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两张神符
那张紫色的神符像是一道流光,向着江河极速地砸去。 老者恶狠狠地看着江河,嘴角咧着笑,这张符是他最得意的手段之一,名为紫霄符。 顾名思义,威力与阵仗如同天上落下的紫霄雷暴,虽然凝结制作的过程及其复杂,凝练的成功率也很是低下,但其不同寻常的破坏力确实当得上这样的过程。 所以,他理所当然得认为江河不可能接的下这一招。 江河半眯着眼,然后确定自己的确接不下这一张符。 那紫色的符篆已经解除了所有的禁制,轰隆隆地就仿佛真的如同那从九霄之上落下的神雷,带着可怕的声响和毁天灭地的阵仗。 李武惊声喊着,却发现江河纹丝不动,像是被那张符篆定住了身形,这张符太可怕了,尽管在西凉军里他见过不少的修道者,甚至拼杀过不少。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北国的神符,他甚至觉得自己连站在这张符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李武的眼里尽是骇然,仿佛下一刻江河就将被这条紫色的雷蛇卷成碎片。 然而江河依然没动,他静静地看着那条紫色的雷电,将手伸进了胸口。 那里有两样东西,是吴清明给他的。江河知道自己已经被这张符封锁了任何的退路,他就算立马闪开,但依然逃不过被这张符追上并被炸成碎片的结局。 所以他没有动,此刻怀里的东西终于被他拿在了手间。 无尽的雷暴顿时把江河罩在了其中,发出了声势骇人的巨响声,就连江河刚才所在的脚下泥土也尽数被这张神符震碎,碎石块与灰尘像是烟雾急剧地升起,把江河笼罩在了其中。 神符所至处,万物皆成了齑粉。 老者看着那飘扬的灰尘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的神符很是满意,他捻着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搓着上面的灰尘。 忽然,他的拇指停住了。 浑身是血的李武也愣在了原地。 那阵烟尘飘散了,却显出一个人影。 江河咧着嘴,开心的笑着将要散尽的烟尘中间,一个方圆一尺的大坑围在江河的身旁,像是被农夫挖开的凹凼,而江河却安静地站在中间。 江河轻轻地搓着手指,小声地喃喃着:“这个符还真是好用。”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 老者像是见鬼了一般,惊声看着江河,他嘶哑的喉咙发着剧烈的嘶吼,像是木屑夹在了喉间一般,让人觉着异常的难听。 江河微微一笑,然后对着老者说道:“我是...” “杀你的人!” 话落剑再出! 江河像是被投石车弹出的巨石,向着老者狠狠砸去,速度快的令人惊异! 剑如光,冰冷而刺骨,老者看着那刺向自己胸前的青色短剑一声冷哼,一抹暗黄色的光华猛地在他的右手绽放开来! “嗤!” 像是一根长矛刺在了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上一般,尽管这只矛已经插进了石头里,可再也不能移动一分。 江河手中的青衫剑此刻正是如此。 江河面色冰冷地看着老者,他身前的那抹黄色光华正无声无息地嵌住了此刻本应该刺进老者胸口的短剑。 老者冷声一哼,从自己的腿下猛地抽出一把乌黑的短匕向着江河刺去! 江河眉头一皱,想要收剑挡住这把匕首,可那握着青衫剑的右手此刻竟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地吸住了,不能再抽出一分! 就像是一头落进泥潭的犀牛,再怎么挣扎却只能被越吞越深,现在的江河发现自己就连放开剑的可能都不再有,整个右手臂都被那张黄色符篆牢牢地困住不能动弹一丝! 那乌黑的短刀像是只嗜血的饿狼向着江河的胸口逼去,冰冷的刀刃透着吞噬一切生命的气息。 老者残忍的笑着,方才那张沙符已经把江河的右手完全困住,江河越是挣扎就越陷得越深,就像是沙漠间的流沙口一般冷漠地吞噬者一切落在流沙之上的生命。 此刻江河只剩下一只可用的左手,而江河又只有一把剑,老者怪灿灿地笑着,短刀狠狠地刺向江河的胸口。 江河忽然松开了眉毛,然后笑了起来,从眉尖到眉梢,像是无比的轻松自然,那抹看似毫不在意的笑容深处,似乎还有一番其他滋味的深意。 尽管那柄短刀已经离他的胸口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一张紫色的符纸不知何时被江河捏在了左手的指尖,像是捏着一张轻飘飘的柳树叶子一般。 “紫霄符!”老者惊声叫着,一双眼睛瞪得像是一对铜铃。 江河嘿嘿地笑着,嘴角的弧度忽然让人觉着有些残忍。 老者一声大喝,忽然从他身前飘起一阵黑烟。 蓦地,江河觉着自己的右手一松,那方才牢牢的禁锢感觉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而一直锁定着自己胸口的那股道骨凉意也骤然消失。 而方才坐在这的老者竟然瞬间失去了踪影,只有些黯淡的如灰尘般的粉末轻轻的飘洒着,仿佛从头到尾这马车之上就根本没有坐过一个人一般! 江河收起青衫剑,细细地闻着这空荡荡的马车上挥散的如硫磺一般的酸苦味道,只有胸口前流出的一滴鲜血和身后的那硕大的土坑证实方才一切的真实性。 “呼....吓死老子了。” 江河一屁股坐在了车板上,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远处的大土坑。 其实从一开始,江河一直都在赌。 先前那张盾甲符是真的神符无疑,至于这张紫色的神符....江河只知道他是用来逃命的。 吴清明自然也没想到周子全身边会有一辆这样怪异的马车,更没有想到马车之上会有一个北国的大符师!而之所以给江河这两张符,只是为了让江河栽赃嫁祸给周子全罢了。 南国的昭武校尉身上揣着一张北国的神符,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吴清明的意思正如如此。 至于鉴定这张符是不是周子全凝结的,周子全为什么最后用了神符还是死了,这些问题自然要由刑部的大人们去定夺。 也是多亏了这两张神符,不然江河此刻已经和那个土坑里的石头一样变成了一堆细碎的粉末。而也正是这张紫色的遁形符,吓退了那位大符师。 江河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半晌才缓过气来。 “妈的,差点就交代在这了...”
.... 十里外的水塘里,忽然咕咕地冒起了一阵水泡,像是一条大鱼从水底游过。 “哗啦。” 一个面容狼狈的老者忽然从水塘里钻了出来,像只癞蛤蟆般缓慢地爬上了岸。 老者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有些缺氧。 “好险,到底是哪个宗门的小妖怪,神符的真元居然比我的还要深厚。” 几只被吓坏了的鲤鱼摇着尾巴往水草深处游去,卷着阵阵涟漪。 一朵荷花静静地开着,荷叶下,一只青蛙鼓着嘴巴正假装自己是只水牛哞哞地大声叫嚷着。 .... “按计划进行吧。” “是!” 江河在板车上坐了良久,待得自己胸口的那道被匕首刺出的小血洞结了一层淡淡的痂他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走下马车。 山坡上的斥候们也已经悉数收拾好了方才他们待过的树林,那些葱绿而有序的草堆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有人待过的痕迹,这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轻车路熟。 周子全的尸体依然安静地躺在土坡边,双眼大睁着,身上的鲜血已经尽数凝固。 江河走至他的面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天,咧嘴一笑。 “虽然你看我眼睛小,不像好人,不过,我可是为你报仇了,别在天上继续骂我了吧。” 一朵白云静静飘过,安详地向着远处飘去。 江河半眯着眼,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武站在江河身旁,身上缠着大大小小的绷带,江河觉着他像个可怜的木乃伊,当然李武肯定不知道什么是木乃伊。 李武不解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您在和谁说话呢?” 江河闻言一笑,然后回道:“一个小丫鬟。” “好了,任务完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李武艰难地抱拳,想为江河行一个礼,这次若不是他吓退了那大符师,或许此刻自己和手下的兄弟们已经尽数死在了这条荒凉的路上。 他的拳还未合拢,江河的手已经抬住了他的手臂。 江河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多亏了你和你的弟兄们,说来我应该感谢你,帮我报了个仇。” 说完,江河轻轻地拱起手向着李武行了个礼。 李武愣着看向江河,江河对着他微微一笑,笑容深处却有些冷。 “当然,今天的事儿,只是个开始而已....” .... 一人一马,一顶草帽一把短剑,行走在嘉陵关的官道之上。 京都城遥遥相望,城外的人赶着进去,城里的人却出不来。 江河坐在马上,掏出了那张紫色的神符,翻来翻去仔细看着。 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神奇的东西到底是如何被凝结出来的,只需要小小的一段口诀就能释放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东西,那个叫导弹的玩意。 “真是让人看不透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