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曼巴
明月初上，光华满天，古岳峰守望着瀚海星空。 寒风站在凌空千米的悬崖边上，身后是三间朴实无华的茅草房，在明月的光辉下，安安静静。窗棂里面透着温和的亮光，一缕炊烟扶摇直上，随风飘渺。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空气里弥漫着烤鱼的清香。 悬崖的对面，流水三千，绵绵不绝，跌宕起伏落水哗然。幽冥的山谷中，夜风回荡，这只是古岳峰平平常常的一个晚上，寒风的心底倍加珍惜。有家的地方就有安宁，离家的孩子，遥望月轮。 房里的阿黄仿佛听到异样的声音，猛然从茅草房里冲了出来，竖起蓬松的大尾巴，站在寒风的边上，冲着幽冥的空谷狂吠了几声。果然，一只巨型的龙鹰从半空中飞来，羽翼舒展开来，呈流线型，上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雄赳赳的龙鹰没有落在悬崖岸边，而是悬停在了空中。 苏九天挥了挥手里的扇子，低头看着悬崖岸边的寒风，神色严肃，招呼说：“快点上来，我们赶去无字碑！” “怎么，今天晚上就要去无字碑那里？”寒风轻轻地抚摸着身旁阿黄的脑袋，示意它不要乱叫。 “没错，今天晚上明月清秀，行云流水畅通无阻，九转乾坤阵状态正佳。” 寒风不再迟疑，卷了卷衣摆，一个箭步跳跃而起，跳到了龙鹰的后背上。回头看着阿黄，挥手说道：“阿黄，回去告诉姑妈，我和苏公子有事走了，今晚上有可能不回来了。” “旺旺。”阿黄昂着脑袋，应了两声。 龙鹰低鸣一声，扬起宽幅的羽翼凌空而起，苏九天看着他，好奇地问道：“你家的土狗，听得懂你说的话？” “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寒风微微一笑，解释说：“不过，它好像每一次都能理解我的意思。” “这样子。”苏九天不再多问，仰起头看向空中，凝视着古岳峰山顶，说着：“你是不是已经见过我的师傅，西山见川了？” “见过了，很惊艳！”他流露出赞许的眼神，笑着问道：“对了，见川jiejie呢？” “她已经在山顶了。”苏九天满怀信心，湛清色的发丝在空中飘飞，冷峻的眼神透着决绝，双手背在身后，脚踏龙鹰巨隼，凌空而上。 微微凉凉的夜风，从耳畔徐徐吹过，有着一丝丝的冷厉。月华满天的夜空，幽静而深远。没多久，龙鹰呼啸而过，越过空谷，飞到了古岳峰的最高处，穹窿之巅。 凄凉的风潮肆意吹拂，寥寥的几棵松柏，屹立在风中，与顽石相伴，守望着夜空。无字碑，如同一尊高冷的神像，金玉加身，站立在古岳峰的最高点，孤傲卓绝。冷冷的玉石沐浴在月华之下，透着淡绿色的荧光，荧光满天，照亮了整个山顶。 “哇，满月之夜，没有想到无字碑绿光闪闪，如此炫目。”寒风看在眼中，发出一声感叹。 他们落在了无字碑的脚下，玉石台基之上，西山见川面朝无字碑，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红色的锦缎长袍，随风扬起，发出哗哗的响声。西山见川感应到了他们两个，侧过身来，回眸一笑：“你们快点过来，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开始了。” “现在就要开始？”寒风走上前去，站在了西山见川的边上，有点紧张，声音艰涩：“是要先对付无字碑的守护者拜厄吗？” 苏九天看着他，摇了摇手中扇子，蔚然一笑：“我忘记告诉你了，拜厄并不是我们所面对的真正对手，我们真正的对手是是拜厄权杖上那条毒蛇，黑曼巴蛇。” 西山见川轻轻舞动锦缎飘零的红袖，补充说道：“拜厄只是黑曼巴蛇所支配的傀儡，真的没有想到，一条五级的妖蛇，竟然如此厉害，将一名实力不俗的武神点杀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五级妖蛇能够支配神级傀儡，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修真者分为元初、元根、元灵、元虚、元婴、元厄、元神七级，相对应的灵兽和妖兽分为一到九级。五级妖兽的实力，只相当于修真者的元婴期。武皇级别的元婴期和武神级别的元神期，相差两级。 原来拜厄只是那条通体乌黑，眼睛赤红黑曼巴蛇的傀儡，寒风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眼色恍惚：“这么说来，那条黑曼巴蛇岂不是比修真武神还要厉害，我们对付的了吗？” 苏九天沉着冷静，凝视着前方：“我通过九转乾坤阵的窥探秘术，研究无字碑的同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神秘的守护人拜厄。前不久才发现拜厄失去了元神，已经死了。我们上次见到的拜厄，只是一尊傀儡，黑曼巴蛇一直在暗中支配着他的元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黑曼巴这种，可以点杀武神，支配元神的妖兽。后来，我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师父。” 所谓点杀，特指在不损伤对手身体的前提之下，以灵魂攻击，或者混论攻击的方式，湮灭对手的灵魂。傀儡形态下的拜厄，除了失去魂魄，灵魂湮灭之外，可以说毫发无伤。 西山见川一直在轻轻舞动着长袖，浓郁的茉莉花香散逸开来，舞动的频率节奏非常缓慢。她轻声轻语，解释说：“五级妖兽，越级点杀武神，取而代之，除了黑曼巴蛇本身致命的毒液之外，它所拥有的混乱系天命，支配御灵，更加可怕。” 空气中茉莉花的芬芳愈加馥郁香醇，寒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微微红着脸庞，轻声问道：“混乱系天命，支配御灵，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天命，如此可怖？” 苏九天解释说：“灵兽妖兽天赋加身，机缘巧合，也会获得功力加成的天命，自成体系。支配御灵，和见川师父的魅惑天命十分相近。支配御灵，和魅惑，都属于混乱系，不同之处在于，魅惑天命专注于控制，支配御灵更加激进一些，倾向于御灵夺舍。” 西山见川身姿飘飞，深红色的裙摆长袖在夜风中轻柔地旋舞，腰间金丝编织的腰细，随风而动，动感十足。馥郁的茉莉花香弥散开来，悄然之间，改变了无字碑表面淡绿色的荧光，变成了淡淡的金黄色，像是在玉石的表面，镀上一层金箔一般。 他们两个安安静静地站在西山见川的身后，夜风徐徐，发出窸窸窣窣风吹衣袖的声音。只有风声，无字碑，陷入一片沉寂之中，静谧地有些可怕。 夜色漆黑可怖，气氛令人窒息…… 簌！ 一个黑影从无字碑的顶端，一落而下！ 黑衣人披着褴褛的披风，右边的手上拄着一根乌木权杖，重重地击打在玉石之上。左手上缠绕着一条纤细的黑蛇，蛇的眼睛是血红色，纤细柔软的身子在右手五指和破烂的袖口间进进出出。头纱遮住了守墓人三分之二的面部，一双深邃古朴的眼睛，失去了目光。沉重的乌木权杖，再次敲打玉石地面，发出铿锵有力声响。 “你们想在这里做什么？”陌生的声音，突然间想起，声色尖细，如同婴儿的声线，不是拜厄沧桑的音色。 西山见川舞动红袖的节奏一成不变，神色淡然：“黑曼巴蛇，你终于现身了。” 婴儿一般的声线，再次发声：“一个小小的武皇而已，你的金丝腰细上，有圣天门特有的符箓纹底。若不是圣天门的关系，我可以将你瞬间秒杀。” 黑曼巴蛇完全无视，口气狂妄至极。 苏九天嗖地一声合上金质折扇，声色具厉：“我们有备而来，本意并不想与你大动干戈，只要你不阻碍我们靠近无字碑。” “九天，别和它废话，能够秒杀我的蛇，还没有出壳呢。速速启动九转乾坤阵！”西山见川目光犀利，嗜血如红，突然之间扬起红色长袖，红缎长袖瞬息万变，一瞬之间数十条红色长陵飘飞满天，月华之下，无字碑变成了殷红色。 “是，师父！”苏九天即刻后退一步，手持金折扇，身子前倾，引动真力如潮，在玉石基座的表面，画了一个直径三尺湛清色的圆，口中念道：“九转乾坤，斗转星移！” 金折扇像是受到一股强大吸力的作用，笔直地立在了圆形弧度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