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王者羁绊（下）
“说句真心话，你怀恋在地球的那段日子不？”我之所以会问这个，是因为千夜死神命陨，在那之后我再一次感受到他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原因可能是他在地球上那个有些话唠的同桌。我想，他是看到了那位的影子了吧。 “也许吧。”凡尔斯向着君王殿堂的门口走去，“现在，合不合体，失不失忆，是否活着；于我来说，都没太大意义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我所认识的以前那个乐观开朗的凡尔斯去哪了？”我没有想到，他已经对生活悲观了。 “大概是同他的至爱一起死去了。”他停下脚步，愣了那么几秒，回答后又接着往前走。 也许，那件事发生的那一天，是他有生以来未曾有过的最为沉痛的日子，甚至于他之前险些失去的自己的羽翼，都没有如此表现。四处碰壁的他，后来还失踪了一段时间；我并不清楚他去了哪，做了什么，但一切总归还算正常。 殿内，谱尼对首位双属性精灵王阿尔蒂克一些事情交代得差不多后，终于转入了实战阶段：“接下来，就要试试你的力量如何，我来当你的对手。” “这恐有不妥。”阿尔蒂克皱皱眉。 “别担心，我还是能够应付的。”谱尼倒不是那么在意自己被双重克制。 这时，弗里德却不经允许擅闯殿堂：“不知尊者可否让我与之一战？” “拥有将虚空扭曲的能力，次元战神必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我也希望能讨教讨教。”未等谱尼说什么，阿尔蒂克便率先开口，对弗里德的实力予以肯定。 谱尼看了看弗里德，十分清楚他唯一的兴趣就是挑战强者，不如就趁此机会满足下他的欲望，点头：“如此也好。” 见谱尼同意，两位精灵王一齐飞出了君王殿堂。在外面，他们找了一片空旷地带，打响了彼此间——属于次元战神与神战天君的决斗，这也引得所有精灵王驻足观看。 弗里德拔出背后的利剑，剑刃对准了阿尔蒂克，疾行而去。阿尔蒂克左右手各出现了一把由先前那八片黑翼化成的十字镖，迎上了这破空一刃。接着他双手猛地发力，将弗里德的利剑反震回去。 第一轮进攻结束，弗里德撤回武器后，又极快地接连砍出了上百剑。阿尔蒂克仓促抵挡了几下之后，将十字镖留在原处，自己则瞬移到上空，几道能量波发出。弗里德也不甘示弱，凌空挥剑，一道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他没想到，剑气只是抵消了两道攻击波后就消失了。于是迅速作出调整，用剑将空气划破。但远远不止这么简单，这个空间，已经产生了一道狭长的裂缝——虚空裂痕。裂痕虽长但又看似狭小，却能将迎面而来的攻击一一吞噬。 很久没看到弗里德使用这种隐藏能力了，那么接下来要小心为上才行。阿尔蒂克决定改变战术，他召回了那两把十字镖，又猛然投掷出去。弗里德提剑欲抵挡，而十字镖却出乎意料地绕过了他。不过，弗里德丝毫没有松懈。果不其然，十字镖飞了一圈后又折返回来，攻向弗里德的身后。在即将接触到的那千钧一发之际，弗里德的身形消失了。 阿尔蒂克见状，顿时神经紧绷起来。他环顾四周，谨慎地留意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突然间，他的面前打开了一道虚空裂痕，弗里德从中飞身而出，锋芒毕露的利剑也随之将至。阿尔蒂克当机立断，头往后一仰，避开了这迎头一击，同时往上一抬脚，弗里德的利剑应声被踢落。 “哐啷——”弗里德望着落地的武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败了。”所谓切磋，就是讲求点到为止，战斗也因此宣告结束。 “你的力量达到了这个地步，在我漫长的记忆里，这样的精灵屈指可数。”一旁观战许久的谱尼发话。他深知，这仅仅是阿尔蒂克一小部分的力量而已。这次对决，也是次元精灵王自己第一次宣告失败。前些时候，米斯蒂克还因强行接受其他伙伴的力量而遭到凡事，陷入痛苦中，甚至还因此昏迷过一段时间。与如今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也许你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控狂战之力与神秘之灵这两股力量，多加适应吧。不要急，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融会贯通。”谱尼叮嘱道。 “嗯。接下来，我该履行承诺了。”阿尔蒂克体内磅礴的狂战之力迸发出来，与余下四位元素之祖的能量产生共鸣，指引他们的灵魂最终去往古王天境。 “我不知你是否会有阿尔斯兰的冲动，总之你给我克制点，切记不要去找魂王的麻烦。”谱尼有些顾忌。 “我明白。”阿尔蒂克撩了下刘海，闭上眼。 “年轻人，加油吧。目前，不要轻举妄动；魂王若是再来进犯，防守即可，切勿进攻。这里面也许有什么误会，我先去打探下消息。”列奥尼达开口。 “嗯，多加小心。”阿尔蒂克说完，目送着远古精灵王离开。 “圣灵石的能量已耗尽，合体之事先告一段落，过些时日它恢复了我再通知你们，先散了吧。”随着谱尼一声令下，精灵王们先后陆续离去。 “阿德，合体之后确实厉害诶。不过你也别泄气，世上并没有谁是战无不胜的嘛，下次努力就行。”马尔修斯伸手搭上了正在发呆的弗里德的肩膀，“看来，我的机甲也需要革新了呢。” “嗯。”弗里德回过神，往高处一跃，飞离。马尔修斯也紧跟了上去。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欧德奈瑞徐步走向那再次待在角落里的精灵，笑道。 “你不懂。”凡尔斯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是啊。像我这种追求一切美的事物的精灵，注定是无法将所有心思单独放在一种事物上。”欧德奈瑞注视着手中的蓝色妖姬，“难道这就是它一直不开花的原因么？可它也并没有枯萎。” “你想说什么？” “为何要令自己活在悲伤的回忆中呢？那一天，你那一舞姿使我深深迷恋；如此完美的你，竟会为情所困而变得这般憔悴，就像它一样，至今无法开花，可它依然很美；要是开花了，不就更加完美了么？” “你说话真奇怪。”凡尔斯差点就无语了。 “不，听我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罢了。”欧德奈瑞的目光中忽然充满了一往情深，“把手给我。” “？？？”凡尔斯有点茫然。 “快点。”见凡尔斯没什么反应，欧德奈瑞有些急了。 凡尔斯这才伸出手。欧德奈瑞将那枝蓝色妖姬放进对方手心里，并将其手轻轻合上后，说：“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它，直到它开花。我也相信用爱心灌溉的花儿必将盛放。它盛开后的妖艳，将引人注目，也许你也将陶醉在其中而释怀。”说完，欧德奈瑞转身离开了。 听完，凡尔斯望着精灵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向手中的蓝色妖姬，嘴角勾勒出舒心的弧度。 ----------------------------------------------------------------------------------------------------------------------------- 我看着周围，有些失神。恍惚间，突然被一股力道揽入怀中，很温暖。回过神，发现是阿尔蒂克。感受着被拥入怀中的温度，我嘴巴微启，却始终没发出丝毫声音。面前的精灵，带给我的几乎全部都是陌生；除了那对金瞳，一切都显得那么生疏。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往反方向跑去。不多时，遇见了自然精灵王莫妮卡，遂停下脚步。我迷茫地看着她，她似乎是专门在此等待着我。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想说的是，只要你心中认定一个精灵，不管他怎么变，他始终是他，对吧？”莫妮卡说。 我还未开口，莫妮卡却笑着从我眼前消失了。而这时，阿尔蒂克也赶到了。 “怎么了，月儿？”他轻声问道。 “我……没事。”我的脑子已经搅成一团浆糊了。在我印象中，这个突然的拥抱是他的第一次，且还是主动的，变化太大。 “我看得出你有心事，说吧。”他轻拍我的背。 “我……还能再喊你哥么……？” “当然……事实上合体之后的我并不是被创造出的新个体，只是两位精灵王在缔结力量羁绊后出现的‘状态’，我承载着两只精灵的记忆。可能在性格方面会随着外表的变化而有所改变。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更偏向谁，但这并不碍事。我还是你唤作哥哥的米斯蒂克，只是样子变了；而你要学会的，只是适应我的这种‘状态’。”他想了想，回答并解释道。 “哥！”我抱紧阿尔蒂克，泪流不止。 “我的傻meimei，是被谁欺负了么？”他依然轻拥着我，笑着说。然而刹那间，他全身猛地一颤，松开了我，神色略带痛苦。 “老哥？！你……还好吧？”觉察到他的异常，我很是担忧。 阿尔蒂克用手捂着胸口，急促地喘着气。他的体型逐渐缩小，直至最后变成了一只小精灵。他缓了缓，说：“还好，就是这样子有点狼狈。” “噗，老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啦？！不过还真有点萌诶。”我不厚道地笑了。 “大概是能量不稳定，先前又因召回劳瑞格他们消耗了很多……”他很是无奈。 天色渐暗，一轮皎月高悬于夜空，满天繁星璀璨，我忽而领悟到了什么：“哥……” “什么事？”阿尔蒂克疑惑地看向我。 我闭上眼，身上紫光闪耀。光芒散尽，我也变换了模样：紫色长发的末端变为金发，斜刘海上别着一个闪着金光的星星头饰，额间是个金色六芒星印记，背后闪现一对边缘为金色的紫光之翼。这是我的超进化形态——悠梦曦月。 “星月是我的信仰，是我力量的源泉。当我迷茫时，它们为我指引方向；我想，我已经领悟了超进化之力。”我睁开了紫眸，发话。 “我很高兴你终于完成了超进化。”阿尔蒂克露出了笑容。 “老哥，有空我们用新领悟的力量来切磋一下吧？” “诶？”阿尔蒂克听得一愣一愣的，“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呢，记得那会儿让你攻击我，你还死活不肯。” “以前是以前啦。与强者过招，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和哥哥你之间的差距是缩小了还是更大了。”我边说边将他抱起。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能把我放下来么？感觉有点奇怪……”他的脸微红。 我反倒抱得更紧了：“不能！最喜欢哥哥了！” 突然，我手镯上的微型通讯器射出一束微光，在我的眼前打开了一个荧幕，荧幕中一位高中生模样的人类少女冲我微笑。 “好久不见，悠月……诶？我应该没认错吧？”少女有些不确定。 “小雨好！嗯，是我。”我甚是欣喜。 “你的样子怎么变了？莫非是超进化？”小雨有丝惊讶，“还有，你怀中的小精灵是谁？挺可爱的嘛。而且……与你哥哥有几分相似？” 阿尔蒂克更加无奈了，所有女生都觉得他越小越萌是什么鬼？于是扶额。 “他就是我老哥啊。”我笑了笑，“话说怎么只有你？” “九月她们都出去执行任务了，只剩我一个。噢，对了，我这次找你，是想说我们社团通过研究不同维度空间，已成功发明了人造虫洞，目前正处于测试阶段。一旦成功通过测试，就能正式投入使用，赛尔号就可以直接穿越它到精灵界拜访你们啦！空间跨越就不只小凡能做到了！”小雨十分激动地说。 “好，祝你们早日成功，我会在此恭候你们的到来。” “嗯。那么先这样了，记得代我向朋友们问好哦。”小雨挥挥手。 “好，你也是。”我说完，连接中断……“人类真是了不起。那一天，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的，对吧？” “是的。”阿尔蒂克点点头，我则笑逐颜开。是的，那一天很近了。 这一夜星光璀璨，月色醉人，它们携来喜讯，梦想将不再遥远，微风于耳边轻逝，奏鸣梦的旋律，无尽的路，我将用余生陪你一直走下去…… ----------------------------------------------------------------------------------------------------------------------------- 深夜，当世间万物在无边黑夜中的怀抱中安然睡去时，阿尔蒂克却在此刻去了古王天境。 突然间，一道凌冽的闪电朝阿尔蒂克劈过去。阿尔蒂克发觉，迅速驴打滚躲过。滚动停止后，阿尔蒂克站起身，刚松了一口气，却猛然发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马尾，然后被拎了起来。 “嗨，格劳瑞，你还真“热情”啊……”阿尔蒂克率先开口，满满的无奈。 “阿尔斯兰？你现在这样，我……嗯，看着怪怪的。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好矮啊噗哈哈。”雷电之祖边说边将阿尔蒂克放下。 “你还笑，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也不会这样。还好只是暂时的……还搞得像双重人格似的……不过，我又觉得自己似乎更偏向米斯蒂克。” “是不是因为见到了你那个‘meimei’？”格劳瑞止住笑声，问道。 “也许是。”阿尔蒂克面带笑容，“好了，说正事。我这次来，算是告别的吧……我在想，我们其实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若不是这次合体的契机，我们也不会意外地继续存在。我们作为初代精灵王的使命，在‘天奉’之后就已经完成了吧？” “是的。所以……”格劳瑞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既然使命已经完成，对这世间便再无留恋，保留自己的一份意识又有何用？不如消除了好，走上自己原本的归路……” “你是下定决心了么？” “对。”阿尔蒂克认真地点点头。 “也是。我们老了，这个宇宙，总归是属于年轻一代的。他们或许会很冲动，会犯错误，但他们身上，永远存在着希望之辉！”格劳瑞不胜感慨，而后也笑着，“兴许我……哦不，是我们，会做出与你相同的选择！”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劳烦代我向莱因哈特，霍德尔还有海瑟薇说一声。好的了，再见……不，也许是再也不见……”说完，阿尔蒂克转过身，健步走出了古王天境。 “嗯，永别……” 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这一切看似无比轻松、从容；而地上，却悄然绽开了朵朵泪花……朋友们，今世我们的情谊也许已尽，那就，来世再续吧……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