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受伤的心
第二轮首战，抚仙的校车在失败的阴霾中缓缓地驾驶回学校，可校车之上却弥漫着一股滞塞的闷气。 除了项尝、曾候、曹钢等一干人五大三粗的人不太敏感，高同、江风和武震阳等人都感觉到老K教练似乎对凌清羽的态度微微改变了些，不似之前平常了。 回到抚仙后，老K第一时间将众人召集到了办公室，召开队内会议，众人都感受得出教练心情不佳。 办公室内，十人分列而坐，每个人身上的球衣依旧留有擦干汗水的痕迹，今日江风受伤，全队进攻被昆阳冻结，这些坏事都像衰神一样紧跟着每一个人，使得大部分人都面有倦色，饶是凌清羽、武震阳和高同，虽然体力好一点，却也被输球的阴郁所笼罩。 “今天输给昆阳，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开心，但我希望球队能找出失败的原因，然后加以改正，不要在第二场犯同样的错误。”老K站着扫视十人，目光不经意间在凌清羽身上停留下片刻。 见众人沉默不语，老K先看下高同说：“高同，你是队长你先说。你觉得咱们今天哪里做的不好？不管是团队的，还是个人的，你都可以提出来。” 老K说到话末时，凌清羽不禁颤了一颤，隐约察觉到教练似乎指的是自己。不过此刻，他受伤的手指虽然不似之前那般有灼热感，但只要一动，立刻疼得比之前更甚，让他也没有心思牵挂太多，只想快点去医务室看看伤势。 “今天我没有很好地保护住禁区，这一点是我的错。”高同肃然地说道。 其实对方今日表现已经极尽职责，若不是有其镇守禁区，抚仙怕是后半场就崩盘了，哪里最后只输8分？不过高同的谦虚和自省，还是让老K很满意，这才是作为球队队长应该有的表率。 点了点头，老K慰问了下江风的伤势，得知其嘴中的伤口已经止住，也是微微安心，这才问向武震阳。 武震阳也承认自己今天没有做好传球工作，在球队被领先的时候没有及时站出来。 这番说得老K也是颇为满意，对方表现也算是尽力了，只是今日实在是情况频出，江风的嘴伤，球队进攻打不出来，导致下半场球队在进攻端和防守端崩盘。 轮到凌清羽，老K的脸色骤然下降，冷然地问道：“清羽，你觉得今天球队的表现如何？” 众人都听出老K对凌清羽的语气颇为栗然，不免暗暗为之揪心了一把，目光都投放在其身上。 左手掩着右手戴有A.I护指的食指，凌清羽愣了愣，说道：“今天球队进攻打得比较单一，防守……防守也比不过他们。” 简单模糊地随意概括了下，凌清羽的心思都被食指的伤吸引了注意。 “哼！”听到对方的话，老K冷哼了声，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知道就好，那你说说你今天的表现如何？”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教练似乎对对方很不满意，连问话都比之前的三人多了一些，且语气更重了点。 和秦清等人一眼，纳兰冰瞅瞅老K，又面色忧虑地看着凌清羽，虽然和对方习惯了斗嘴而关系不咋地，却也莫名地为之担心起来。 目光微亮，凌清羽注视同样郑重看向自己的老K，才道：“我今天……上半场表现得不太好，下半场……我尽力去帮助球队了。” “哼哼，帮助球队！”老K忽地冷冷一笑，吓了凌清羽和其余等人一跳，“你倒说说你怎么帮助球队了？” 现在，抚仙众人都听得出老K似乎对凌清羽的表现颇有怨言，的确对方上半场只得到4分，和之前三场的火力是天壤之别。 “我努力在得分了，虽然他们防守很强，但是我有信心能击败他们。”自知表现不好辜负教练的厚望，饶是往日桀骜的凌清羽也不免低下了高傲的头。 “得分？”一听这两个字老K就来气，语气徒然增强，冷嘲着道，“你还嫌得分不够多嘛？就差全队都让你出手了。” 一听这话，以及老K突然波动起的情绪，众人都是僵在了原地，老K全身散发出的愠意登时弥漫在了办公室里，令众人皆是不敢作声。 身躯一震，目光凝视着老K的怒容，加上带着冷嘲的话语，凌清羽已然感觉到了对方的心境，面色一沉，直问道：“教练，如果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 闻言，众人又是一惊，老K脸上的怒容又重了几分。 “清羽！”边上的纪公延刚喝止对方别和老K这样对着干似的说话，老K的话音就已然传来。 “好好好！”尽量平复心境，俯仰一下的老K才问道，“那我就直接问你，下半场我让你担任组织，你为什么出手那么多次？你觉得这是一个组织应该做的吗？” 听这话，凌清羽和众人都晓得原来老K是不满凌清羽出手太多。 “我……”愣了半晌，凌清羽才道，“因为江风受伤了，我想帮助球队提供点火力。” “哼！提供火力？”又是冷声一哼，斜了眼的老K再度冷嘲道，“我看是你自私，一心只想着自己得分吧！高同、崎骏，难道他们都不会进攻？要你cao这份心？” 老K的话犹如一把有着锋利刀锋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凌清羽的心里，让他登时感受着比食指指伤更为难忍的剧痛！ 在场的人都震了一震，连他们都感觉得到此刻对方说出的话语有多么的冰凉，更何况听进去的当事人呢？各个面露复杂地看看老K，多么希望对方能听下嘴来，有看看凌清羽，很是不忍。 “自私？原来自己一心想要帮助球队取得胜利，竟然变成了自私？！” 凌清羽平静的面容下，嘴角渗出一丝苦涩，他内心残留的热血，登时被对方的冰凉抹杀得一干二净！ “难道就是因为我出手多，所以你才把我换下场的吗？”有点失望，凌清羽略显凄然地苦笑着问向老K。 众人都察觉两人越说着，彼此间的气氛就越对立，却一时间没人敢来插话。 “怎么？难道你觉得还是我做错了不成？”老K气得胸口起伏，瞪着怒目，忍不住地爆发出来，“球队上半场还处于领先，第三节你看看你是怎么组织大家的？被昆阳反超不说，全队的进攻都因为你大量出手而受到限制，我要是不换下你，那真的是必输无疑了！” “教练，输球大家都有责任，也不能全怪清羽。”江风站了出来说话。 “对啊，教练！我们也有做得不好。”纪公延道。 “老萧啊，你也消消气。”瞅着已然气得就差眼珠子瞪出来的老K，沈迁赶忙过来安抚。 被对方一箩筐地斥责，凌清羽的脸色随着内心承受极大的痛苦而渐渐惨白，更似对眼前之人绝望。 “必输无疑？”凌清羽撇头苦笑了下，也睁着眼看着对方道，“昆阳的防守比我们要好很多，如果不能把他们后场击垮，那我们才了无胜算。如果不是你不让我上场，第四节他们的外线防守主力早就犯满下场了，也许我们还能赢也说不定。” 听到凌清羽说这话，高同、江风等人吓了一大跳，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老K教练的，他们都知道这将会导致什么，心中都是冷汗涔涔而下。 “清羽，你别说了！”纪公延面露忧色地急忙轻声劝道。 本就威严不容人质疑，老K积聚的愤怒被凌清羽叛逆地回击，登时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出来。 “放肆！”登时重重一拍桌子，老K布满皱纹的额头即刻挤成‘王’字，犹如一只发威的老虎，吓得众人一大跳，“你自己有错不认不说，竟然还强词夺理！” 众人只觉得心里悬得比坐过山车还要胆战心惊，为凌清羽捏了把冷汗。 “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忽的一声绝然苦笑，凌清羽冷笑着注视老K道，“球队输球是我的错，我想赢球也是我的错，我不让你满意也是我的错……” 绝望地冷哼一声，凌清羽豁然起身，大声道：“我最大的错，就是我不该加入校队！” 在众人惊不可遏的目光中，凌清羽撞开椅子，义无反顾地顾自离去，出了办公室。 “清羽！”江风急忙喊道，牵动嘴里的伤口，登时让他痛得缩了回来。 “不用理他！”愤懑叱道，老K撇过头去，重重地呼了口气。 办公室被浓重的阴霾所笼罩，让每个人面露忧色，更喘不过气来。 往日的凌清羽总是冷傲不羁，突然睹见对方发起怒来也是毫无畏惧，纳兰冰愣看着门口半晌，又瞧瞧正发火着的老K。 “明知教练脾气不好，还什么都不顾，难道这家伙都不知道退一步嘛？”不知是担忧老K还是担忧凌清羽，纳兰冰闷闷地轻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