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们
听合周说完他的意思,无忧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论来,她与他的关系,还不到说远近的地步,因为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从更的多方面来看,他们该是殊途而且绝不可能同归的关系才是。 虽然,之前他确实救过她。但是,那时的情况与他的意图,仍然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而且,就无忧个人来看,从他那双眼睛里从来也是瞧不出端倪的。她以为,他会讨厌她。却不防,他有相反的态度。一直明白地向她表露出来,要帮她的意思。 那些不该有,现在却算得上是层出不穷的关心,不知道恼得她费了多少心思去想。最后,还要笑自己,真是傻,连在这上面费心思都没有必要。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配合着去上别人的钩。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得多,合周这样,只是因为之前焕离难为她的事。毕竟,他就要娶焕离过门。而她,还是名义上他的亲戚。 在那一瞬间,无忧觉得,这个想法相对有些靠谱。 很有可能,他就是为了焕离,才对她过意不过的。而想挽回这个过意不去的方法,就是不自量力地要帮自己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像绝对没有含及诸如以上这些复杂心思一般纯净安和地回着话,“就是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才不明白。无忧一向愚钝,还请公子不要见笑。”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大可不必了。这是她用眼神传递给他的意思,并没有脱口而出。 他会看得懂。他一直很是聪明。但这世上还是有他不能理解的人和事。 就比如,她文无忧会怎么看待焕离这件事,她承认,若是在从前,她家里一切安好,她还有心思至情至性,会针斤驳两地与无理取闹的焕离论个短长。谁要是敢那么平白无故地欺负她,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只怕还会讨厌她一辈子。并不会这样无感。 可现在经历了太多的事,那样的小伎俩在她心中甚至激不起一点点,想要挂怀去怨恨的涟漪。 再抬起头时,看到合周脸上的认真排山倒海,不仅有认真还有那种绵绵付以真心的目光,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给她听,“我是说,你要做的事,换我来做,你看过我画画,如论是画画写字,还是你要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比你做得更好。所以,都换成我来做吧。我会做得更快更好。我只是不想让你这样涉险。本来你需要一些时音来了解我,我也是那么想的。可现实转得太快了。我不能再那样等下去,看你一步步走向深渊。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些被他顺溜说出的话,简直像是电闪雷鸣这些事,都这样平常地从眼前闪过一般,可是却惊天动地般响在她心里。 无忧听得真而且真,这些确实是从合周,她从没有想过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听那样清楚,却依然觉得,这只是她偶尔的异想天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陌生人。怎么会。 无忧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切,不可说不突然,虽然他之前也帮过自己,但这次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的意思是说他是为了她才来到大公主身边的么? 静静地看着他,终而摇了摇头,“我的锁链我自己打开。公子才大,定然会有更重的事情去做。”无忧这样说时,已经意有所指,能来到大公主面前的人,哪一个不是有所图。而以他的家世,更该图一图的。这样的话,他也自然会明白。 他紧紧抿着唇,目光中生出咄咄逼人的力量来,那么具象在无忧眼前,亦如刚刚的电闪雷鸣一般投向她的眼睛,“在我身上就找不到你可以依赖的地方吗?” 为什么觉得这人像是认真了呢,无忧觉得今天真的是被太多的五雷轰顶了。 他这样问,无忧也就再无不能如从前一样避而不答了,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的拒绝都会是一样的婉转,“我并不是活在这阳光下的。公子进京只为求取功名,那些功名就在眼前,公子何必为它事分心。焕离小姐自然也不愿意公子这样做。焕离小姐她比公子看到的,更爱公子。” 无忧觉得突然间提出的焕离,会将一切问题阻隔开来。 她那样掷地有声地扔出了焕离,这个能隔绝一切问题的法宝去,第一次觉得,这个尘世上的事确实是这样的,哪有无用的人,再想不到的人也许还会用上三遍呢。 可提过焕离之后,这人的脸上,并没有如无忧所想的,出现如何的温暖气息,反倒越加的阴冷,就像是无忧说了什么样的话,让他生气。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种犀利裹挟起来了,那样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忧,“那我就走进那夜晚,有你在的地方,即使是暗夜也会让人觉得舒服。” 无忧疑惑地看向他,他竟然错过了她说的焕离小姐,就这样的跑题了,还是,这本就是他的雄辩之风,有意的忽略不提。
看她一脸的怀疑,他再次重复,“是的,很舒服,就是那样说的。我们之间没有走近的距离,也许真实走上一次,也并没有想的一样那么多黑暗,因为我始终看得清你。朝有光的地方走吧,我们。” 听完这些话,无忧觉得心上隐隐地疼了起来。一个依靠,自己一直都很想找到。可眼前的一切来得太快,还让人来不得及想得透彻,而心底最真实的感觉,也在最没有打算的时候出现,自己是在抗拒吧。只怕会一步步走进一个圈套。 别人哪里知道呢。她的人生本来也是一个大大的圈套呢,套中了别人,也正套着自己。 合周看见无忧在那里满脸的怀疑与纠结,淡极也力量之极地说,“我知道这一切太突然,你都还没有认清我。所以,我也来了这里,能足够靠近你的地方。”然后,他忽然转了题,说起了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你看过甲鱼么?” 无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还想要再说上一个话题,他点了个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尚糊涂得不轻的无忧,静静立在原地。 那样的背影,就如雾天里的一串串水珠,轻轻在雾气里面一流转,便消失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