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事情原委（中）
好在刘善仁这次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情绪的变化，逐渐稳定下来，只是脸上那种恐惧的神色依旧很明显。 他用颤抖的声音继续回忆着。 “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夜色很沉，除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外，四周一片寂静，我本想打开收音机来分散一下恐惧感，可是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晚还是乡下信号不好等其它什么原因，竟然所有电台都接收不到。” “夜深人静，又是独自开车，这让我的心中一直有种毛毛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当我再次回到河沟那的时候，瞬间被无限放大。就在那一刻，我从小到大听到的鬼故事一下子都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那种害怕的感觉，不是身临其境根本无法体会。” “我能感觉到，我全身的寒毛像针一样竖了起来，血液从脚底狂涌到头顶，整个脑袋好像都快炸了，四肢无力，头皮发麻。但是害怕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浑身冒着冷汗，目不斜视的开着车，油门使劲踩到底，甚至恨不得飞过去。” “很快我又开到了河沟的一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老人说的那句话，他说‘原来在这里’，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当时的我起了一丝好奇心理，都说人在好奇心下，胆子也会变大，我当时忍不住的向河沟里望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害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小可胆子很小，非常容易接受被动的心理暗示，所以她听着刘善仁的讲述，好像已经置身到了那个场景之中，听到这里，她知道整个事件的关键时刻到了，所以在精神紧张的情况下，她下意识抱住了詹藤的胳膊。 胳膊上传来的重量微微让詹藤感到意外，不过当他转头看到小可的神色时，也就释然了。 他没有阻止。 “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刘善仁突然问道。 詹藤不知道，没有接话，而小可已经隐约猜到了一点点，但是也没有回答。 “我看到了一支出殡队伍，半夜十二点多的出殡队，你们能想象吗？”刘善仁的表情已经慢慢的有了变化，“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的夜色下，我能清楚的看到他们，总之，那支队伍有礼乐，有灵车，有纸扎车，还有许许多多披麻戴孝的‘人’，但是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明明能够看到亲属哭丧以及乐队奏乐，但就是听不到声音，而且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突然就停了下来，是整个队伍一下子就静止在了那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副诡异的画面。” “那支队伍在停下来后，所有人竟然同时转头朝向我，最可怕的是我竟然看不到任何人的脸，所有人的面部都是模糊的，我唯一能看到的两张脸竟然是那辆纸扎车上的纸扎人。看到这些，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勇气，甚至连油门都忘了踩，车就停在了一边。” 小可听到这里，已经全部明白，自己前些天所做的噩梦原来都是真的，原来那些都是刘善仁的亲眼所见，尽管她已经亲身经历过那个场景很多次，但是当她再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时，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感受到自己胳膊被某人抱的越来越紧，詹藤心里清楚的知道，身边的女人肯定又被刘善仁的故事带了进去，但他不知道的是，刘善仁所说的这些，小可已经全部都感受过，而且是天天都能感受到。 “这还不算完，你们知道吗，当我看到那两个纸扎人的时候，它们竟然对我笑了一下，而且我还听到了声音，那两道笑声就好像就在我耳边，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那两道声音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身子突然轻了许多，不过那个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就在我刚刚愣神的那一会，我的车前已经挤满了‘人’，就是那些看不到脸的‘人’，他们全部拦在了路上，那个时候的我才知道，一个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会生出多么大的勇气，就是那种勇气，那种求生的信念战胜了我的恐惧，心一横脚底猛踩油门，就从他们身上压了过去。” “直到我开出很远，我都没敢看后视镜一眼，因为我怕那些东西就跟在我的后面，就这样一直到我家楼下，我的心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回到家中，看着熟睡的儿子和前妻，要不是还有些发凉的脊背，我甚至以为刚刚经历的那些是一场梦。”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第二天在我跑出租的时候，我竟然在市区的路上又看到了他们，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在一边看着我，依然是看不到脸，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好像只有我自己能够看到他们。” “就这样，接下来的十几天，我到哪里他们就出现在哪里，甚至好几次就出现在我的车前，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从他们身上压过去，不只如此，到了晚上他们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们也不说话，就只有那两个纸扎人一直冲着我笑。” “那天我去学校接儿子，本来想的是把车停到老地方走着过去，但是，他们又一次出现了，站在学校门口，我还看到有几个‘人’就在我儿子身边，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儿子的安危以及这么多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我的理智，我就这样开车冲着他们撞了过去。” “那时的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只有他们，我亲眼看到把他们撞倒在地，可是从后视镜望去，我发现他们还站在那里，紧接着我又倒了回去，就这样一直来回前进后退。直到警察出现，我才清醒过来，那时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儿子，全部都是幻象，是他们在骗我，我撞倒的竟然是活生生的人！” “那两个纸扎人又出现了，它们好像很高兴，哈哈大笑，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它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刘善仁长时间的回忆后，突然激动起来，詹藤见此迅速站起来，这次没有虚空画符，而是直接点到他的眉心。 “那只鬼快要出来了。” “什么？”小可还在想着那个场景，闻言吓了一跳，“难道你真的不能长时间封印它吗？” “不能，这已经是极限了。” “那我该怎么办？”小可已经有些慌了。 “你别急。”詹藤安慰她，“我尽量在拖一会，你有什么要问的就继续问，其他的等出去在想办法。” “好，我明白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情况紧急之下，小可终于有了一丝雷厉风行的气质。 “放心。”