是遗传性的呢？你们所谓的那些药物能够发挥药力？” “好吧。就假设市长孙儿是遗传性热性惊厥，可是遗传总需要上代的基因吧？据我们所知，市长和他后辈们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形。” “可能是潜伏性基因。他的长辈们没有发生过，并不代表着他们身上不带着这种基因，也可能是外界的因素，让这种基因没能在他长辈的身上发作。”乐池说道，“我在医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例子。也见过这样的病情。” “胡说八道！” “何院长，就算他是你故人的后辈，也不能够让他胡乱猜测吧。我们这么多江南的名医针对研究那么久，他看一眼资料就能够断定？” “还是先将他赶出去，我们也好继续讨论。” 何元德看着乐池，急切问道：“小池，你确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乐池沉默片刻后，说道，“何爷爷可先问问他们家的管事，在小孩晕厥之前，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吃了往常都不吃的东西。” 这种事。他自然不会用来开玩笑。 “好。”何元德冲着那位小护士吩咐道，“你去问问刘管事，市长孙儿在发病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好的。”小护士领了命令，不敢耽搁。 “哼！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能有什么见识。” 苟康宁看着一脸严肃的乐池，冷笑一声，“到时候不但丢了你的脸，也丢了何元德的脸！堂堂中医院的院长，居然会相信一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