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师你好，老师再见
“小姐，这个柳风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那个色眯眯啊……”回到卧室，小锦气愤填膺地对苏柠曦说道。苏柠曦摆摆手，道：“我怎么没看到啊？他的眼神，比之那些和我做生意的土老粗，已经算是温柔的了。” 小锦疑惑道：“既然小姐看到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当子文少爷的老师啊？”苏柠曦抿了抿手里的茉莉茶，倒是忽然觉得这茶味道也不错：“我昨天让人查了查这个柳风，他是个可怜人。听说有个叫何成的，把他的父母活活打死了，他自己呢，归根结底就是个穷酸秀才，小锦你说，我该不该聘请他做子文的老师呢？” 小锦想了想，默默点头道：“如果他真是这样的身世，那倒是真够可怜的，嗯，比我还要可怜。” “你家小姐我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啊，你这智商，就乖乖地当我的丫鬟吧。”苏柠曦笑着说。小锦道：“当然了，我是要一辈子都做小姐的丫鬟的。”苏柠曦听到小锦的话，不禁怜惜道：“傻丫头，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啊。”小锦立刻摇头：“不，小姐，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嫁人，我要伺候你一辈子的，咱们以前说好的啊。”苏柠曦笑了笑，牵住小锦的手：“可是，我总要嫁人的啊。” “小姐你……” “咳哼！”柳风在门口看了半天，苏子文竟然都没发现，为了凸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柳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哎哟！”苏子文听到咳嗽声，猛地打了个冷战，他下意识就把手里的书藏进了怀里。待看清楚门口的人并非自己的老师后，苏子文松了口气：“我去，我还以为是那个死老头呢，原来是你啊……等等，你是谁？”苏子文话到一半，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柳风，问道：“你，哪来的？” “咳咳，这个……苏少爷，你好，我是……”柳风刚要自我介绍，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咳嗽，他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站在了他的身后。柳风仔细看了看这老爷爷的胡子，讲真的，比电视里演太极张三丰的那个老头的胡子还要白、还要长。 “小辈还不让开？”老爷爷看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直愣愣地站着，没有让道的意思，只好眉毛一挑，眼睛一瞪，道，“我在这里站着，你没看到？” “哎哟？”柳风倒是被这个老爷爷的话弄糊涂了。他本来是反应过来准备让开的，毕竟自己初来此地，就算再强也不能压得过地头蛇嘛，可这个白胡子老头貌似真的把自己当神仙了，这是要仗着年龄大欺负自己一波啊。柳风坚决不同意，所以他现在只好祈祷这个时候这个季节还没有出现碰瓷这一高尚职业。 柳风眼睛转了转，笑道：“我说这位……前辈，小辈不知道你在这里站着……关我屁事啊？” 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名叫郑好文，是苏子文的国学老师，所谓国学，不过四书五经，然而既然是国学，那大概基本上都得是国家栋梁才能有天赋领悟的，苏子文连家之栋梁都算不上，能学好才怪呢。所以郑好文每天来上课都是带着一颗玻璃心来的，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一进门，就被一个看上去挺穷酸的文弱晚辈给挡了道，真是晦气。 郑好文听到柳风话的前半截，欣然接受，忽然神清气爽，然而这后半截话实在噎人，此话一出，郑好文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要知道，儒生最重的是长幼有别，尊老爱幼嘛，中华名族传统美德，可是眼前这个年轻晚辈，竟然敢说“关你屁事”？！ 郑好文喘了口大气，竖着眉毛问道：“小辈，你刚才说什么？” “前辈，小辈是说，我知道，你在这里站着，不过，这关我屁事？”柳风脸不红气不喘，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苏子文立刻鼓起了掌。这话要是放在苏子文这里，是绝对不敢说的，但是这个人说出来，也是一样的痛快啊！相比起其他几个老师，苏子文最反感的就是郑好文，讲的课不精彩不说，还净在苏子文的身上找原因，人都说越老越糊涂，这么个老糊涂教苏子文，那代沟不知差了多少个西天取经的必经之路，能教好才是怪事。 “子文，你……你怎么能……” “诶，怎么不能啊，人家鼓个掌赞叹一下大自然的美妙，欣赏一下空气的清新，不行吗？”郑好文话说到一半，柳风断然截断，怪声怪气地说道。听到柳风的话，苏子文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啊是啊，今天天色多好啊。”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老夫我，老夫我不干了！”郑好文一撩胡子，只感觉仿佛吃了块带毛的猪皮，又是气愤餐厅后厨的烂手艺，又是恶心自己吃了下去。他扭身就走，柳风微笑着摆手送别。 “哈哈，哈哈，痛快！”苏子文有些兴奋，他从凳子上窜起来，高兴地拍起桌子，“这个郑老师，老天开眼，终于走了！”收拾收拾心情，苏子文看向柳风，问道：“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啊？我知道，一定是佛祖派你来搭救我的是不是？哎呀，看来拜那么多佛还是有用处的。” 柳风晃荡着走进屋，顺手抄起了放在一边的毛笔，在宣纸上用王羲之般凌厉多变的行楷写下“柳风”两个字。写完后，在苏子文疑惑的眼神中，轻声说道：“苏少爷，幸会了，我叫柳风，是你的书法老师。” “什么？老师？”苏子文听后失望地坐到了凳子上，“我jiejie怎么又给我派老师啊？真是烦死了。”柳风四处看了看，搬过一把太师椅，坐到苏子文的对面，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道：“我说，你jiejie那可都是好心啊，你怎么能抱怨呢？要知道，若非你jiejie三番两次来求我，我才不会给你这种小屁孩当老师呢。”这货扯起鬼话来完全不脸红。 苏子文怒道：“你！你才是小屁孩呢！” “还说不是？”柳风抬抬头，示意苏子文的怀里，“怀里藏着什么啊？是《论语》吗？” “是，是啊，你，你想说什么？”苏子文听到柳风说起这事，立刻结巴了起来。柳风微笑道：“没，没想说什么，不过是想告诉你，看这种有图的《论语》，就说明你还是个小屁孩。老子……咳咳，我十五岁的时候，那都是看片的，谁看图啊？” “你……你怎么知道……片，是什么意思？”苏子文被柳风的话羞红了脸，说话更是结巴了。 哟，倒是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柳风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一不注意，就把以前的作风掏了出来。想到这，柳风忽然放下了二郎腿，清清嗓子，道：“正儿八经的啊，今天呢，你和我也互相介绍完了，那个老爷爷也被赶走了，所以，我代替他，给你上这节课。你们上课，一节课多长时间？” “一，一个时辰。”很显然，苏子文和他jiejie一样，也没领悟柳风这转移话题的速度。 “一个时辰……有点长啊，很亏，记得以前听人说老师补课也就一个半小时啊，这一个时辰，那可就是两个小时……”柳风默默盘算着，最终也只能吃了这个“亏”。 “好，从现在开始，第一课，写笔画。” “写笔画？为什么要写笔画？” “让你写就写，我是老师你是老师，你管那么多？” ……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之柳风是熬过来了。这第一课，柳风根本什么都没准备，便只好从旁边的一个字帖入手，让苏子文誊抄了好多遍。苏子文竟然格外听话，柳风猜测这是在报答自己赶走他的国学老师的恩情呢。 “哎哟……真是累啊。”柳风布置了一些没用的作业后，抻着懒腰来到了苏柠曦的客房。苏柠曦似乎正等着柳风的到来，连热茶都泡的差不多了。 “柳先生请坐。”苏柠曦做了个手势，柳风听话地坐在了下面，“先生觉得，这第一课效果如何？” “咳咳。”柳风喝了口茶润润喉，笑道，“我毕竟是第一次教学生嘛，难免有些生疏，效果不是很好，效果不是很好，不过我相信以后会提高的。” 苏柠曦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柳先生会不适应呢，看来是我多虑了。方才小锦告诉我，子文他聚精会神地写着字，我很欣慰。也不怕柳先生笑话，子文他从来都坐不住板凳，今天竟然安安静静坐了一个时辰，真是……奇迹。我在这里倒是谢谢柳先生了。” 柳风赶紧道：“客气，客气，苏小姐真是客气。” “不过……”忽然，苏柠曦话锋一转，“不知道柳先生与郑好文夫子，有什么误会？” “郑好文夫子？哦，就是那个白胡子老寿星啊。”柳风暗道果然，那个郑好文罢教，苏柠曦怎么可能不询问一下情由，就是不知道郑好文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幸好我准备得齐全啊。 柳风微微一笑，道：“郑好文前辈？其实，这种冲突，不论早晚，是一定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