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报告与窘境
简朴的办公室没有什么装饰物，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文件，穿着军装的人们来来回回忙碌的处理着一件件事情。く√√ 本应该放置电脑的办公桌被一大堆白花花的文件夹堆满，厚厚的打印纸倾斜向旁边，不平稳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堆起来的积木，凌乱但也没有崩塌。 濒临坍塌的文件山在以简洁著称的军队里显得十分碍眼，然而，一直以工作效率高而闻名的军人们，却忙得连稍稍扶一把的空闲都没有。 每个坐在办公桌上的文职人员手指飞快的翻摆着一沓沓崭新的打印纸，另一只手cao控的电池式计算机不断出敲动的声音，得出答案后飞快的瞄上一眼，马不停蹄的丢掉手中的纸张然后记录下一张张密密麻麻的文档，随手递给上一级负责人，继续埋头进文件山里。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每一名工作人员都有堆积如山的事情需要处理，实情、报告、统计、计算、分配、输出、消耗、余存，失去电脑与通讯功能后，大部分文职人员只能用心算、计算机、甚至算盘去加快处理事务的度，负荷运作下，病倒的工作者不是少数。 寒冷的春季初之季，南方特异的天气影响下，办公室里的温度在来回穿梭的办公人们的进进出出带入的冷空气让房间变得如同室外一般。 呼吸着寒冷湿润的空气，穿着单薄的众人却忙得满头大汗，奔跑的脚步声从未停息。 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却是军方的此时状况的缩影。 整个军区各个部门都在飞周转，一个多月翻天覆地的变化，难民们的大量涌入，哪怕是能量巨大的军方，此时也忙得焦头烂额。 丧尸带来的混乱让相对柔弱的文职人员伤亡惨重，刚刚平息后，幸存下来的文职人员马上爬上自己的岗位，没有多少睡眠时间，一个个疲惫不堪的保持着工作效率，手脚抽筋的家伙并不少见，刚到换班时间立刻瘫软在地，早有准备的医疗人员将其带去医务室。 比起楼下的文职办公室，楼上的某个隔音里，刚刚从核查所里通过检查的指挥官高强，心中忐忑的看着面前的长官，嘴里不断说着这次任务的简写报告。 “等等。” 埋头在文件夹里沉思的老人打断了指挥官的报告，坚韧的面容微微福，几条皱纹爬上额头，稀疏的头略显秃顶，深深的黑眼圈让这名军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仿佛感到身体不适，这名军人用力的摁了摁眉心，开口道： “刚刚你说，你们救了鹏老？” “是的，那是老前辈。” 指挥官恭维的回答着。 “也对，那家伙看仓库很久了……” 嘴里喃喃着，这名年长的军人，往椅背上靠了靠，闭目的样子仿佛睡着。 对于这次回收任务忐忑不安的高强当然不敢打断长官的沉思，紧张的保持军姿，隔着宽大的办公桌，保持着安静，此时的场景就像被抓到小辫子的学生看见老师一般。 许久，这名长官再度睁开眼睛，带着血丝的样子却没有最初的肃然，面对笑意道： “很好，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先回宿舍好好休息，……去人事部，让他们安排这个好一点的宿舍给他，你…调回缓冲带，等待下次命令” 听见‘缓冲带’这三个字，指挥官立刻露出惊喜之色，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欢喜，做出一个军礼，大喊道： “谢谢长官！” 对此，这名长官露出一个微笑表示鼓励，然后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继续摆弄。 正当高强打算就此离开的时候，这名军人刚刚戳在纸上的钢笔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 “鹏老他不是救了三个幸存者吗？怎么会给那个男的拿枪？” “那个……他叫做路水查，是鹏老收留的一个逃难学生，射击能力还算不错，可能鹏老有些关系……” 高强轻松的说着，心中却是一阵阴霾。 自己手下的队伍损失惨重，为了提高长官心中的份量，他当然得夸大几分，然而这几分，就不得不在别人身上割下。 枪法凡的路水查当然不能提及，悄然提起路水查是名逃难学生的事实，前不久还是一个在校学生，经历了一个月的逃难能有多大能力？上过战场的士兵们都知道一个仅仅敢开枪的新兵能挥多大作用。 不知不觉中打消了长官对他的疑虑，挂给路水查上一个靠亲戚的旗号，然后的把自己的功劳再次提高。 “这样啊，能够活下来可真是幸运。” 不知在感叹些什么，这名长官默默的撇了高强一眼，在天朝这个人情社会，谁家没点py交易，扯上关系后他自然不会深究。 在桌面上再来一副老花镜，这名军官继续看着手里的报告，保持着上级的尊荣，淡淡的说着： “去做自己的事情，关于你手下那批人…我就不追究了。” “谢谢长官！” 再次做出一个军礼，比起刚才的喜气，高强背部却被汗水浸透，自己临时编的报告水份略多，被看穿几分倒是正常，只是担心倒地看穿了多少。 耸了耸肩膀，长官将高强上交的报告书放进桌子下的档案柜里，头也不抬的说着： “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很辛苦，渡过这次灾难以后……” 一条条标准的官方话语中夹杂在各种暗示点提，吃力的一点点听着，时不时严肃的词汇令高强刚刚的喜意迅被冲淡，揣摩着里面的含义，再回想起长官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立刻冰冷起来。 他很聪明，但领导更聪明…… 与之同时，接待大厅处。 “呐，路。那些军大汉把我们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都两个小时了。” 小玲有些不满的说着。 “谁知道呐？反正他们现在肯定不闲。” 靠在洁白的墙壁上，路水查随意的说着。 自从令他十分不愉悦的检查过后，被判定为平民身份，他们就被丟到这栋接待大楼。 没有接到任何安排，没有得到任何物资补给，连杯水都没有，而且已经等待过两个小时了，若是在和平时期，哪怕是终日忙碌的市政府也不至于如此怠慢。 然而，现在看看如同菜市场一般的接待大厅，嘈杂的争执声连绵不绝，哭闹、哀嚎、甚至晕倒，无暇顾及的的军人们到处奔跑，拥挤的人群占据通道，四处推挤，负责登记的十几名女兵在唠唠叨叨中不断忙碌，长长的队伍仍然难以动弹。 曾经加入过军队的路水查可以理解目前军区的窘境，然而总是有那么几个作死的家伙。 顺着路水查的视线赫然见到一名穿着华贵的妇人在指着一名士兵叫骂着： “你们还是不是军人了！凭什么把养活你们的纳税人晾在这里！那些疯子到处杀人你们也不去围剿！” 面对这般情景，将人群隔开的军人，显然已经见到过多次这种情况，脸色淡然道； “抱歉，请不要喧哗，其余的事是上级的事情，我们接到的命令仅仅是维持这里的秩序。” “谁管你们！我待在这里已经过六个小时了！六个小时！你知道我平时六个小时能赚多少吗！你们这太恶劣了！我要见你们上级领导！” 仍然不依不饶的争吵着，长期的等待已经让这名贵妇的耐心消磨殆尽，长期的死亡威胁下，积攒的戾气正在迅酵。 “请保持安静，等待接待人员的安排，前线队伍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只是负责维护执行。” 面色不变的说着，这名颇为年轻的军人握了握手里的枪支，将推进的人群轻轻推开。 “不行！快天黑了，这种地方我们怎么等得下去，我们需要住处！” 吵闹的贵妇不退反进，嘴里的声调提高几分。 闻声后，旁边一起等待的人群纷纷点头，有了先行者后不断向拿枪的士兵靠拢，人数占据优势，威逼的气势愈加昌盛，各种各样的话语也随之而来。 “至少得先给我们安排一个安全的位置！” “我们需要食物，还有水！劳资快渴死了！” “对！你们都是军人，保家卫国的军人，为什么不给我们帮助！” 一些等待安排的人看见这般架势，看着长长的队伍，再加上积攒下来的烦躁，渐渐也被煽动起来，各种各样的要求随之而来，短短几分钟，声讨的人群迅壮大起来，接待大厅场面越来越混乱。 “回来，不要去凑热闹。” 路水查淡淡的说着，一手扯着小玲的军外套不让她乱走。 拖着两个大背包，走进人少的接待队伍，随口道： “这是军区，不是菜市场。” “唔？” 听到路水查的话，小玲眼睛眨巴眨巴，按耐住好奇心，重新坐会位置上，默默的等待前面的队伍前进。 随着声讨人群的推移，延绵的排队队伍越来越短，看着一个个离开排队的幸存者，路水查笑了笑，走了上去，等待的时间飞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