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幻觉痛
雯子跑过来，担心的看着我们两个。 “雯子，你退后些。”我声音颤抖着，恐惧着灵程风的每一个动作。 “你明明知道我是羚羊的守护者，却还要杀羚羊！”灵程风一跃而起，从半空中重重的踢下来。我横过右臂，挡在头上，然后整个人被这种冲击力压弯了身子。 他立即后跳，与我保持距离打算再次进攻。 “破坏方舟计划的办法，只有杀了羚羊。”我不想和这个人打，他的存在类似我从前的网友，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聊天又会颇为投缘，但是最终双方都有自己的生活，互相不会干涉。可现在的情况又非常紧急，不容我们互相沟通太多，两个人的目的发生了巨大的冲突。 “我不管什么计划，谁都别想动羚羊。”他再次攻过来，我想迎战，却被一股力道拉了出去。 “不行！”雯子的声音。“你们不要打。” “雯子。”我不解的看着她。 “虽然好多事搞不明白，但是，阿闪，你不能杀羚羊。刚刚那个大叔不是说过，需要羚羊才能救那个人？他也没说，需要怎样的羚羊。” “我为什么要按他说的办？” “可是，你不是要找那个叫含的人吗？你的目的不是破坏呀，不是找和自己一起幸存的人吗？难道你找到的目的就是要杀了那些人？” 雯子的问题很尖锐，我也不明白自己突然的奇怪想法从哪里来，从而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那么只要，再去问问……”我向雅弗他们的方向走去。 “那个……刚才那位大叔，显然知道他会死，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告诉你的吧。” “他是如今猎人的领袖，怎么可能。”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看到，地平线处出现了千军万马，那是牧人的队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雅弗一行人和这些协会的人不赶快逃，恐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这个人的能力就是预知，他有预知的能力，知道他今天将死。”灵程风说。 其他猎人呢？为什么只有他们几个？我望着前方不远的两拨人，突然觉得我是在某个指挥棒上挣扎的小虫。“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很多。不过，你如果仍然要杀羚羊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他说。 “不会不会，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恐怕那群人，目标是我们啊。”雯子催我们动身。 灵程风把刀丢给我，然后转身就不见了。 这是什么功夫？既然能这样就逃了，刚才为什么还要……不容我想那么多，我和雯子拼命的向那群人相反的方向逃跑。 “阿闪，那些人，恐怕会挡在前面。” 她说的是雅弗吗？雅弗怎么会为了救我……“不可能。” “总之，我们要跑去哪里啊。” 我们只是不断的向前，体力下降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最后除了意志便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了。 就在此时，天上出现了巨大的阴影，抬头望去，是一张大得离谱的网。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罗地网吗？ “阿闪，这个是巫师的手段！” 和我们一起被网罩住的，恐怕还有那只可怜的羚羊。我看到，自己周边有着零星的血迹。“我明明想杀了它，它却还跟着我，真是傻。”突然本该属于心脏的地方觉得喘不过气，这不合逻辑，早已失去心脏的我竟然现在却好似心脏还在一样痛苦。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幻觉痛吗？ 我从未想过雅弗会轻易死去，而杀死他的人竟然是我。 只要说出了那个秘密，就会死亡的诅咒。尽管如此，他还是告诉了我。翎与翼仿若一对失去灵魂的翅膀，飞向天空，再也不见。雅弗的尸体迅速腐烂，协会的人伤亡严重，两个巫师不见踪影。 我面前，是牧人。他们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好像机器人一般。 羚羊碰到我的时候已经可以被看见，身上流着血，痛苦不堪的样子。 没人与我们说话，我们被放在一个车上，被带往某个地方，羚羊的伤口由一个人止了血。我们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交流。 我们日夜兼程，我心里想的全是雅弗的事情。他所做之事，他所说之话，他的死，只是那偌大的阴谋中的一环。一对绝望的羽翼消失天际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在哭泣。 有人憎恨它，有人怜悯它。 我们被带到某个营地，它依然在高原上，但感觉又离高原那么远。 牧人的统治者并非一人，而是围坐在一起的数人，他们的形式类似于众议院。我看着那些陌生的脸孔，无一不是严肃的方块脸。 他们把我们与羚羊分开关起来。 “猎人时代在含离开之后就已经过去了，雅弗一死，牧人将是第三大陆的主宰者。”雯子在地上画着一些奇怪的比划，几天没进食，她已经饿得发抖了。 “不好意思，连累你了。如果你和复久一起走的话，就好了。”我的刀和行李被丢在路上，此时，我能做的就是用牙齿咬坏某个血管给雯子点吃的。 雯子喜欢吃的东西就是我的血，如果我死了，她怎么办呢？我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我对雯子来说，说不定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雯子，如果我死了，你要逃出去啊。” “你说什么啊。” “可是，这些人，说不定明天一早就会杀了我们。” “他们如果真要杀了我们何不在抓到我们的时候动手？” 我承认雯子往往能比我想得更透彻。 “他们，大概是也把我们当做动物了。”雯子说。“牧人的习惯就是圈养。” “我们又不是动物。”我说。 我必须带着雯子和羚羊离开这里，是什么值得雅弗以死来揭露，我一定要去冰川那里看看。 “有人吗？”我呼唤着。 有人闻声赶来，我抬起被自己咬破的胳膊，装作惊恐的指着雯子说：“她要吃了我！” 雯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阿闪！” 那个赶来的人似乎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唤来了同伴。 两个人又找来医生模样的人。果然，他们并没有要我们死的意思。 医生给我止血的时候，我一手扣住医生的脖子，雯子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立即帮我制住他。我以此为要挟，要他们放我出去。 整个营地发生了小小的sao乱，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而不断围过来的还有被我吸引过来的各种昆虫，非常碍事。 “苍树大人。”被几个人簇拥着赶来的人正是那天议事众人之一。他威风凛凛，身材高大，背着一把细长的剑，从剑鞘看着就知道是非常珍贵精致的武器。 “我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若你们想拿他的性命换羚羊，还是别妄想了。”这个人的话那么残忍，与这个人正面冲突的话，我们几乎不会有胜算。 “你们抓羚羊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关我们。” “你们会坏事的。想要得到羚羊的人，必须打消那些人的念头。” “杀了他们吗？” “杀戮只是最后的手段，我们希望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这就是牧人受到这么多人拥护的原因吧，他就像是神一样散发着耀眼的光环。 “开什么玩笑，你有什么资格说它属于你。” “这就是第三大陆的规矩，谁捕获了，就是谁的。” 这是单方面的强权！ “倒是你，卑鄙的拿人质要挟我们。” “那是因为根本不听……” 他打断我的话：“不是不听，是不能。” “为了人类更好的活下去，我们付出的代价不容我在这里同意你的一己私利。” 那么我现在，是在对抗人类吗？难道我想在和其他猎人一样要毁灭这个世界吗？ “一只羚羊，怎么可能拯救世人，开玩笑。”雯子说。 “羚羊只是开始，我们要逐渐找到方舟的其它动物。” “这和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想法一样。” “他们是自私的想占为己有，我们是慢慢还原地球生态圈。” “可是，我们也需要羚羊的基因。”我说。 “基因？你觉得人类被基因工程害的还不够惨吗？”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动弹不得，大道理我讲不过别人，所以时常认为这个人也有道理，那个人也有道理，丝毫没有自己的立场。但是，我不想做这样的人，我想找到自己的意志。 四周众人扑将过来，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人的生死，又在我面前说什么拯救人类的生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