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终于等到你
来看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醉曦没时间搭理,她只是闭着眼什么都不愿说,不愿看,幕清除了少数时间不在,几乎一整天都腻在她身边,就算不说话,也要呆着。 而一心本着要去追幕清的无渊见到此场景,也不禁腹诽,别人都不愿意搭理他,这个人自尊心不是很强吗,干嘛还要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醉曦却是不知道某些人的想法,当然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只是时间已经过了三天,那个人,竟然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闭着眼,脸色如往常一样的苍白。这两天她让秋鸢给她找了些看似平常的青栾花,在仲夏时常开的,一种粉色的花朵,形似铃铛,可花香清淡,这种花的花粉有宁神的作用,可是他们不知道,这种花粉一旦和流鱼草混合一起,就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止痛剂,而那香炉里的成分,就有这种流鱼草。 流鱼草,顾名思义,其形如鱼。 只不过这样做的代价,也是很大,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对她的代价很大。 幕清也疑惑为什么她身体没有异常,醉曦只说是内力抵抗,都是屁话! 她不想在他们面前露出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脆弱得不堪一击,当初一个不小心被他们看去了,已经是极大的失算了。 可是,不能再等了,等不及了!必须会隆城去,养伤也得自己养!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要回去。”空寂的房间,她开口道。 幕清正斜倚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看书,听到她的话手里的书卷哗的落了下去,赶紧弯下腰去捡,“手软了,可能看久了,”他笑了笑,“大概累了,我扶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醉曦静静地望着他。 他走到床前,“我看看你的伤,昨天好像……” “已经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结痂了。” “来这你还没出去过,我扶你出去走走。” 醉曦垂下眼睑,沉默了良久,就在幕清以为她会拒绝时,她点点头,“你替我拿件披风。” “好好好。” 他走到衣柜前取出了各种各样的,想了想就选择了一件颜色素淡的走了过来,“当时我准备了好多好多你的衣服,春夏秋冬的衣物都备着呢,看来我的未雨绸缪是对的,还是可以用上。” 床上是一件淡红的外袍,是今早秋鸢准备的,幕清探下身为她小心穿上,再系上披风,到了夏天,她却还要系披风!醉曦不可察觉地勾起冷笑。 一副残破的身躯罢了! 外面的阳光并没有前些天的烈,只是微微刺眼,她所在的房间是后来幕清特意为她留着的,环境清幽,一出门,花香扑面。 蝴蝶飞舞,芳草萋萋,天色净蓝,偶尔有燕雀飞过,无痕无迹。这场景颇为安静且美好。醉曦伸出手,金色的阳光穿透白皙透明的指尖,温暖驻留。 幕清侧过头,就看到身侧之人恬静幽雅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段剪影,嘴角轻轻牵起了一个不算明显的笑意,墨色的眼眸安然清雅,素色的披风曳地,她就站在那里,如同太阳下亭亭玉立的青莲,美好得令人怦然心动。 他有些心慌地错开留恋的目光,对于自己的紧张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心跳,似乎不太正常。 “是不是感觉很好?”他问道。 “不错。” 他站过去想要伸手扶她走下台阶,醉曦却轻轻地避开,“我还没有残废。”说完就自己慢慢往下走,事实上,她腹部的伤口牵动着,还有有些撕裂的疼。 幕清瞧着自己的手,苦笑一声,立即跟了上去。 “我明天要走。”她再次重申。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醉曦面前,“你的伤还没好,等好了再走吧。” “我有事,必须走!”嗓音像是金玉佩响,清寒而不容置疑。 挺直的脊背似乎微微弯了下来,幕清难得一见的颓然,日光落到他额前的碎发上,“姐,你变了好多。” 醉曦抿着唇,说多了,都是错,不如不说。 “姐,现在你站在我面前,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你活着?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可我感觉你是一滩死水,甚至对我的关心,我都丝毫感觉不到,你说,是我的错,还是jiejie,你错了?”这是第一次幕清这样直接无情地说出了他的想法,直接戳开她屏蔽他的布条。 阳光洒在身上,感觉不到暖意。 “也许,此后是,别无他求了。” 她的话让幕清顿时烦躁,可又无话可说。 “那边有凳子,我们过去吧。”醉曦指着对面,不管他的反应自己就走了过去,坐在石凳上,不置一词。 幕清坐到她对面,“姐,是不是我们真的,只有这样了?” “幕清,你做的银耳羹不错,我现在很想吃。” 这是一个多么拙劣的借口,逃避问题逃避的如此明显,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拒绝,神情落寞地离开了,他叫自己,幕清?而不是苏帷!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幕清,是壶刑楼的左使,不是她的弟弟,苏帷! 这种认知,让他全身无力,从来都没想过,她与他,相处竟然是这样的,平淡到无话可说!这要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醉曦脸色苍白,她的腹部开始若有若无地抽痛起来,一次比一次来得更加猛烈,苍白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 而后面的树里走出来一个人,“原来你是他jiejie。”无渊迈着步子缓缓靠近,黑色的外袍滑到了肩窝处,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这个女人全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风情和妩媚。 无渊满意了,原来只是jiejie,亏她以为是他心上人,原来不是,正好成全了自己,不过她没有丝毫的意识要去讨好这位“jiejie”,她只是处于一种安全感。 醉曦当然不会理她,无渊就自说自话起来,“你对他的态度太冷淡了,你们不是亲生的吧?亲生的怎么可能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呢。”她的话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想要帮幕清,刚刚看到他黯然的神情,她会感觉心痛。 可是却触碰到了醉曦的高压线,她抬眼,眼睛射出一道冰寒的光,阴寒血腥,似薄薄的刀刃划破了娇嫩肌肤,浮上一层血雾,“关你何事?”
无渊被她的目光骇得退了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我只是,觉得你对他不公平而已,他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他。”质问的话,到了嘴边说出来语气就低了八度。 不公平?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 “那他不爱你,对你也不公平。”淡淡的话语,让无渊脸色刷的就变了,惨白如纸。 “这不一样,没有谁规定你爱他,他就必须爱你。” 你爱他,他就必须爱你!是啊,从来都没有规定!所以,也没有错! 醉曦目光涣散开,说得不错! “可是你是他的亲人,这样对他,不公平。” “你觉得,你有资格来对我说教?”冰凉的嗓音没有开始的阴寒,却带着大海翻涌的深不可测。 无渊反而不害怕了,风情万种地坐到她对面,用手播着自己的长发,“你不该怀疑他的,这些年,我看到过他的疯狂,也见过他的悲痛,现在你们既然重逢,就应该珍惜彼此不是吗?” 腹部痛得厉害,旁边还有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强忍着杀了她的冲动慢悠悠站了起来,这人不走,那她走!她必须回房间! “喂,你怎么可以那样地就毁了他的希望,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他的希望!”无渊声音有点控制不住,不自觉地就大了起来。 秋鸢就站在门口守着,听到声音就立即向声源处跑了过去。 醉曦身子有点颤抖,指尖似乎都发青了。 “你知不知道他对……”无渊猛然住口,因为前面走来一个人…… 白衣清绝,身姿修长,墨发无风自动,深邃星辰般的眼眸,千年玄冰冷漠的眉宇,挺直如朱峰的鼻梁,薄唇似流云,清雅漠然,他的五官俊美是俊美,至少无渊没有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人,可是,却没有人敢去评论或者说细细观察评论,这个人……那白衣,华贵简洁,但袖子上的流灵图案霸气隐隐,不用说她就知道了。 鎏苓宫宫主南逸辰! 熟悉的气息靠近,她额头上已有薄汗,慢慢抬头,那容颜,绝美而冷漠,她轻轻笑起来,“宫主,你来了。” 南逸辰心一紧,他突然觉得很抱歉,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内力缓缓输进去缓解她的疼痛,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我来了。”他说。 他说,他来了! 他来了!终于来了!醉曦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任由他揽住自己,身子慢慢放松了,这些天的防备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来了,就好! 原来,自己是这么的,这么的期待他的到来,以为不在乎的,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放手,原来不行的,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委屈和压抑似乎都烟消云散了,猜忌也罢,信任也罢,打压也罢,迁怒也罢,罢罢罢,他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