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牲五谷鬼吃食
我一边把车开的飞快，一边对后面的打工妹说：“妹子，你好人做到底，直接把旁边那孙子榨成干尸好了！” 打工妹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偏过脸没说话。 看着她白花花的膀子，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打工妹告诉我，她老家是临县农村的，父母重男轻女，自己又死的那么不光彩，家人赶来只是草草把她烧了，除了火化时穿的那一身，根本没别的衣服，而她唯一的一套衣服，已经在给自己报仇的时候毁掉了。 “什么叫不光彩？！回头哥烧给你！”我不忿的说了一句，猛打了一把方向，把车停在了城隍庙门口，车顶的犯人被狠狠甩了出去，我也不管林队死活，扛起白露就往庙里跑。 “靠！你可来了！”被方哥和雷天真拉着的老万重重的一跺脚，喜出望外的说了一句，随即一吸气：“cao，你摸到小泽的屁股了！弹手不？” 当小泽白露愤然挣扎出我的魔掌时，被鬼老太上身的犯人也嚎叫着冲了进来。 老万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了，身子一侧，指着正殿的塑像，威风十足的大声道：“当着城隍老爷的面你还敢猖狂，想不想投胎了？” 我小声问他，“城隍老爷管抓鬼吗？” “我也不大清楚，可现在的城管不都挺横的嘛？” “城隍……城管……你明天去做个脑电波吧，你被姓林的王八蛋电傻了！” 被老万一吼，鬼老太倒是停住了脚步，骤然从犯人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看着她一身寿衣冷森的样子，所有人都是一寒。 老太站在门口，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城隍老爷的塑像愣怔了一会儿，背着手走向角落。 老万戳了我一下：“看来城隍爷的威风真不是盖的，她怕了。” 话刚说完，就见鬼老太弯腰从黑暗的角落里捧起了一样东西，缓缓的转过了身。 那是一碗红色的饭，上面竖插着一双筷子。 老太端着那碗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饭，脸上的戾气逐渐消散不见。她拔下筷子指着昏厥在地的盗窃犯，“小伙子，宁挡十桩婚，不拦一口饭啊。” 说完，捧着碗在大殿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像个普通的老年人一样，颤颤巍巍的捏着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扒着红米饭。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老万从神台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声不吭的走过去放在她身边，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回来。 吃完饭，老太小心翼翼的把空碗放在石阶上，拿起那瓶水喝了两口，放下瓶子，转脸冲我们点点头：“吃饱了，上路了。”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出城隍庙，消失在了暮霭中。 “啊……疼啊……”一声惨呼唤醒了所有人，已经没了人样的盗窃犯醒了过来。 直到这会儿我才注意到方哥等人全都狼狈不堪，两个彪悍的便衣甚至还挂了彩，我不禁有点纳闷，问是怎么回事。 方哥说他们跟着黄纸人跑了没多远，就被四个涂脂抹粉的小孩儿给拦住了，屁大点的孩子凶的要命，恶战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两对纸扎的童男童女。 “老林那个王八蛋也跟你们一起对付纸人了？”我想起外面的面包车上还扔着个人呢。 方哥等都说没见过他，其中一个受伤的便衣说：“逃出来的时候我倒是听见身后有人叫唤了，好像就是林队的声音，当时我还以为是幻觉呢，没敢回头。” 天色渐亮，惊魂一夜总算过去了，我和老万去警局拿自己东西的时候才知道，鬼结界远不止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公安局长和老万爹昨晚接到通知都立刻赶往警局，却在巴掌大的县城迷了路，愣是开车转悠了大半夜。 疲惫不堪的回到家里，刚推开院门我就吓得猛一激灵，院子里遍地狼藉，到处都是猩红的鲜血！ “小敏！”我一下子想起了乖戾无比的红衣女鬼，呼喊着周敏的名字跑进屋里，却见她蜷在沙发里睡得正香，粉红色的运动服上也沾染着不少血迹，凌乱的长发和脚上的运动鞋都表明她这一夜也没消停。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进卧室，轻手轻脚的脱掉她的衣服，将一切抛诸脑后，搂着她温热柔软的身子沉沉睡去。 转天上午老万来了，说根据那个犯人的供述，警方找到了老太太，那是个独居老人，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尸体都臭的不行了。邻居说老太头些天常跟人念叨自己快到日子了，不但买了寿衣，还大把大把的烧纸钱、纸人，说是给自己上路时准备的。 我正听的有些恍惚，周敏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万奇来啦？正好，中午留下吃饭吧。” 老万应了一声，嗫喏着对我说：“那天市里的事怪我，我不该没看仔细就瞎说。” “得了，我不也没分出来嘛。”我探头往厨房看了一眼，咧了咧嘴，压低声音说：“现在就算她真出去偷人，我都不敢去抓jian！”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 我摆摆手，问他知道等会儿吃什么吗？ 老万吸了吸鼻子：“猪rou炖粉条子呗，还有白菜，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厨房门口的蔫白菜叶子了。” “你狗日的真贼。”我汗了一个，小声说我们家昨天吃的爆炒羊羔和今天炖的猪rou都新鲜的不能再新鲜了，那都是周敏亲手宰的！ “啊？”老万吓得猛一哆嗦。 “城隍庙的那碗饭是周敏提前藏在那儿的，是三牲血拌五谷米，专门赔给那老太太的鬼食。大半夜的她从农贸市场偷回来一头猪秧子和一只羊羔，给那俩倒霉畜生一个脖子里来了一刀，完事儿又开车去郊县扎人家大黄牛的屁股放血！” “靠，真够狠的。”老万揉了揉鼻子说：“可真要是那样，你也就不用担心戴绿帽子了，一个女人要是为你发狠到变身屠夫的程度，就绝不会背叛你。” 吃完饭，我和老万去了趟医院，买了好几个果篮儿，挨个探望受伤的条子，这是老万爹的意思，警局闹鬼不代表袭警的事就此了结，得多赚印象分，不过我们没去看姓林的，老子宁可蹲大狱也不犯那个贱。 “嗨，小……小白！”我把一个果篮放在桌上，冲床上的白露一扬下巴：“好点儿没？” “好你妹啊，没看见都打上石膏了嘛。”白露翻了个白眼。本来以为她只是脚崴了，没想到一拍片子才知道踝骨裂了。 “妈的，这都是姓林的王八蛋作的恶，等他出院，看老子怎么收拾他。”老万咬牙切齿的说。 白露呆了一会儿，问我：“关笙，你知道城隍庙里的那碗饭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我摇头。 昨天我和周敏一觉睡到半下午，醒过来我就想跟她洞房，内衣都快扯下来了，结果却还是被她坚决抵制了。她说这趟回来本打算遂了我的意，可我先是不信任她，跑去市里抓jian，那晚又借机摸白露的屁股，所以圆房的事被踢出今年的日程表了。 换句话说，我扛着小泽道人冲出公安大楼的时候她就在附近呢，不然发着的面包车哪儿来的？ 七道门既有活尸又有小鬼，怎么看都像传说中的‘邪魔外道’，连一个赌鬼都不想放过的小泽道人又有点彪呼呼的，所谓正邪不两立，跟她说实话那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老万插嘴说：“对了，小泽，我爸说你坚持让递交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那两个干尸就是jian`杀打工妹的凶手。” 虽然是好消息，可触犯了小泽道爷忌讳的老万还是被轰了出去。 我正想离开的时候，白露有些突兀的问：“你发没发觉最近怪事特别多？” 我嗯了一声。 白露叹了口气，悲天悯人的说那都是因为刘家楼的七星敛财局被破的缘故。七星局是旁门邪局，布局的人得益非凡，但带来的副作用却大的很。 我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而且似乎还想继续喋喋不休，可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离开医院，我跟老万买了香烛冥纸和几套女式衣服，来到废弃的老纺织厂，一边喊着打工妹的名字，一边把东西烧给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谢谢。”打工妹飘荡而出，已然不再是身无寸缕。 我刚想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突然平地起了一阵阴风，一股黑色的妖雾打着旋儿扫了过来。妖雾中似乎裹着什么巨型猛兽，不见身子，一双红灯笼般的眼睛却凶焰滔天。 转眼间，妖雾来到跟前，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打工妹发出一声惨呼。 妖雾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我和老万睁开眼，打工妹已经不见了。 老万走到方才打工妹现身的位置，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猛地一跺脚：“我日，是鬼血！打工妹死了！” 我浑身一震，冲过去一看，地上果然湿乎乎的，想起打工妹的悲惨遭遇不禁暴跳如雷：“妈的，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身后骤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是捕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