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义庄遇伏
齐然的心一直不能平静,到目前,已经好几次走神,连安不死的捉弄也没反应。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安不死一个人在旁边吹胡子瞪眼,他偷偷的把方青衣拉到一边抱怨道:“唱戏的,这大眼牛不会他媳妇儿好了,他自己倒傻了?” “阿然可能是想到小琴的病有希望了,心绪难免有些波动,毕竟这些年,他其实比小琴还苦。” “得得得,老头子不懂,我就知道,这大眼牛都变成大傻牛了…” 方青衣看着一个人因为没人陪自己闹嘴,而郁闷的踢墙角的安不死,不由失笑,说道:“安老,今天还是你陪他去街上吧,义庄我去就好。” “不去不去,哪儿都不去。” “晋城的集市挺热闹的,我昨天来的时候,刚好碰上…” 方青衣话还没说完,安不死便跳起来,踹了齐然一脚,嚷嚷道:“大眼牛,走了走了。” 两人走后,侯曲怀因为王世才的到访走不开,侯峰天到现在又还没见人影,只得让小儿子侯封山带着方青山去了义庄。 眼下这个时期特殊,城主早有吩咐,不宜外传,只得他们两人同行。 侯封山是个拘谨的年轻人,在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面前,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从父亲口中听到方青衣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中年儒士,大概的样子就像父亲为他请的教书先生,只是比那些文弱的先生多些英气。 岂料,昨天一见,这位父亲极为推崇的大侠,看起来竟和自己哥哥差不多大小,性格也不像那些成名大侠那样孤傲,甚至不像自己那些师傅先生那样清高。 侯封山和方青衣骑着马,速度并不快,一路上,侯封山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跟方青衣搭话,又不敢开口,他这幅局促的模样,被方青衣看在眼里,奇道:“侯公子是否有话要对方某说?” “啊,方大侠,我我…” 侯封山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反倒是将一张脸涨得通红,方青衣更加奇怪了,将马速放缓,跟他攀谈起来:“侯公子有话请说,在下定当知无不言,另外,大侠两字在下实在担当不起,侯公子还是叫我名字。” 谁知,方青衣这话一出,侯封山却急了,说道:“担的起担的起,如果方大侠都担不起,还有谁敢说自己担的起这两字!” 方青衣看着他急的更红的俊脸,一时找不到话,侯封山却似乎要证明自己的话没错,急忙道:“方大侠,你一人力克大漠孤剑古善存,独闯惊风谷大战惊风谷主,生擒采花大盗沈友浩,还去了凤霞楼…” 侯封山如数家珍般的说着方青衣的事,可一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凤霞楼,却让他马上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因为江湖传闻,凤霞楼一战,方青衣虽然得到了金霜花,却还是败在了凤韵楼主的“水云卷沧海”的袖法之下。 方青衣却不以为意,笑道:“没想到,在下这些劣迹,竟都被公子知晓了。” “不是不是,方大侠,我年少无知,你别介意。” “哪里,侯公子性格耿直,才是难得。” “是吗?爹爹和哥哥老是说我做事不长心,说话不知轻重。” “那是侯前辈和侯大公子对你的关爱,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就是如此。” “方大侠,你果真这么想?” “当然。” “嘿嘿,方大侠,这次的怪事发生好多天了,依你之见凶手到底是谁?” “倒还不知。” “我听父亲说,这次的怪事跟二十年前的那个石裂天的妖人有关,是他吗?” “还只是猜测。” “这个石裂天不是二十年前就被武林前辈们杀了吗?会不会是他徒弟或者儿子来给他报仇的?” “这个,不好说。” “方大侠,这裂血妖法,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厉害,听安老提过,二十年前那一战,武林中很多前辈都是死在这一妖法之下。” “哼,不管是谁,做了这等恶事竟然还敢利用五公主的名义来散播谣言,着实可恶。” “额?” “方大侠还不知吗?不知何时起,晋城里面就传说是五公主的鬼魂在作祟。五公主年纪轻轻丧生于大火之中已经够惨了,竟然死了这些年后才要白白受着冤枉,想想就可恨!” 方青衣看着他,只见他一脸悲愤,大有感同身受之意,“侯公子似乎对五公主受这莫白之冤很是气恼?” “这是自然,五公主是娴妃之女,娴妃娘娘可是我们武林人的骄傲。听爹爹说,当年的娴妃娘娘可是武林第一美人,艳绝天下,多少江湖英雄渴求见上一面都不得,最后却嫁入深宫。深宫那是什么地方啊?寻常百姓人家尚且排个嫡庶长幼,这后宫能没这些个规矩吗?可妃子所生的公主竟然会在皇宫里面被活活烧死,难道还不够让人同情吗?” 方青衣赞同的点点头。 侯封山看见方青衣竟同意了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子总是教导我,做事要正大光明,我就是看不起这种畏畏缩缩的做法。” “理当如此。” “夫子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必要光明磊落。” “呵呵,说的没错。” 两人闲聊着,侯封山也没了原来的拘束,敞开了话匣子,说着说着就到了义庄。 城主早已在义庄外派了一队官兵把守,守卫的官兵见两人来,拦下问道:“站住,来者何人?” “在下侯封山,奉父亲之命,跟方大侠前来查看这几日遇害者的尸身。” “原来是侯二公子,请。” 说着,那官兵先前一步去为二人带路。 这秋日的天气虽不如冬日那么冷,这会儿太阳也出来了,可这郊外依然寒意瑟瑟,来的一路上,不知多少露珠落在了两人头上,这会儿义庄外的泥地上还湿漉漉的,留下串串脚印。 “官爷,在这守义庄很辛苦吧?”这郊外的空气凉丝丝的,沁人心脾,方青衣的声音轻轻悠悠,心情似乎也特别好。 “哈哈,方大侠见笑了,我们当兵的,混口饭吃,能有什么苦不苦的。” “官爷在这儿守了一夜?” “哎,是啊,这鬼差事,一守就是一宿一宿的,我家那婆娘还以为我出去鬼混了,哈哈哈。” “依在下看,尊夫人定是闻到了官爷身上的香味了。” “可不是吗?等等,方青衣,你说什么?” 那当兵的猛地转过脚步,转身问道,只见两人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根本未动。刚刚的对话原来一直是方青衣用内力催动出来的“不绝于耳”功法发出的声音,让他以为人就在他身后跟他说话。
听见问话,方青衣笑道:“在下说,尊夫人定是闻到了官爷身上的香味。” “胡说,我一大老爷们儿,哪里,哪里有什么香味。” “绮梦香,昨晚在下才见识过一次,不会认错的。” “什么绮梦香,我没听过!” 那官兵眼神闪躲着,不远处的官兵发现情况不对,慢慢围了过来。 “那官爷又是从何处知晓方某的名字?在下不记得见过官爷,更不记得跟官爷通过姓名。” “江南才子方青衣,谁不认识!” “如果是江湖人士,知晓方某贱名还有可能,可官爷是朝廷中人,不知从何知晓的?” “这这…” “官爷说在这儿已经守了一宿,可这秋露深重,连树叶上都还滴着露珠,为何官爷的护甲上却干燥的很呢?” 这人被方青衣说的哑口无言,这时旁边的人也围了上来,他索性一咬牙道:“方青衣,你已经中了绮梦香,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哎,如果方某不呢?” “吱呀”一声,那义庄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黑衣人蒙面人从里面走出来,接道:“那就和这侯家崽子死在这儿。” 侯封山此时已经急的没法,但是刚刚方青衣怕他吸进了绮梦香,已经点了他的xue封住内息,根本说不出话来。 反观方青衣却依然自在的像是出来踏青的一般,见到那人问道:“兄台是昨晚房梁上的那位?” “哼!昨天那个蓝衣服的在,你二人合力我不是对手。但今天你带着的这个侯家的崽子,我看你还怎么跑?” “多谢兄台提醒,在下事后定去谢过赵兄。” “哼,上!” 那蒙面人一声令下,众人拔刀而起,朝方青衣砍来。 方青衣轻笑,一只手提着侯封山,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躲过一波刀影。另一只手在跳起来时在侯封山的马屁股上一拍,马吃痛,一声希律律的嘶鸣,朝外快速奔去。 方青衣在空中伸手解了侯封山的xue道,在他耳边说道:“快走。”轻轻一推,顿时一股绵绵的掌力将侯封山稳稳的送到了飞驰的马上。 “别让那侯家崽子跑了!”那黑衣人见侯封山被方青衣轻而易举的送出了他们的包围,喝道,马上有五名假官兵听到命令朝侯封山袭去。 “兄台要找的是方某,还请放过侯家公子。”说着,方青衣运起青烟身法,一转身形,那五人只觉自己刚刚转过身,眼前便白影一晃,而自己手上的兵器已经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方青衣夺去。 “得罪了。”话音未落,五人只见自己的刀被方青衣倒转扔了回来,刀柄击中腹部,五人痛哼一声,随即倒地。 可这时其他人的刀也到了,方青衣不敢停留,一转身,抓住左方刀客的手腕,手指在其脉门一划,那人只觉手臂一麻,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方青衣接住掉下的刀,反手一掌,将那人打飞出去。这时,又有四人从树上跃下,手中的刀泛着寒光向他砍下,方青衣将刀一横,险险挡住从上方来的袭击。 “撒手!”只听方青衣一声轻喝,那同时砍向方青衣的四把刀,才刚与他手上的刀一接触,就被上面传来的如大江般汹涌的内力震得倒飞出去,刀也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