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年之夜
云雾山地处南方地区，这里，已经又数十年没下过雪，也没结过冰了。 然而，在旧的一年将近末尾的时候，一场异常强劲的寒潮，却来到了这里。大年三十的夜晚，天气越发寒冷了，北风在山林间呼啸着，天空中也飘起了多年不见的雪花。 雪花落到了地上，在山路上堆起了薄薄的一层，黄泥的山路因此变得湿滑无比。李冬寒就是在这么一条湿滑的山路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一步一步，朝着那一幢他熟悉又陌生的据点大楼走过去。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丛林视察完了邪灵之铁的矿区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杀入云雾山下的监狱里，把他的老朋友，李冬寒救了出来。 大年三十的早上，暗王兵们便带着冬寒凯旋而归，回到了据点。丛林见到了冬寒，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丛林自然是“好言相劝”，希望他可以投靠卡卡拉帝。 然而，冬寒却严厉地拒绝了。 他算不上什么好人，然而，要他去当暗王兵，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三年了，这三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家乡，想着家里的母亲。此刻，他只想回家，将自己崭新的一面展示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李冬寒了。 至少，他不会去当暗王兵… 丛林也不勉强他，由着他去了。他终于来到了幻想了无数遍的村口，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然而，现实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如火的热情。母亲那嘶哑的怒吼声，如同一把尖刀刺在了他的心头；一声声鞭炮，更是将他编织了多年的幻想，炸了个粉碎… 他已经没有家了，或许，只有这里，才是他唯一的寄托… 冬寒一边想着，一边朝着据点，迈出了越发坚定的步伐。 天更加黑了，雪花盖住了大楼上新装的霓虹灯，那几个五颜六色的“欢迎曹丞相”顿时黯淡了不少。这儿本来就是一片军事基地，在基地的边缘处，一道巨大的铺设的高压电网的高墙环绕着，将整座基地都围了起来。 而在冬寒的前方，就是基地的一个入口。两座高塔一左一右，离在了大门的两端，上面各有一挺重机枪。塔顶上有两盏钠光灯，照得这儿亮如白昼。塔下也站着一伙暗王兵，都端着冲锋枪，站在了风雪中，严阵以待着。 冬寒走到基地的入口，暗王兵们很快看到了他，一胖一瘦的两个小头目立刻警惕了起来，举枪拦住了他。 “站住！你他妈的是什么人？”瘦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冬寒轻蔑地冷笑着，大骂了起来：“狗东西，老子离开这里还没到一天呢，你就认不得了吗？瞎了你狗眼了！” 瘦子正要发作，胖子却突然发现了什么，赶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瘦子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哎呀，原来是是李将军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胖子也搓了搓手，赔着笑说道：“李将军，您初来乍到的，有些弟兄还没见过你，大过年的，你消消气，啊？”他又对瘦子说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通知曹丞相！”瘦子仿佛得到了大赦一样，屁颠屁颠地跑着进去，胖子则留在那里，和冬寒聊了起来。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一小伙暗王兵们从据点里跑出来。领头的那个暗王兵冲着冬寒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冬寒轻蔑地冷笑一声，跟在了小头目的后面，朝据点里走去。那一伙暗王兵们则跟在了他身后，围着他，一同走了进去。 他们很快走进了数十层的据点大楼，朝着地下的防御工事走去。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每走一段路，都会有一个巨大的铁门挡在了众人前面，门前无一例外地都站着一群暗王兵，他们的装备也渐渐变得精良。先是刀棍，接着换成了枪，最后，竟换成了一伙赤手空拳的，却穿着道袍的暗王兵了。 就这样，他们在地下室里曲折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前面。此刻，守卫在铁门前的，已经不再是暗王兵了，而是一个奇形怪状，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三角形的暗王将。 暗王将看到众人走来，凶神恶煞地伸出手，将几个人挡住了。领头的暗王兵连忙点头哈腰着，说了些什么，暗王将这才发出一声冷笑。 “哦，原来是曹丞相的客人啊！”他挥了挥手，几个暗王兵七手八脚地把大门打开了。“进去吧！” 小头目又鞠着躬，对着冬寒说了些“美言几句”之类的话，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李冬寒走进房间，里面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情景。宽敞的房间里，地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房间里摆着数十张大圆桌，桌上放着各色的山珍海味。桌边围坐着一圈附近地区的暗王兵高官，他们都在大声吆喝着，喝着酒。 房间的正中间，一副卡卡拉的巨副画像正挂在那里，他身着皇袍，头戴皇冠，皮肤还是令人恐惧的焦黑色，眼神里依旧是一种不怒自威的英气。几盏支形的水晶大吊灯挂在了天花板上，放出了雪亮的光芒，照得房间里如同白昼。 丛林则端端正正地坐在主席上，穿着一身崭新的晚礼服。冬寒进去的时候，几个暗王兵正走过去要朝丛林敬酒。丛林抬起头，看到了他，脸上流过了怪异的笑容：“哦？冬寒兄，你回来了啊？怎么，没跟你的家人吃团圆饭吗？” 冬寒的脸紧绷着，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走到了丛林身边，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丛林端着一杯红酒正要喝，然而，一听了冬寒的话，他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他恶狠狠地把酒杯朝桌上砸去。桌子猛烈地震了一下，酒洒了出来，洒在了丛林的晚礼服上。几个碗碟也落到了地上。 暗王兵们连忙争先恐后地收拾着地上的碗碟，有一个还拿出了纸巾，要帮丛林擦衣服上的酒。丛林突然面露凶光，厌恶地拿起一把餐刀，对着暗王兵的胸口捅去。暗王兵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如泉水般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他捂着胸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暗王兵们无不噤若寒蝉，有几个连忙拖着尸体逃之夭夭了。 李冬寒也不禁吓了一跳。却见丛林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转头对他说恶狠狠地说道：“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看到了那家伙！没有看错吗？” 冬寒点了点头，也咬牙切齿地说道：“错不了！那几个家伙的样子，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得！张常建，他正跟几个小鬼一起在田里放炮。一定是他，错不了的！” 丛林听到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尽管他已经知道张长弓他们就在这附近，却没想到会是这么近，而且，就在李冬寒的家乡！ 突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拍了拍冬寒的肩膀：“走，跟我进去说！”而后便转过身，一挥衣袖，朝里间扬长而去。 冬寒正要跟过去，几个暗王兵都殷勤地把他围住了，掐媚地握着他的手。 “冬寒哥，你可得替小人好好美言几句啊！”“当初把您从监狱里救出来，就是小人派的手下，嘿嘿，请您千万要…” 冬寒厌恶地甩开了暗王兵的手，跟着丛林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