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南家宗门（三）
司卯、司寅当先一步，一人抓住小童，一人挑起獒犬，奋力一扔，将其掷进屋内，只听屋里嗵嗵两声撞击，再无其他多余之声，才稍稍安心，紧跟着跃进屋里。 岂料，五人刚一进屋，身后的门嘭的一声自动闭上，众人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环状而立，屋里一股股腥气冲着几人脑门，那味道让人想起烂了许久的生猪rou。 “来者是客，讨水便讨水，为何要伤我家童儿？” 众人一惊，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壁上有一点微弱的火光慢慢飘来，越来越近，几人这才看清，这屋子远非外面看上去的那般狭小，其身与山腹相连，屋内与山洞相接，其实十分广阔。 待到火光靠近，几人才看清，是一位略显富态的老婆婆，正举着油灯，笑容和蔼的看着他们，正如平日里会跟你聊上两句的街坊老人。 可更让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是，这被火光照亮的四周并非之前想的那般空空荡荡，而是被獒犬和犬童挤得满满当当。只不过不论是人还是犬，都只是瞪大了眼盯着他们，站的笔直，神情呆滞，就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这么多人和狗，之前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司寅凑到方青衣身后，小声道：“方公子，若是有一会儿有变，您可千万别顾及我们，保命要紧。” 方青衣皱了皱眉头，朝他比了个手势，让他安心，当先一步，道：“在下风霜方家方青衣，婆婆…” “跪下。” “嗯？” “你说你叫方青衣？” “是。” “那就好，跪下磕头吧。” 方青衣不解，脑中搜了几遍，也想不透缘故，只得问道：“不知老夫人是哪位？” 老妇人眉头一皱，怒气横生，盯了他半晌，怒意慢慢褪下，手指虚空点着他道：“哎，婉儿冰雪聪明，精灵古怪，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笨之徒。” 司卯扑哧笑出了声来，朝司寅挤眉弄眼，这江湖中怎么评价方青衣的都有，可这蠢笨二字怕也是头一次得之。 这老妇人见他还未反应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继续道：“臭小子，我是你姨奶奶，你娘的娘的大姐，听明白了没？？混蛋，让你给老婆子磕个头还委屈你了不成！方家好歹也是大家，就教你这么个糊涂东西么？！” “姨奶奶？”方青衣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可从未听娘亲提起过，还有这么一号亲戚。要知，当年南亭婉也不过是南家一没落户家的小姐，虽然挂着南姓，却不曾享有过半分南家的福，若非与方惟道相识相知，犯了南家的忌讳，恐怕谁也不想起南家还有这么一位小姐。 见他疑惑，这位姨奶奶好似非常生气，将油灯往地上一贯，两手捻起裙角，哼哧哼哧的跑过来，朝着方青衣头上便是一巴掌。 方青衣本能一躲，那姨奶奶更是急了，正要呵斥，突然门前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嘶叫，好似狼音。 众人闻之，这才想起这外面还有猛兽，怕是这会儿已经围拢了来。眼下听见这声，门口的数量应该少不了，众人思绪还未转过来，只见姨奶奶放下打人的手，哼了一声，抿唇长嘶回应，顿时门外一阵散乱的踏地上，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这么一闹，她老人家的火气也歇了歇，眼神转黯，神情有些寂寞道：“罢了罢了，小婉定也是恨死我老婆子了，她又怎么会跟你提起。” “小姐提过。”唐华银走上前来，朝老妇人行礼，道：“小姐曾提过，自幼父母双亡，全凭姨娘抚养，方能成人，如此大恩，又岂可轻易忘记？” “你又是谁？啊，这不是小花么？”老妇人指着唐华银怀里的花海心道。 “正是贱内。” “她这副模样，必是中了二当家的迷魂之法，想来我的宝贝们都是被她给惊了，哼，这黄毛小子总有一天老婆子要把它剁碎了喂狗，正事一件不做专会弄些个旁门左道的东西，天天跟我的宝贝过不去。” 司卯眉头一掀，心中对这老太婆的身份更是充满了怀疑。 “方青衣，她真是你姨奶奶？”司卯压低声音道。 “我也不清楚，上一辈的事和母亲娘家的事，从来没人跟我提过。”说完，他顿了顿，朝司卯微微笑道：“但我觉得这老婆婆并无恶意。” “是姨奶奶！”老妇人大声抗议道，显然两人刚刚的谈话都落在了她耳朵里。 她一吼不打紧，方才还像死物般不懂的獒犬，齐齐一动，眼中射出精光，喉中发出低吼。 司卯伸了伸舌头，嘀咕着，“好大的架势。” 老妇人冷哼一声，“臭小子，你不愿意叫我也不勉强你，说吧，你来南家干什么？” “见南宗主。” “你见他干嘛？” “自然是有要事。” “呸，还跟老婆子打起了太极。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在外面所见的南家不过是南家想要让你们看见的样子。你以为每次跟方家比武的那些废物是南家的人？你以为死的南疏涣是真的南家少主？真正的南家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若非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连老太婆的面都见不着便会被我的童儿撕成碎片，而我这儿才是第一关，后面还有的是你受的。” “多谢婆婆指点。” “嗯，知道就好，趁天还未黑，下山去吧。” “那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方青衣领着几人，朝着山腹中央走去。 老妇人一愣，大喝道：“回来，你往哪里走？门在那边，从原路返回即可。” 方青衣停下脚步，指着山腹深处道：“路在门外，南家却还在山上。” “臭小子，不听人劝是吧？童儿们，给我上，教训教训这个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