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剑会（上）
六月中旬的这天，云阳宫的年轻弟子们的试剑盛会第二届剑会如期举办了。 论剑台位于云阳宫东面，最中间是半径为十丈的圆形石台，论剑台周围有四个五乘五的正方形演武场。 这一日是剑会开幕的第一天，比试以抽签的形式进行，六十四人中，有三十二人的名字被写在纸上，然后放入一个木盒中，由另外的三十二人来进行抽签。 这六十四名年轻弟子的武学境界大多都在筑经左右，苏允堂和李斯年都达到了筑经瓶颈阶段。 此外还有三名弟子达到了筑经的瓶颈阶段，玄玑真人的弟子穆青君，云玑真人的弟子安奇峰，神玑真人的弟子方无尘。苏、李、穆、安、方五人再加上灵玑大师姐虞曼柔，私下里被三代弟子们成为“小云阳六子”。 苏允堂今年十六岁，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剑会，对于这次剑会的剑魁，他是志在必得。 李斯年前几天才刚满十五岁，他虽然对于排出名次没什么兴趣，但是第一名的奖励，张果祖师的佩剑“觉月”却成为了他争夺剑魁的动力。 方无尘今年十七岁，是神玑真人的得意弟子。他是第一届剑会的剑魁，不过他在不久前与苏允堂比剑，在你来我往交手过千招后因内力不足而落败。 另外，穆青君是第一届剑会的第二名。他今年刚满十八岁，性情就如其父玄玑真人穆天禾一样淡然，喜欢专研道法。为人乐善好施，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脸，因此师兄弟们也戏称他为“笑师兄”、“笑师弟”。 安奇峰是第一届剑会的第三名，今年也是十七岁，为人虽然比较狂傲，但是心地倒是不坏。由于性格使然，得罪了不少师兄弟。 剑会第一天举行三十二场预赛，在四个演武台同时进行比试。第二天开始是晋级赛，进入晋级赛的三十二人再分成十六组进行比试，第三天为十六进八，以此类推，第六天也就是剑会的最后一天便是决赛日。 剑会开幕式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不过就是祁元等云阳六子依次上来讲一些云阳的历史和鼓励弟子们的话，然后由掌教先玑真人宣布剑会正式开始。 在预赛上李斯年遇到的是一名刚刚步入筑经阶段没几天的弟子，两人交手不出十招李斯年就击败了对手。而苏允堂遇到的是玄玑真人的弟子，这名弟子在台上心中暗骂晦气，第一场就遇到苏允堂这样的高手。 苏允堂十分尊重对手，他有意无意的卖破绽给对方，对方也知道苏允堂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免得自己输得太难看，拂了玄玑真人的面子。两人你来我往百余回合，苏允堂觉得可以了，便一招制敌，赢得了这场表演赛。 那名玄玑弟子虽然输了，但是还是十分感激地对苏允堂作了一个揖表示感谢，苏允堂也回了一个礼，并道：“与君切磋，收获颇多！”。这一句顿时让此人的师傅玄机真人感觉大有面子，对大师兄先玑真人说道：“师兄啊，允堂这孩子前途无量啊！大有师兄年轻时候的样子！” 祁元也是一脸赞赏地看着苏允堂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笑骂道：“你个老滑头，师兄我年轻时候什么样你见过怎么着？” “师兄年轻时什么样，看现在不就就知道了？”穆天禾笑了笑，调侃道。 玄机真人穆天禾比祁元小三岁，他早年是江湖上道的落魄道士，后来听说中条山云阳宫收人，便到了云阳宫拜师学艺，祁元见穆天禾虽然落魄，但是武学的底子却是十分扎实，便代师收了徒，从此穆天禾入得云阳，赐号玄玑子，为张果的四弟子。 预赛并无太多的看点，一天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第二天的晋级赛中值得一提的是安奇峰和方无尘的比试。谁也没想到两个高手竟然这么早就碰面了。由于这两人都是化成阶段，所以这场比试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两人的比试也被几位真人安排到了最中间的园形论剑台上。 台上，两人都是一身云阳弟子的制服玄虚云海道袍，他们二人各自执剑南北对立。 安奇峰与方无尘对视了片刻，在台下弟子看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滔天的战意，不过两人却突然“噗嗤”一笑，对着方无尘做了一个揖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方师弟了！” 方无尘也微微一笑，回了一个揖道：“是啊！上次剑会没能与安师兄交手，实在是可惜啊。安师兄可要手下留情啊！” “是方师弟手下留情才是！”安奇峰回道。 “那就请多指教了！安师兄。” “请多指教！” 安奇峰虽然性格有些狂傲，但是并不狂妄，方无尘这样的对手他不得不重视。而方无尘何尝不是重视安奇峰？ 两人停止了笑谈，场外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两个人身上。 安奇峰一向尊奉先发制人的道理，他内功一运，对着方无尘到了一声：“小心了！我要出招了！” 方无尘依旧是微微一笑，道：“师兄请便！” 只见安奇峰大喝一声，脚下运力，一步冲射奔向方无尘，剑锋直指方无尘面门。方无尘迅速做出反应，向右快速闪躲，避过安奇峰的剑锋，然后几个箭步与其拉开距离的同时长剑自下而上虚空一斩，一记由北冥真气聚成的剑气扫向安奇峰。北冥真气是神玑真人一门的招牌内功《北冥无相功》衍生出来的。 当年，云阳真人张果在云阳六子武功大乘之前，分别将六门不同的内功心法传于六子，此后这就六门内功心法就成了六子门下的至上心经。一旦门下弟子筑基完成，就会将这内功心法传给弟子。先玑子门下的心法是至刚至强的《微明紫气神功》；玉玑子门下的心法是最为变化无常的《玉虚先天功》；灵玑子门下由于都是女子，所以其镇门心法也是最为阴柔的《上善九阴心经》；玄玑子门下是最为中正平和的《太清玄天功》；云玑子门下是刚柔并济的《上清真经》；而神玑子门下就是这的号称无物不包的《北冥无相功》。六门心法各有所长，但俱是无上心法，确无高下之分。 言归正传，只见方无尘手中之剑一挥，剑气直射向安奇峰。安奇峰也不惊慌，气运丹田，足下运劲使出云阳轻功“天外揽胜”，“腾”的一下飞跃而起，轻松躲过剑气的同时，在半空中顺手挥出两道剑气呈交叉形直射向方无尘。 方无尘身子一低，使出轻功“御星赶月”冲向前方的同时双膝着地，且身子后仰，正好与从他的斜上方扫来的剑气擦肩而过。两道剑气就这样掠过方无尘，击在地上留下深深地印痕。 方无尘此时正好冲到了安奇峰的正下方，他足下用力，直直地将剑向上刺去。 谁都无法彻底摆脱引力，即使轻功再高强，也有落地的那一刻。安奇峰不得不在身子还在惯性上浮的时刻快速做出反应，不然一旦气尽下坠，他就很难躲过来自下方的方无尘的这一剑了。 他胯腰一用力，一个漂亮的凌空鹞子翻身，仿佛俯冲的鹞子一般，顺手挥剑对着下方的方无尘就甩出三个剑花弹开他的剑锋，然后胯腰再次用力身子又一次翻转的同时借着下坠的惯性一脚踹向方无尘的胸口。 方无尘被这一高难度的凌空连击打得措手不及，被安奇峰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胸口，直直地被弹出了三丈远。 台下的神玑真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再看云玑真人那边仿佛没看到刚才那精彩的一幕一般，他的脸上竟丝毫看不出任何得意的神色。 论剑台上，方无尘忍着疼痛迅速站起身子，用左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安师兄好身手！” “哈哈，师弟可别让着师兄我啊！”安奇峰笑道。 “师兄说笑了，师弟哪敢放水啊？是师弟方才一时大意了，还请师兄接着指教呢！”方无尘微微一笑说道。 “好，接招！”安奇峰也不含糊，说出手就出手，手中的剑挥舞着不停地向方无尘攻去。 方无尘也挥起宝剑，两个人你来我往，或短兵相接，或剑气交锋，抑或拳脚对出，打得是热火朝天。场下的弟子们也看得是好不热闹，看到妙处一片叫好，看到惊险处则为台上两个人暗捏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在台上已是过了千招。二人的体力不断地消耗，内力也接近殆尽。安奇峰本以为年轻弟子中除了李斯年和苏允堂没有谁能与自己过上千招，今日与方无尘一交手才知，除了李、苏二人，其他几个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也不容小觑。 方无尘知道自己与安奇峰的实力在伯仲之间，继续打下去也难分高下。现在两个人都几乎筋疲力竭，即使能运用剑气，准头也会差上很多。短兵相交的话又太费体力，过不了几招两个人就得累趴下。 这时，方无尘的脑海中偶生一计，虽然没有把握一击将安奇峰击败，而且危险系数也很高，但是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方无尘也不犹豫，想到就做。只见他使出全身力气冲向了安奇峰。安奇峰也被其突如其来的冲锋给吓了一跳，立即紧握手中宝剑，待方无尘来到近前，安奇峰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刺。 谁知方无尘即不出手也不躲避，就是直冲冲地顶着剑锋撞向安奇峰。 这小子疯了吗？安奇峰来不及多想，眼见自己的剑锋要没入方无尘的体内，生怕伤了到对方，只得快速后退。 可是他退得越快，对方就跟的越紧。十步之后，安奇峰只觉得脚下一空，身子向后一倾斜，顿时意识到自己中了方无尘的计。方无尘料定安奇峰不敢出手重伤自己，故以身相逼，将他逼退到论剑台边上趁他措手不及再一剑将其推置台下。只要身子一着地就算输了。 安奇峰心中大叹，方师弟好一条毒计啊！但是安奇峰又岂是有勇无谋之辈，对方既然跟自己玩兵不厌诈，自己就来个将计就计，我不敢用剑伤你，你就好意思用剑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