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道士
程凡知道张菱儿是好心，当即郑重点头，“师弟有分寸的，师姐不必担心。那女鬼身怀怨气，本已入了阴间轮回，吸了点阴间阴气，不知为何偷着重返人间，正真说起来算不得恶鬼，只是比咒灵强上一些。” 见程凡并非鲁莽，张菱儿脸色好看许多，“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拿天师罡气开玩笑，一寸一业，我等追求的是大道所成……” 在外人面前冷若寒霜的张菱儿训斥起人来没一个时辰是不会停下的，程凡只觉腮帮酸软，口中阵阵发苦。 就在程凡打着哈欠虚心受教之时，歌舞笙箫的胡同里忽然鬼鬼祟祟闪过一道人影。 程凡眼睛一亮，“道门中人！” 张菱儿停止训话，随着程凡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矮小瘦弱的影子急速行穿行于胡同窄巷之间，影子穿了件与身材极不相符的长袍，灯光映衬露出灰色道袍的一角。 果真是个道士！ 就在此时，胡同中忽然刮过一道阴风，矮小的道士略微停顿了几秒，双手掐诀，快速追了上去。 “阴气。”程凡皱眉，“有鬼祟作怪，师姐，看看去！” 张菱儿有些犹豫，“道门各有禁忌，我们还是不要蹚这浑水的好。” 程凡嘿嘿一笑，“怕什么，我们只是远远地看着，决计不出手。” “这……”张菱儿还未表态，程凡已经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张菱儿只好一咬牙跟了上去。 胡同越往里走越是热闹非凡，穿长袍的矮小道士追着阴气进了胡同最里间的一座庭院。 院子不大，与四周沸反盈天的热闹景象相比显得格格不入，院子里只点了一盏黄色的小灯，堪堪照亮院子四处。 黄色自古便是正统御用之色，也是通灵之色，这也正是大多数纸符都以黄色为底的原因。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程凡远远地望见院子里的黄色灯光，兴奋起来，“有几分本事。” 等程凡和张菱儿走近院子时，里面已经劈里啪啦打了起来。 张菱儿生怕程凡冲动影响道士作法，死活拉着他不让进院子，无奈程凡只好跟着张菱儿翻墙选了个漆黑的角落观战。 战斗刚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道士大约五六十岁，道行不浅，几乎将绿衣女鬼压着打。 五把天师剑如五条蛟龙挥舞于空中，刚好占据朱雀、玄武、青龙、白虎、饕餮五瑞之位，将女鬼周围五个方位封的死死的。 程凡看着暗暗咋舌，“好剑！” 心里是又嫉又羡，天师剑可以说是道士作法时的一大凭仗，当然并非所有的道士都以剑作为灵器，比如张菱儿倚仗的就是红绸伞，但是大多数道士都是用剑的，程凡自然也不例外。 剑之不同所发挥出的法力也相去甚远，程凡先前与女鬼斗法时毁去的桃木剑是剑中的垃圾货色，弄几根桃木，画上符文，闲的时候可以一口气做个百十把，和老道士用的五剑相比那是提鞋都不配！ 老道士的天师剑剑身泛着金灿灿的古铜色，其柄有五环，柄上刻有符文及星辰图案，一看就是道门至宝。 好剑！好剑！ 张菱儿警告地看了程凡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宝剑的事，想都别想！ 程凡撇撇嘴，腻歪着要是老家伙在这儿只怕早强行去抢了。师姐吶，哪儿都好，就是和大师兄一样太顽固不化！ 强压下心中的贪欲，安安静静继续观战。 看功法估摸着女鬼不过咒灵境界，道士已然位列天师，自然是将女鬼压着打。 女鬼被逼得四处逃窜，老道士见此一咬指尖，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符，以血为引，快速画了一张定魂符。 “靠！老家伙也未免太小心了！”程凡不齿。 张菱儿也微微蹙眉。道士作法一般都早备灵符，只有在遇到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对手时才会画血符，血符的灵性比寻常的黄纸符强上数倍。只是老道士分明道行比女鬼高上一截，还大费周折画血符，确实太小心翼翼了些。 定魂符一出，女鬼哪里还能再战，一声惨厉嘶吼，整个身子被血符束缚其中，一丝也动弹不得。 老道士大喜，旋即一个转身，衣袖轻挥，五把天师剑便有所感应，飞了回来，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即将落幕。 忽然—— 院中东门一角，房门“嘎吱”而开，一道小小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朝老道士激射而来。 老道士先是一愣，大约是没想到女鬼还有同伙，但很快镇定下来，反手撒出天师剑。五剑齐出，如五把脱弦的箭矢，刁钻而又凌厉地飞射而去。 小影子一个侧身，竟是灵活地避开了那五把天师剑，继而朝老道士迎面扑来。 天师剑失利，老道士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下有几分慌乱，小影子也就借此时扑到了老道士身上，笔直攀附于老道士头上。 身形落定，竟是个小小的鬼婴！ 这鬼婴与其他鬼怪亡灵不同，并非产生于自身怨气和不甘，所以通常灵智未开，极少怨气难平，极为罕见。 趴在墙头上的程凡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逆转，不由偷笑，“这老道士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鬼婴罕见，一旦形成，功法也远在一般鬼魅之上，对付起来自然十分棘手。 别看趴在老道士头上的鬼婴生得倒十分可爱，粉面玲珑，出手却着实狠辣凶险，一双rou嘟嘟的小手狠狠撕扯着老道士的头发，口中发出一串“咯咯”如铜铃一般，却又仿佛来自地狱的笑声，听得人心里直发怵。 双眼被鬼婴遮挡，老道士情急之下快速捏了一个法诀，“三清道神，八方尊神，弟子请临。急急如律令，破！”右手快速拍至鬼婴身上。 鬼婴躲闪不及，被拍出数丈远。 老道士疼的龇牙咧嘴，理了理被鬼婴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其中有好大一撮被连皮带rou扯了起来，好生狼狈。 程凡打了个寒颤：看着都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