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场小雨,早晨起来整个世界都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雾气,那种湿润清透的感觉,让每一个呼吸都变成是一种享受。 但是,鹿中诚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有一丝的放松,他的一颗心焦灼得火炭,而且是有毒的火炭。 他是灰耳鹿角军的一名都指挥使,鹿角军则是灰耳人此次投放天琼岛之战里的十个神属军之一,所谓神属军就是直属天神的军队,只为天神效忠。 而且每一个神属军都代表着一个独立的家族,像是鹿角军代表的是鹿家,虎啸军代表的是虎家,牛耳军代表的是牛家等等。 每一个神属军总兵力都是十万人,分为一百个都,每都一千人。 鹿中诚这个都指挥使,在整个战场上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他很期待立功杀敌,只有在战场上把敌人的头颅都砍下来,才是最正确的打开方式,他很希望自己的地位能更进一步,譬如升职为营统领或者是军都统什么的。 可惜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让鹿中诚的所有雄心都折戟沉沙了。 两天前,他手下的一个都士兵里开始出现小范围的腹泻瘟疫症状,这本来是不可思议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作为实力都是A级的精锐士兵,寻常小病小灾根本就不用担心。 不过鹿中诚还是非常谨慎地调集了治疗法师前去治疗,结果治疗法师给出的答案却是他们束手无策,因为这不是黑魔法,也不是其他什么负面BUFF,就是最简单的病症而已,可不知为什么,这种病症根本不会被疗伤法术或者任何一种药品给治疗完全。 结果短短一日之间,一个一千人的都感染者高达八成,无可奈何之下,鹿中诚一边紧急派人向鹿角军总部求援,一边原地扎营,并修出隔离墙,警告其他友军不可靠近,以免传染。 就这样,一晃两日过去,感染者已经达到百分之百,连他这个S级的高手都不例外,只不过症状稍轻而已,至于士兵之中非常严重者,已经是昏迷不醒,生命岌岌可危了。 可鹿角军的总部仍旧没有任何回复,他们这一都一千人似乎完全被遗忘了。 有好几次,鹿中诚都想忍不住亲自前往问询,他就不信,鹿角军之中可是有着超凡的法师大人的,难道连那位法师大人也治愈不了这样的疾病? 但最终,鹿中诚军人的职责还是制止了他,如果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无药可治的疫病,那么就让他们孤独的在此地自生自灭吧。 所以鹿中诚亲自带人在这片区域的四周醒目地带安放了更多巨大的警示牌,通知友军,不得擅入。 然后,他开始等死。 再然后,在这个雾气弥漫的清晨,伤感的鹿中诚终于看到了一件让他很愉快的事情,一个巨阙人,突兀的出现在迷雾里,并且径直走来。 哈哈哈,来得好啊,这疫病最好蔓延到所有巨阙人的头上,鹿中诚绝望的想着,他和他身后一些还能走动的士兵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而且不打算攻击,既然注定了死亡,那么又何必着急呢,就静下心来好好欣赏一下死神之舞好了。 那个巨阙人走得很稳,而且也出乎鹿中诚意料的安静,在那个巨阙人身后的迷雾中,似乎也没有其他巨阙人了。 这好像是一个奇怪的家伙,鹿中诚心中想道,然后他就听见那个已经走近五十米之内的巨阙人用一种特别的语调简单又平静地道:“我能治好你们!” 这简单的几个字仿若惊雷,震得鹿中诚和他的手下士兵目瞪口呆,但绝对不是因为那句话的内容,而是这个巨阙人口中所说的话,是最标准的灰耳语言。 这怎么可能啊? 灰耳人的语言是宇宙中最复杂,最美丽,最难以掌握的文字啊,每一个字里都藏着一幅很有内涵的画,而且诸多变幻,其中的优美外人不足道也,为什么这个巨阙人竟然会他们的语言? 要知道在天琼岛战争爆发之前,巨阙人和灰耳人根本都不知道彼此的。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我们的语言?” 鹿中诚有些失去了方寸,出于军人的直觉,他很清楚若是巨阙人一早就了解他们灰耳人,而他们灰耳人却对巨阙人一无所知,那么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怕是要输啊! 这绝对是一个重要情报。 对面那个巨阙人就奇怪的歪了歪头,似乎很不解,然后他才重复了一遍,“老兄,你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吗?你们都得了病,不治就会死,而我会治疗你们,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管,却问我是谁?这很没意思啊。” 鹿中诚沉默,眼睛不停的转,脑袋也在不停的转,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是要治病,还是要情报?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狂三十六,巨阙人的一个逃兵,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治疗你们身上的疫病,那么,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们治病?“ 来人正是慕少安,他在漫无目的游荡的时候,碰见了鹿中诚摆在最显眼位置的那些警告牌,所以才来了兴趣。 至于说他怎么会灰耳人的语言文字,拜托,任何一个大河人或者是地球人都会认得的,汉字嘛,位面通用语之一! 而且这些两只耳朵的灰耳人也算得上是大河人的祖先了,身体构造都差不多,所以发出来的声音也差不多——至少慕少安是这么认为的,有问题吗? 鹿中诚至少沉默纠结了十几秒钟,然后他就干涩地挤出一丝笑容,“你确定你可以?” “嘿,这话说的,我可是人称圣手小华佗,神医小仲景的慕——如意,生死人药白骨,只要人没有烧成灰,我都能给你救回来,只不过就一点,我这人出诊,那是要交诊金药费的,那位指挥使阁下,你确定你出得起诊金药费,你这里可是有一千零十八人的。” 慕少安裂开大嘴,笑得那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